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童话系列——

之一　上帝坦言：天堂里不需要暂住证

两年前，武汉青年孙志刚因为没有暂住证，被广州警方收容。在收容期间，他被警察指使的8名被收治人员殴打致死。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生命殒殁，引起了国人大恸，并引发了最高行政当局废旧规立新法之举。

孙的个案绝非孤本。胡萍刚出某市火车站行李即被歹徒抢走，警方不去追捕歹徒，却以胡萍证件不全为名将其收容；某城一位八十多岁本地老人因下楼迷路，被当作外来人员送往收容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对于此类悲剧的发生，窃以为，我国现行的“一国公民、两种待遇”的制度为其祸根。

“一国公民、两种待遇”发端于上世纪中叶的户籍制度，这种二元结构如一道鸿沟，将农业人口划为次等公民，打入另册，定楚河汉界、阻止其向优等公民居住的大中城市渗透和转移。但是，在看好次等公民廉价劳动力的今天，优等公民也频频示好，诱之以馅饼，设之以陷阱，层层盘剥、步步勒索，要不农民工工资问题怎么成了中国社会的焦点和难点呢？

有资料表明，我国现有流动人口1·2亿左右，北京约有300万，上海400万左右，广东有3000多万，其中深圳一地就有580余万，流动人口已经成了当地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人力资本。但是，尽管他们为当地创造了巨额财富，构建了良好的生存环境，而他们受歧视地位却丝毫没有改变，享有权依然被剥夺，平等公民权更是无从谈起！

上帝只有一个，人类也只有一种。这是西方政治家箴言，他们是极力鼓吹“人人生而平等”理念的。我忽然想起我儿子的一次童稚发问，当时他头脑中刚有国家界限的模糊概念，问我，动物可不可以越过国界，特别是大鸟？我答当然可以。他又问，那为什么人却不能随便出国呢？

我语塞，不能答。是啊，虽然动物有千万种别，却没有疆域、种族、身份的歧视，尚能够实现“资源共享”；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尽管只有一种，却人为地制造了国籍、信仰、领土等等枷锁和桎梏，要么是画地为牢、要么是多方封锁，反正是限制沟通、交流和交往，自由迁徙也就成奢侈品了。

令我更为不解的是，中国公民却不可以离开他的“法定住所”到本国的其他地方居住，——只能“暂住”中国吗？如果说人类划分国别是求小异存大同、泯灭人性之举，那么中国的户籍制度就是国中立国、创设身份差别的恶法！

迁徙权是普遍人权的人性支撑。我国1954《宪法》明确将其规定为公民的基本权利，遗憾的是我们在历史上却走了退步。数十年间，我们已不知迁徙自由为何物了。目前，除中国、朝鲜、贝宁外，世界大多数国家在人口管理上都遵循自由迁徙原则，公民只要在一座城市里拥有自己固定的住所和稳定的生活来源，住若干年后便可获得该城的永久居留权，成为这城市的一员。

有人担心一旦放开容易造成无序甚至混乱，不好收场。实际上，这就如同人只要想繁衍后代就得生孩子，生孩子就得忍受阵痛，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目的是保住大人并生下孩子。我们姑且不论户籍改革是采用美国的“社会安全卡”制度还是自主创新，反正人们不愿看到孙志刚类的悲剧重演！

孙志刚的死虽难称舍生取义，然于国于民于法，均可比重于泰山。有人纪念他说：孙志刚到天堂去了，天堂里不需要暂住证。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在努力建设和谐社会、精心打造人间天堂的今天，改革后的户籍制度是否可以授权每个人坦言：天堂里不需要暂住证！

2005-10-30于紫剑楼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