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恩恩吧，同志，请帮帮忙吧，把这些零钱换成整拾的吧……。”父亲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耳膜。
“你以为你是谁？国家干部呀！真是的，每个星期天都带着那么一小堆又脏又破的零钱，一毛的，两毛的，烦不烦呀！”听得出，是一位年轻小姐。
“爸，咱们不换了，走吧，零钱就零钱。”我强忍着泪水，拉住父亲依旧伸进柜台的手。“好了，好了，我给你们换还不行吗？没见过这种人。”那位“妙龄女郎”不耐烦的说。我这才看清她的打扮：厚厚的白粉，红红的唇膏，黑黑的眼线，粗粗的眉毛，有点高的颧骨，让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杨二嫂。
“孩子，走吧！”爸拽住我说。骤然间，他的眼里分明闪出了我无法细述的暗淡。
我们父子俩默默地走着，没说一句话，一直到送我上车。
我背着父亲，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刚上学时，爸爸曾说家里有一张存折，供我上中专没什么问题，并对我说：“在校安心读书，不要在学费上顾虑。”我一直这样认为，家里的那张存折上的钱数目很大，要不，爸爸每次给我的钱都是崭新的票子呢。三年了，我一直这样认为。父亲每次取钱总不让我去，我也没有丝毫怀疑，也从来没有注意父亲那皱纹渐显的脸。直到今天，那一声“开开恩恩吧……”才让我发现：那张“存折”的故事是我那忠厚的父亲风里来雨里去一分一角的积累，是无数次的低声哀求……父亲呀！我那背着让孩儿轻松求学而负重垒垒的父亲……
今天，我的心情真的好沉重。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5-11-25 20:29: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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