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周围的朋友,大多是夜间动物。
我有不好的生活习惯,在白天大把大把地挥霍时间,然后把书本、作业或是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留给永无止境的夜。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生活。所以,我的皮肤苍白而粗糙,再忙碌一点的时候,连头发也变得毛躁,完全不管我是这样一个爱漂亮的孩子。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过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健康生活,12点前睡觉,早早起床,每天喝很多的水,用牛奶代替了以前从不离手的咖啡。并且,不再写让人窒息的文字。
最终发现,除了越堆越多的作业和空长胖了几斤,别无所获。
于是,心安理得的又回到黑白混乱的日子。
熄灯后便抱着一大堆书跑去寝室楼的自习室,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很浪费的把所有灯都打开。旁边是落地窗户,望下去便是黑暗中落寞的校园,路灯都亮着,一盏盏毫无生气地延伸到远处。偶有保安经过的脚步声,大抵会惊讶于自习室里假装勤奋的我。毫无疑问我发呆和发短信的时间是超过我做所谓的正事——概率论或者英语的时间的。
人生总是很奇怪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一年半前的夜里我总是毫无知觉地背书或是做题,任由自己被绝望淹没……再近一点的几个月,夜夜笙歌,成都然后丽江,跟朋友在古城石板上游荡,坐在四方街看日出……然后便是现在,在一个自己并不满意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
曾经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穿越整个青春的朋友,曾经觉得永远不会分开的某人,现在却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独自面对呼啸而来的成长,阵痛而后麻木,逐渐蜕变成坚韧却漠然的甲乙丙丁……只是偶尔在寂寞的深夜会想起那些没心没肺的纯白岁月。忧伤一倏而过。杜拉斯说过,十七岁,我们开始苍老。
匪匪就是在这样的夜里跟我讲,她爱上了女人。
她说,你能理解吗?你不怪我吗?真的,我爱她。亲爱的,为我们祝福就好。
亲爱的匪匪,我最好的朋友,你的怎样我会不理解么?深爱到深伤,反反复复,终于厌倦,于是把爱情给了同自己一样的女人。
她和她相亲相爱形影不离,手牵手走过整个校园,情不自禁的拥抱,旁若无人。在众人惊异的指点中昭示天下她们的恋情。
只有女人才真正懂得珍惜,匪匪这样对我说。
她总是这样一针见血,让我难过。
所以她也总是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不像我。
匪匪最后跟我说:“玲,有空来看看我们,她很漂亮。”
某日跟朋友去天台,闹得天翻地覆。抬头,竟看见一颗流星,毫无预兆的划过天际。我的眼泪也毫无预兆的涌出来。
多年前,见过一次流星,和某人。
此去经年。
以为消失了的记忆,那些时光,全部清晰浮现,那个微笑着说爱我的人,年少时不经世事的爱情,有些温暖芳香的温度。
于是跑去角落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遥远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欢喜或是不耐烦。只是淡淡的聊了几句,便叫他继续去睡觉,挂电话前又罗嗦了一大堆:要记得吃早饭,打球要小心别受伤,注意加衣服……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打电话其实只是想问一句,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有的感情说了再见就绝不会再回来,就像小时侯的衣服,无论你怎样的喜欢,却是再也不能穿。生命中总会有很多事情,来来去去,所有人都会有起落悲喜,最终都是要谢幕落场。我们不断的受伤和忘却,忘掉了所有的爱恨,学会去珍惜爱的美好。开始的时候微笑接受,结束的时候安静放手。
这些过往,变成河流,那种无声但是汹涌的暗流。在那些夜,寂寞的穿过我们的身体。
而夜,依旧平静,掩住了所有的绚烂或者寂寞的人们,从荒原到永远。
未央,没有尽头。
-全文完-
▷ 进入那一季斜阳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