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一)
几年前,家中整修庭院,在我的执意要求下,保留了那间全部用泥土垒成的老东屋。
许是年岁太久,老屋便有几分荒凉与神秘,因此,小外甥看到这间小屋,总是躲得远远的,说里面有鬼,每每此时,母亲总是埋怨我,当初没让把这老屋拆掉。
然而,提起老屋,我心中便总会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欣慰,不单单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间老屋里,我总觉得她是与大自然是一体的,不像别的房子,用水泥、瓷砖把墙壁封起来。毕竟我是在泥土中滚大的,对于泥土,对于大自然,总是难以割舍。
老屋的南山墙上有一口小窗,后来我把小窗开大了一些,找了几根木条做窗棂子,又把书架置于其中。于是我便有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一个书房,由于是在乡村,所以书房二字还算够文雅的了。再后来,由于学业上的需要,干脆把床搬了进来,放于小窗之下。
卧床而读或在清晨或在黄昏,晨日或是夕阳的斜光把我剪影在墙上,颇有一种“斯是陋室,唯吾德新”的自得。
于是一年四季我便欣然地接受了大自然的恩赐。
春
北方的春天,常常是细雨连绵,一连几天见不到日光,喜欢外出的人定会因这“雨纷纷”而产生“欲断魂”的惆怅。
不甘于寂寞的我定要在这愁煞人的绵绵细雨中寻出些乐趣来。
坐在床头,伏于床窗台,端详着细细的雨丝把老屋的土墙一次又一次的浸湿,细嚼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诗句,于是便为田野中返青的麦苗高兴。
雨下得久了,一抹淡淡的绿丛墙外漫到窗台上,青苔!那一定是青苔!我欣喜若狂,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生命的涌动。刘禹锡也不过是“苔痕上阶绿”吧,可我已是“青苔满窗翠”了!比起刘先生来我要富有的多!
泥土加水分是生命的产床,一点不假。
一年春天竟有一株牵牛花光临老屋,绿绿的细藤在窗棂子上绕来绕去,片片绿叶只深到屋内,于是这老屋便焕发了青春似的,变得生机盎然了!
每每清晨未起床我便趴在床头去享受绿色生命的成长,偶有几颗小露珠欲坠于叶片尖处,把阳光折射的煞是耀眼!
后来,牵牛花在老屋的墙根安了家,且越来越多,于是每到春天,我便一天天的等待牵牛花光临我的窗台。
看到别人家的窗台上养着数盆半蔫的名贵的盆花或是香草时。我总为我那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老屋窃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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