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老师走着站着想的都是发财,大概是非常疲劳,小伙子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睡上一觉，似乎从来没有睡醒过。老顾是羡慕t老师的，瞌睡多，睡眠好。因为，他作过统计，这个狮子中学，四十多个教职员工，凡是睡眠状况糟糕的，命多半不好，或者说人生道路是坎坷的。他看到小伙子还吃营养保健品，就劝说，年青人精力旺盛，晚上闹失眠，喊头痛，很正常，千万别吃错药。因为他当年就犯了一个不可以原谅的错误，碰上失眠就喝维磷补脑汁、太阳神等，大脑受了损伤，现在不敢过度用脑。“其实，小伙子失眠，不是什么病，有一种特效药，纯生物之剂，绿色产品，她吸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气。是鲜活的有感情的人参。”老顾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q老师显示出女性特有的敏感，呵呵地笑着说：“小伙子，顾老师给你开了灵丹妙药，何不试一试？”t小伙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做声。

“你看过有关之琳主演的一部录像吗？在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有这么几句精彩的对话。女人：你真的爱我吗？杀手：我如果没有你，晚上就失眠、做恶梦！”老顾似乎又找到了说话的灵感，发布论文一般地说，“我还记得当小伙子时，老龚常给我背诵伟大医学家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一段绝妙论述。女子以血为主，男子以精为主，精盛则思室，血盛则怀胎，急欲而不遂，则阴阳交错。婚前和婚后对这话的感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一个对什么生活经验都没有的男人是容易战胜自己的，一旦江河决堤，就一发而不可收。”

“别在这里演说了，”p老先生打断老顾的滔滔不绝的话语，“t小伙子已不是处男，说不定见过的比你还多，这间办公室百分之百的真小伙子恐怕要算是l老师了！”

“p大爷，你德高望重，可要对我的名誉负责。”t小伙子仍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激动。

教师办公室，常常吹牛聊天，好不快活。只谈风月，不说政治，领导听到了虽然怀疑你的敬业精神，但至少不会在心头记你一笔。倘若你捕风捉影地谈一大堆诸如学校人事、分配、建设、经济等敏感话题，你就要百分之两百地小心。隔墙有耳。说者无心，听者有话。这老顾是有体会的。他觉得最可恼的是关不住话匣子，不吐不快，而每一句又是实话实说。他就羡慕l老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兴趣就是搞电脑、看自考书。还有小p老师，少言寡语，办公室的谈话、讨论从不凑合，实在需要他说话，也只搭上是或不是，不涉及到具体的人和事。没有喧哗、没有激动，即使微笑也不易察觉。学生最怕他，也最尊敬他。一个教师能使全校学生敬畏，是一种本事，一种崇高的境界。特别是今日面对学校的上帝——学生的管理难于上青天，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究竟是性格决定命运，习惯改变命运，还是命运决定命运，老顾渐渐有些糊涂了。老百姓总结的人生经验毕竟是有价值的，话多无命，屁多无病。　

刚才，说到男人、女人，l老师简直是充耳不闻，不批改了数学作业本就看他的自考书，p老先生说他有男人的心理障碍，老张说：小伙子要抓住大好时机，未成大婚之前，多见识几个，别像我们这么傻，只在一棵树上吊死，青春苦短啊！

“别管这些，拿到文凭，有了本事再说！”l老师几乎头都不抬，看大学英语书。

“我们这种人活该无钱。一有了几个，肯定要变坏，去实现最卑劣的欲望。”老张接着说，“《甘十九妹》中水红勺说得妙极了，所谓庸人就是无法实现自己卑劣欲望的那类男人罢了。用这标准来衡量办公室里的男同胞，没有人例外。报上登过，一等人家外有家，二等人身边有花，三等人四海为家，四等人下班回家，五等人老婆不在家。以此推论，末等人闻不到女人气味没有家。”

“考文凭，练内功，谈恋爱，并不冲突。”老顾憋得发慌，忍耐不住又插话了，“千万别选择末等人，太悲哀了。老实说，死了，阎王老爷还要打你三百欠什么棒。”他没把欠后面话说出来，因为有女同胞和未成年人在场。有两个调皮鬼不知何时站到后边的。但同事都明白话里有话。他发现l反应冷淡，就此刹车。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年小伙子时特别反感庸俗的话题，女人、婚姻，哪怕他强烈地渴望着。

“说别人要挨三百棒！”老张笑起来说，“你我还要挨六百棍，讨了老婆，只养了个女儿，没生个儿子传香火，罪孽更重。”

“啥时代了，你还相信这个？”q老师发问。

教死书，死教书，真是悲哀，老婆做些小本生意，还得回四合沟干农活；狮子镇有钱的谁家不生“黑人”。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作文本才看三个，这节钟总算混过去了。老顾急急忙忙找到初二语文、教学参考书，准备下节上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