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越来越年轻了！”吴辉猛转头，是一位很阳光的小伙子，这种时髦的话很遥远了，他吓了一跳，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脸部似乎没有表情的靓妹。吴老师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铜，你怎么在这？”

“我，这里人。”

“哦”

“昨天听说你调到我们这了？”

“充军”

“不会吧，听说当官了。”

“这也算官的话，我明年该到联合国任职了。”

“你还像以前一样幽默。”

“考那？”

“首都北京。”靓妹终于开口了。

“上周接到通知书了。”

“厉害！”吴辉伸出大姆指称赞到，然后举起手像以前一样重重往王铜的肩膀打2下。

“哇，痛死我！”王铜像以前一样又做了一个鬼脸。

原来，王铜考上首都的一所大学了，是这里方圆6个村有史以来第一个上北京的重点大学，很轰动。今晚要宴请亲戚、朋友、堂亲，吴辉正赶上了。对于要不要去，他犹豫不决。正思考着，这时下课铃响了，正是课间操时间，他拿起话筒，把学生集中起来，发表了讲话，大谈学习的意义和为祖国、家乡争气之类的话，同学好几次响起了热烈长久的掌声，他有点自我陶醉，大讲特讲，毫无想刹车的意思。大门口响起刺耳的喇叭声，他一回神，校长回来了，他马上停止，喊：“解散。”同学们像潮水一样涌进教室。他木在讲话的地方，不知所措。校长其实都听清了吴辉的讲话，校长从心里佩服他，知道他是一块料，很有激情的，校长喜欢，但老谋深算的的他并不说出来。吴辉有点怕说过火，尤其是趁校长不在，也没有经校长的允许，他怎么会不担心呢？事实上，校长碰到他时，吴辉说：“校长好！”校长没有回话，只习惯地摇了摇手。校长走了10多步，又折回来。说：“刚才碰到一位家长，说要请你，他的儿子考上北京的大学，他的儿子是你的学生，我们一起去，晚饭不用到食堂吃了，一放学马上出发。”他也不问吴主任听清楚没有，甩下话，就匆匆向厕所走去。吴主任心里舒服极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到宿舍拿了讲义夹，准时去给学生上课。今天讲的特别有劲。

吴辉一直沉浸在激动之中，巴不得夜晚早点来临。中午他好好睡了一觉，下午第二节就开始做出门的准备，换上整齐的服装，等待下课，因为校长说了，一下课马上出发。

“吴主任，我是老校长，我要回城里抱老婆了，你自己去，有人在学校的门口等你，一定要去，这也是工作？”没有等吴主任回话，校长就关掉手机。无奈的他还是很精神地穿过校园，到大门口，果然有人等他，“吴老师，上车。”他看了他一眼，就坐在后面走了。

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开始吃了，本想这乡下要比较晚的。王铜拉着老师的手穿过人群，绕了好几桌，来到大厅的正中间，人们很好奇地看着我吴辉，吴辉有点紧张。

“主任、书记，这是我初中的班主任，现在是我们这边学校的校长。”

“校长好！”不约而同的声音。

“我是教导主任，不是校长。”

“未来的校长，我们的老师。”

“坐！坐！”

王铜也挨着他坐下。大家很尊重地看着，吴辉觉得。其实一点也没有错，大家羡慕王铜，当然也羡慕他的老师，今晚出席宴会的只有吴辉是王铜的老师。吴辉有点飘飘然。也很正常，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出席这样的场合还是第一次，所教的学生中，王铜上的大学最好，级别也最高。他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破坏自己光辉的形象。

吃吃喝喝，大家都彼此陌生，比较机械，礼数也比较多，吃是吃得很饱，酒喝得不多，学生说，等下还有活动，看电影和看布袋戏。我们一伙人浩浩荡荡来到离他家不远的打谷坪，那里早就集了不少人，孩子特多，好多学生摸样的走到我跟前说：“老师好！”吴辉应接不暇，心里好感动。一行人被小王带到特别准备好的位置坐下，喇叭里播放着流行歌曲，大家坐着闲谈，抽烟，打手机……

“大家静静，电影开始之前，我们先举行一个简短的朴素的仪式。”本村的村长用本地话说着，大家很自觉安静了下来。

“首先请我们村的王书记讲话。”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首先，我代表6个村的两委和13000多村民向王章之孙王坚强、李金兰长子王铜考上大学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去哪里上大学大家知道吗？”

“首都北京！”大家差不多是异口同声了，久久地在空中回荡，也在人们的心中回荡。

“不容易呀！我们要……”王书记足足讲了10分钟，吴辉有点羡慕书记的口才和号召力。

接下来是老年会的老人、王坚强、王铜分别讲话，王铜还上台领了奖，是老人协会奖的。吴辉也被渲染了，手拍得有点痛，当然认为值得，心里了甜滋滋的。

接着，喇叭里又传来王村长的声音，“乡亲们，今天大学生的老师吴老师，我们中学的校长也来了，接下来让我们用最尊敬的掌声欢迎他为我们作重要讲话！”大家顿时乱了起来，好多人站了起来。

“大家安静，有请吴校长。”村长又发话。

吴辉显得很平静，刚才听了他们的发言，本有想讲的冲动。他站了起来，向大家挥了挥手，迈着矫健的步伐，向主[xi]台走去。

站稳后，他环视了一下黑压压的人群，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注视着，他铿锵有力地说：“尊敬的乡亲们，晚上好！”他深深鞠了一躬，顿时爆发惊天动地的掌声。据吴辉的回忆，他很激情地讲了六层内容，一是对王铜表示祝贺，二是简单介绍在学校学习的情况，突出刻苦和勤奋，三是希望大家要好好培养自己的子女，也祝愿这里人才辈出，代代代出贤人，四是鼓励孩子要好好学习，走出大山天地宽。五是希望乡亲们支持学校的工作，最后讲了自己的要好办好管理学校的决心。

大家的掌声越来越热烈了，吴辉心潮澎湃，连感动的泪也当场流下来，他想这该是世界最晶莹的了。走下台，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都湿。他提议王铜去透透风。来到布袋戏的台前一个活动的黑板前，几个血红的字吸引了他：“今晚的剧目——金榜题名。”他驻足了一会儿，听了一曲寒窗苦读的调子，就想走。王铜说再回去单挑几杯，吴辉拒绝了。几个学生围了过来，说说笑笑的，吴辉感到莫大的幸福。他不想破坏这良好的心镜，就说：“我该回学校了。”有同学说，到他家坐坐，他没有答应，“吴老师，我在学校的旁边，我们一起回去吧？”“好呀，乘11路回去？”大家高兴起来了。

吴辉和他的学生，一路说说笑笑地穿过田野，越过山涧，步行回会到学校。路上他感到乡间的风特别的凉爽可人，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同学也学他的样子，然后一起哈哈大笑，笑声给寂静的山村新的活力。

吴辉这夜睡得很香，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才6点，他伸伸懒腰，发现昨晚门没有关，赶快察看自己的东西，完好无损，他习惯喝了一杯凉开水，站到走廊浏览校园，发现学生陆续到校了，有些同学正认真打扫公共卫生区，他想该到校园走走，看看有没有事情要及时处理？他下楼的时候，发现许多老师也起床了。

“吴主任，早！”

“早！”

他感到身上的重担很沉，也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今天，乡间升起的太阳特别的热，吴辉觉得，可昨晚电视上说，今天的气温比昨天下降2度。

2005-11-2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