手卷珠帘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春色暮,接天流。
——题记
俯仰之间,季节已深。
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又憔悴了几许?风若吹,花粉就会轻易飘落下来。泪,无论怎样强忍,都会掉落下来。
可是,谁也不忍,说出心中憔悴的原由。我只是在人群中,断续唱着那几句:“还有没有,一段往事能回首……”
不忍看他离去的眼神,我匆匆逃上了出租汽车。那一刻阳光真的很暖,照在我黑色的紧身衣上。风应该是站在人群中央,它也知道,一旦落在谁的眼帘,便是永别。
他曾经问过我:“那样相爱到底对不对?你给予我那么多的爱,到底值不值?”关于对与错,都是相对的定论。理论再多,都云“情人痴”。若是爱与被爱,不能成正比,就成了负累。我是他的负累。他是我的什么呢?他是我的过客,不是归人。所以,他叫“尘旅”——他是只一颗尘埃,在我的生命中旅行。偶尔,会带回满口袋的沙给我。“难得来看我,宁愿我哭泣……”。他真的象尘埃,消逝在风里。
“真怕,一觉醒来,再也找不到自己。那时,我把电话打给谁?”
当我写下那行诗歌没有多久,我就得知他的手机被他摔坏了。倒真应了那句“我把电话打给谁?”我的预感如此灵验?还是彼此之间有心灵感应?也好。我需要屏蔽一切信息。
人,就是如此的矛盾,如此不守信用。
我们约定好:今生不再相见。那么简洁的几个字,却隔断了我们的一生。以后的日子,谁都不会刻意翻动那封在心底的痛。我想哭,但哭不出来。我不知道,谁的肩膀可以让我依靠。
今生,我注定无法成为他怀里的新娘。
我只能坐在浮尘的光影里,看土色的城。那是我的城。那些斑驳的、苍老的、青灰的,萧条的,是我们的爱情。在我的城里,我不曾为他怀孕,我不能幸福地流泪。一杯灯火隔夜茶,它远远地真实着,经不起碰撞。一如,我们隔夜的爱情。
永远不会原谅他遗弃白色玫瑰的行径。我不说恨他,我只说他辜负了我偷送玫瑰的心。他不该,不该那我的心丢弃在那么一个肮脏的地方。我不原谅。
那呜咽的、低徊的、幽怨的叹息让天空流下眼泪。那怀念的、记忆的、断续的诗词让花朵停止开放。我又怎能去恨他?我又怎能不原谅他?我要怎样才能哭出声来。
喝很多的茅台酒。那么昂贵的酒,需细品,我却如饮毒药,一口吞进喉。火在我我胸中燃烧,我在空中飘啊飘。
醉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在梦里。那一个梦贯穿我的一生;那一朵梅花是我的色彩;那一个小镇是我的故乡;那一朵桃花是我的命运。而我只能在醉里,与他握手相望。
那个怯懦的人,为什么说我是一杯带毒的葡萄酒?为什么不肯亲自对我说永别的话?为什么不敢让阳光照进心窗?
我醉了。我可以放肆跳舞。我跳很艳丽很性感的舞蹈。我唱很摇滚的歌。我偏不唱那首《奉献》,那首我第一次为他唱过的歌。他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他的面前放声高歌,因为,我不愿意,我的歌声也会赛过他的歌喉。我要他是我仰望的姿势。
我晕了。瘫痪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是他抱我上车。我躺在陌生人的怀里,我想让自己下溅一回。但远方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哦!我不哭。我为你唱歌。”
哦,我不哭。哦,我哭了。
当我再度跳起疯狂的舞,终于让自己彻底清醒。我长嘘一口气——还好,我还没有在陌生人的怀里荒淫无度。
今夜,所有的星,所有的月,所有的诗行,所有的泪水,都如水中的石头,凌空而起。唯有,我的思念枯死。
我的思念枯死,在一阵风后再度繁荣。那所有流走的光阴,那相望的岁月,在我体内,在我的诗里,积聚、生长、流动。我找到了那枯萎的唇。它正潮湿我的眼眸。
我坐在思念之上,与风抗衡,唱着破碎的歌谣。空中的寒星,窗外的霜花,是我默默凝望的目光,是我无言的诉说,是两颗忧伤心灵的怀念,是一片雪,一朵花,一个冬天……
想说,谁是我的思念的人。想说,我爱的人,你回来看看我吧。然,他是谁?是谁?是谁?那一泓往事只能让恶风说破。
是谁?在深夜怀念一场逝去的爱情。又是谁的忧伤浸透了今夜的长空?只有宁静的星仔,和站在冷风中的影子,容许痛苦和幸福,一同上演。
我已经无法逃避。想要告诉自己:“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抗拒,不是我存心故意只因无法防备自己……”我都爱了那么多年,我怎能逃避?我怎能防备?
一生那么长,为什么我们不能再爱一次?为什么,一旦错过,就会是一生?
为什么十一月被恶毒的冬风搅乱?是谁恰好扑灭了星星之火?是谁?是谁掐死了那一小片光明?然后,是持续的冬天和黑夜?当匿名的潮水涌来,我又该往哪里逃?
恶冬风吹了那么久,雪还是没有落下来。一些零乱的诗歌自怜地在陈年旧事里饮绵绵哀怨。而那个异乡的人,只顾低头赶路……那个永恒的异乡人啊,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他的故乡。如果你现在忘记了你故乡的名字,那么我来提醒你——爱人的胸膛,就是你的故乡。
诗歌里的风那么大,那原本是席卷尘埃的风,从古典的深处袭来。如今,却夹杂着荒芜和寂寞。
不知道尘埃有没有落定?我知道,风抵达梅镇的夜晚,天阴郁着,竟然下起雨来。夜是在冷雨中暗下的,城是在夜色中淹没的。思念的人,是在雨中晕倒的。
长风不哭。那场猝然的哗变,在你多次的假面具的慈悲后面,真情总是一次次失眠。而在我此时此刻的窗外,雪,下了很长的时间……
真想逃离红尘,与世隔绝。多事的风,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即将来临的盛放与凋零?
这样的季节,究竟是该有一场雪?还是,不该有一场雪?
反正,风里落花无人主,可怜春草生。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5-11-28 11:50:2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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