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生活得起,生病不起。确实,上医院就医的普遍高价,令许多穷苦人家,生病不起。家中有一人得了重症,治疗得好,后果总是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最后搞得家穷四壁。搞得不好,赔了钱财,人却也消亡了。写这文章出于感慨一位身患重症的朋友,通过媒体得到社会各界的关心与支持,终于缓解了病情。想借文章表达自身对好心人的谢意,也算帮朋友的忙。更想借此文章,展现人性美的一面,虽说如今的社会,许多人更看重欲私、功利、权势、钱财、美女,但毕竟在经济大潮中,在道德意识里,良心的谴责、愧疚、怜悯、珍爱、疼惜都是正常与光荣的,扭曲的心灵暂时会占据一方田地,但总有一天它会正直的。爱在苦涩中延续,伸展直至终点将并发出芳馨。
--题记
(一)
清晨,天边红艳得似着了火般通红,大片红霞映示着好天气。好天气意味着好心情,公园里聚集着许多晨练的舞动的人群。此时也渐渐稀疏,慢慢散去了。当第一缕柔和的阳光挤入市区,催醒了懒洋洋睡梦中的人们,市区里开始由平静转为了喧闹!公路两旁的高山榕,迎着阳光显示着绿的姿态。恬静的道路上开始车水马龙了,可市医院专家组们却一夜未眠。专家组在暂时控制住小小白血病恶化,果断下结论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老赵,经过专家组一夜的研究,为了挽救您女儿的生命,必须做骨髓移植手术了。”
专家组组长张医生来不及回去休息,急忙找到赵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也好让他做好骨髓移植前的心理准备。
赵善却并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欣喜,打从进入医院开始他的脸上就很难见到一丝笑意,仿佛这个消息更加重了他的心事。
“哦!我知道了,张医生,手术危险性大吗?什么时候开始做?”赵善的眼睛始终看着地面。
“我们会尽力挽救您女儿的生命的。如果可以的话越快越好,这样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张医生一脸的恳切,她不愿意再看到这位父亲每天增长的白发与皱纹,可是白血病又不是说治好就可以治好的,此时也只能用这样敷衍话语搪塞了。
“哦!我明白……我明白……”
赵善静静地走了。望着赵善的背影,张医生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她感受到还有许多像赵善这样的人需要她去履行医生的职责。
转眼三天过去了,赵善时常独自一人坐在医院供病人坐的石椅上,似乎心底承受着重大的压力,却又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簇拥得更紧了。这几天的沉默让他双鬃新增了几许白色的斑纹!却仍然不见他在医院骨髓移植手术单上签名,这迟迟地徘徊,让医院里所有的人都感到窒息般的凝重,小小的病情无法如此的等待。可是如果没有赵善这位父亲的骨髓,又不能为小小这个独苗做手术。情急之下,张医生想主动找赵善谈谈,可是一连几次话到嘴边又无从脱口,还是没有勇气去打击赵善内心的伤痛。
张医生紧皱着眉头,心底寻思着。
“为什么赵善一直不肯答应做骨髓移植手术?为什么不肯进行血液测查以便手术快速进行?”
可是令张医生更加疑惑的是,经过这段日子她对赵善的观察发觉,赵善不像不疼爱女儿的人,她对小小的关心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
那天,张医生按例前往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来到小小病房前透过门缝,看到赵善正在喂小小吃药,那关切的神情,那轻柔的动作,那微微的笑容,很难让人想像出赵善是个无情的人!可是为什么?张医生一直思索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小小的病房前!正想敲门进入,小小已经从门上的玻璃看到了张医生。
护士开门:“张医生,小小说有事找您!”
张医生步入病房来到小小的病床前,小家伙躺在床上,一脸的苍白,一脸的倦意,却无法掩盖清秀脸庞后的淡淡忧伤。
“张医生,我是不是没有救了呀!”小小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小孩子胡乱的说话。
张医生脸上掠过一丝不经意无法觉察的诧意。
“怎么可能!谁说的,我们小小是最聪明的孩子,不要胡思乱想!张医生一定会治好您的!”
淡淡的忧伤里透出一丝甜甜的微笑,犹如枯萎的花瓣里挺出一片嫩芽。
“谢谢,张医生!小小一定会乖乖听张医生的话,配合张医生让病快点好。我不想爸爸头上再长出白头发了。”
此时的张医生,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场面了,她快步地退出了床房,在床房外她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勿勿向石椅方向走去,赵善仍然在那里,仍然是呆滞的双目,深思的静坐!
“老赵,我今天不管您心底有什么秘密!也不管您能不能接受!我都要说,请您在手术单上签字,这是唯一可以挽救小小生命的一条出路呀!为什么您迟迟不作答复?”
张医生连珠炮似的话语,使得呆滞中的赵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我……有我的苦……衷呀……”停顿了一会儿,镇静了许多,“好吧,让我就直说吧!小小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一句话是赵善慢慢从嘴里滑出来的,那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现在轮到张医生愣住了。
“您说什么?小小不是您的女儿。”
这下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方案,全盘被否定掉了,张医生的心底好似被掏空了的布袋一下子全摊散了!
(二)
听了赵善的一番话,张医生犹如当头被击了一棒,更加不明白这位老人心底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老赵,您迟疑不决这几天里就是因为这件事?您更应该尽早说出来呀!”
赵善生活于一个闭塞的小山村里。那通往山村的崎岖山道,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总是坑坑洼洼,加上曲曲折折、又多石块尖利与尘土飞扬,搞得外乡人都不愿意进入这里。由于山村的偏僻,仿佛与世隔绝般境地,山村里有些儿手段的人家都逃荒似地搬出来了,唯有那些老实巴交的住户仍脸对黄土背朝天的在那里以种地讨生计。赵善,其实确切的说赵善才步入不惑之年,但是生活重担的压制,贫苦与劳累,使得原本应当是正发阳刚之气的赵善,早早的老气横秋。过早的剥去了青春的外壳,爬满了一脸的皱纹,斑斑白丝,点花了一头黑发。
“唉……因为我怕呀”
赵善娓娓道出自己心底的顾虑。
那年,虽是初秋,老天却过早的让人感受到了秋的凛冽刺骨。那山村里秋天落叶的树种,都早早的退去了绿裳,一身的枯黄好似在告诫人们,今冬定是凄冷无比,整山一片萎靡不振。秋装已经挡不住寒意的侵袭,使得许多山里人都提早地披上了冬装。
“阿善呀!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邻居阿三婆虽拄着拐,三只脚慢得可以与蜗牛比拟,嘴却不歇,仍是那样的爱乱嚼舌,一说起话来,坐下的屁股可以赶上一棵生了根的小树了。年轻时就因为“三寸很烂之嘴”,惹得大伙都不太愿意接近她。
赵善虽不太喜欢阿三婆那唾沫横飞的脸嘴,但还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只是不愿意赶走三姑婆那已经推满老脸的兴奋与假笑。漫不经心附和道。
“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大事来!”话完,更是一脸的不屑一顾。
“那可是真出大事了呀!阿德家那抱养的兔崽子长大了却不认爹妈了,偷了积攒好多年要给他娶媳妇的那笔钱跑了。你想想呀,抱养就是图个老来有人照顾嘛。那兔崽子从小就不学好,一味搞乱,现在倒好,跑了。欢欢喜喜成了一场空,这不是大事吗?花去的钱就是不计较,也损失很大呀!是不是……”
阿三婆一阵手舞足蹈后,由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年纪的原因吧,竟然喘不上气来,停下来缓了缓,干咳了几声。
“阿善,你想想呀!你家那闺女不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吗?要好好管教,要不有一天也这样,那……”
阿三婆的话好像揪着了赵善的心一样,还没有说完,赵善已经听不下去了,喝断了阿三婆。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立起,转身走进了家门。
只依稀听得后背阿三婆的嘀咕:“……什么人,我好心……你却……”
这夜,既凄凉冰冷又漆黑一团。山村没有大城市的喧闹繁华,家家都在日落山岗时,便早早盖在被窝里。天气骤冷,赵善却独自一人坐在女儿床前望着女儿的小脸蛋发呆,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出冷夜早已来临。白天阿三婆的话一直在赵善耳畔回旋,话虽刺耳,却也不无道理。
“女儿还小,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望着女儿清秀的脸蛋,赵善暗暗在心底盘算着。
过后,赵善一直心事重重,害怕别人提到这件事。虽然小小年纪还小,但赵善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一天,赵善正在家里忙着活,女儿哭着从外面闯了进来。
“呜……爹爹,村前……的二狗子……他们几个……人……合起来……欺负……我。呜……”
望着女儿伤心的样子,赵善停下了手中活,忙上前边帮女儿擦着泪花边劝起了女儿:“小小乖,二狗子他们不好,小小是乖孩子不哭了。”
“爹爹,我真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吗?”小小的一句问话,令赵善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说我是野孩子。”
“小小乖,小小是爹爹的女儿,以后谁在这样说你,你就不和他玩。”
女儿的问话,已经让赵善隐隐觉察到外现的内心疼痛,一直下不了的决心,现在却如同被压制在水坝里的急流一涌而出--离开这里到别处去居住。
(三)
起风了,风儿促动着小树飘摇,“沙沙……”地发出了声响仿佛在替赵善叙说着过往的情形。
一滴滴雨水打在了张医生与赵善的身上,可是此时的赵善仍然陷在过往中,也许是无奈与重负令这位不堪承受却又不得不强烈支撑着的父亲,变得十分的脆弱。
“老赵!”
张医生的一声轻轻的呼唤,把赵善从沉痛中唤醒,张医生轻轻地拍了拍赵善的肩膀。
“老赵呀!先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现在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地找到小小的亲生父母,您还记得当年抱养小小的情形吗?”
张医生扶着赵善,两人慢慢地步入了走廊里。张医生搀着赵善坐在候人椅上,此时赵善的脸上仿佛一时间增添了无数的皱纹。
张医生突然感觉到自己不应该再次触动赵善内心深处的痛楚,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了,只好静静地望着眼着这位不幸的父亲。望着赵善那无光的双眼后,张医生更加的自责不该提起抱养的事,可是要救小小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记的!”
赵善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当年在邻市的医院里抱养孩子的情形。
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为小小此时无法进行手术感到难过,还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救助女儿而心伤。
十年前的一天,一对青年夫妇相互搀扶着正要走出了县医院的大门。
“阿善呀!是我对不起你呀,我们都结婚好几年了,可是却无法给你生个娃娃……”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已经哽咽,泪水充满了本来清秀的脸。
“阿仪,没事,我们现在没有孩子,这几年不是也过来了吗?”赵善话虽这样说但脸上却有着无法觉察的失落。
“医生说我不能生育。我真得对不起你!”
“好了,阿仪,别自责了。我们可以去抱养一个孩子呀!”
“可是抱养的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
“没关系,我们把他当成亲生孩子来养育。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他是抱来的,而且一定把我们这一生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夫妇俩相互搀扶得更紧了。
这时一个护士急冲冲地向大门奔来,差点撞到赵善夫妇俩,
“对不起,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走出大门。”
“哦!没有。”
“真见鬼,小孩不要就别生,才生下来几天就这样一扔,当妈的却不见了,可害惨了那孩子呀!”
护士边独自言语,边转身往回走,一脸的愤慨。
“这位护士,您是说有人把生下来的孩子丢在了医院里吗?”
“是的,那位当妈的,也太不是人了。婴儿才出生几天,这样的狠心呀,现在的人呀!真是……唉!”护士还愤愤不平。
“能带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吗?”
护士这时才仔细瞅了瞅赵善夫妇俩,一脸的疑惑。“你们?为什么……”
“我们想抱养那个孩子行吗?”赵善怯生生的答道。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这得问问主任。”
夫妇俩跟随于护士的身后,赵善心里一直在打着鼓:别人不要的孩子,应该可以领养吧。不知道要有什么手续……
护士轻轻敲开了妇产科主任的门。
“主任,这俩位想见您,他们想抱养15床,今早被遗弃的孩子。”
“哦!”主任微笑地望了望赵善夫妇,“你们明白收养的程序吗?而且收养孩子是有条件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收养孩子的。”
“具体不太清楚。主任同志,我们夫妻俩由于不能生育,想收养这个弃婴,希望您能够帮帮忙。”赵善陪笑道。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首先你们得先到民政局登记一下。而且必须要有无法生育的医学上的证明,因为这是你们领养孩子最主要的条件。”主任转身看了看赵善夫妇。
“不过如果你们的事属实,我可以帮忙。王护士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记得把门带上。”
主任的这些话好像是有意说给那位护士听的,护士转身带上门出去以后,那神情与姿态马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改变。
“如果你们真的有心收养这个孩子,我可以帮助你们。话又说回来了,收养孩子可不是说领养就可以领养的。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人家领养孩子可是要花大价钱的。手续方面我可以帮你们搞定,不过你们得表示表示,至少我应该得一些跑腿费吧。”主任此时一脸横肉上的堆笑,让人感觉格外的恶心。
阿仪把赵善拖到了一边。
“原来收养一个孩子这样麻烦呀!我们还是回去吧!”
“等等,再看看,我们先问明白了再走也不迟呀。”
赵善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面对着高大肥胖的主任,低头小声地问道:“主任,那您说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觉察到对方有些悔意,主任马上放下了刚才的架势,又一脸虚假的微笑,生怕眼前的鸭子飞了似的。
“其实也不难,你们只要能拿出三千元来,我保证一切手续都帮你们办好。”
“那么多钱呀!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呀!”
“你们想想,我得帮你们去民政局拿表,填表,还得帮你们跑来跑去,而且得帮你们疏疏通通。”
看着眼前这对不是太了解情况的夫妇,主任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只是为了捞些钱财,看来这个见钱眼开的主任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买卖。
“要不这样,手续的费用你们是一定要出了,至于跑腿的各项费用我就节省一点。民政局离这样不远,自已骑自行车去吧。谁叫你们遇到了我这样的好人呢!那就两千吧!”
“这样吧,我们身上没有多带钱来,回去商量一下,明天再来不知道可以吗?”赵善说的是实话。
“好吧,那明天你们还是到这里来。”
回家后,赵善夫妻俩合计了一夜,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们俩决定偷偷把孩子接回来,由于山村人不太了解那些手续的事,只是想好好收养一个孩子。第二天夫妻俩真到医院里了。
(四)
现在找寻小小的亲生父母是医治的关键。第二天,赵善顾不上这些日子来的劳累,只身来到县医院找寻已逝的记忆。走进县医院的大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让赵善心潮起伏,好似瀑布冲泻,不知道如何来言表此时内心的感受。
“虽然孩子是在这里抱养的,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年一起相伴的老伴现在也已不在了。”
想起这些,令赵善徒增了许多的伤悲,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赵善真不愿意在回到这里来。
紧随时间的变移,县医院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除了旧时大门上招牌似的“县人民医院”凹陷的四字红漆大字外,其他的事物都已翻新。林立起了好几幢大楼,现在赵善根本分不清当年是在哪一幢大楼里抱养的孩子。加上找寻勿勿,此时真有些晕眩。
“请问护士小姐,妇产科在哪个方向?”赵善来到询问台咨询。
“您从这里顺着走廊直走,向右拐就是了。一楼是妇检部,二楼是产房及病房,三楼是手术室。”
咨询处护士详细地介绍了妇产科室的分布位置。
赵善在远处一望,转过身去又问道:“护士小姐,这里的一切改变了许多,我都找不着了。再请问一下,十年前你们的妇产科在哪里呀?”
“不好意思,因为我是去年刚毕业来的。我不太了解过去医院的情况。不过您可以到妇产科去问一问,里面老资格一点儿的护士或许能给您提供一点儿帮助吧。”
“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
赵善顺着护士的指点,很快找到了一楼的妇检部。不过,妇检部门前贴着“男士止步”的警示牌子,赵善无奈地站在门口借着半墙上的透明玻璃向里头张望。
“这位先生,我能给您什么帮助。”
一个护士很有礼貌地来到了赵善的面前。
“我有急事,想了解一下十年前妇产科的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谁可以给我提供一下帮助。”
“这个嘛……”护士思索了会儿。
“这样吧!您可以到二楼值班室里去问一问护士长,她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了,或许可以给您帮得上忙。”
此时,赵善的内心十分的忙乱,不知道可不可以找到一点儿线索,可以说赵善是小跑着上的二楼。
“小姐,我找护士长,不知道可以帮忙叫一下。”
“护士长,有人找。”
“您是?”
“是这样的。”
护士长把赵善让进了值班室里,赵善便把怎样抱养的孩子,孩子得了白血病,现在急需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的事全盘托出。
“我会尽力帮您的。”
听完后,护士长被眼前这位朴实的父亲所感动。
“不过!您所说的那位胖主任,已经在几年前提前退体了,就是因为经济上有点儿问题,医院要求她提前退体,给她保留了一些颜面。至于她住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可以到档案室去找一找,顺便找找看有没当年您抱养孩子的资料。”
赵善千谢万谢,心底无限的感激。
“终归还是好人多呀!”
“当年,由于管理上的疏漏及不规范,已经找不到当时详细的材料了。不过这里有一些关于小孩出生时的记载,找找看,也许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档案室的工作人员,耐心地寻找着。
“有了,这是关于当年小孩子出生时的记录表。‘15床:1992年7月12日,早晨8:34出生,单胎,女婴。’具体父母的姓名、家庭住址等相关的资料,不知是当年没有记录好,还是孩子的父母不愿意告知,没有清楚的记录,只有这些了。至于领养孩子,应该到民政局去查找孩子的资料才是,我们这里没有这方面的档案。”
随后,档案室的另一个工作人员从里屋机密室走了出来。
“很抱歉,由于你们所说的胖主任由于经济方面的问题,所有她个人的档案全部被上级调走了。我们这里没有具体的材料,这是几年前的通讯录,里面有她当年的住址:杰豪小区d幢304室。”
“那可是豪华住宅区,在县区的东面,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远。赵先生,您可以到医院门口乘出租车过去。”
护士关切的介绍着,她并没有察觉到赵善此时一脸的难色。
赵善的一声不吭,这才引起了护士长的注意。
“不瞒您说,为了给女儿治病,我现在已经把家里可以卖的东西,都卖了。哪还有钱乘坐出租车呀!”
赵善内心的无奈与急迫,逼得他说出了这样的话,等他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言有些不妥,连忙解释“对不起,护士长,让您费心了。”
护士长望着这位纯朴的汉子,黑发中渗杂着斑斑白点,额头上布满了与他年龄十分不相配的皱纹,被愁得如此这般光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赵先生,您先别急,肯定有办法的。这是两百元钱,您先拿着。”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拿您的钱呢?”赵善极力的推托着。
“先拿着吧,救孩子要紧。跟我来。”快步向前走去,赵善只得跟着护士长后头来到了二楼值班室。
“姐妹们,大家过来一下。”
护士长把赵善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一位养父为了给自己收养的孩子治病,竟然做出这些大的牺牲,现在他遇到困难,大家伸出手来帮帮他吧。”
在护士长的述说下,二楼所有的护士们你五十她一百的,捐起了钱来。
“收下吧,这是大伙的一点儿心意,希望您能找日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治好孩子的病,我们也只能出这么点力了。”
当护士长把一千多元钱放在赵善的手里时,赵善的双眼湿润了,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次话到嘴边,不善言辞的赵善始终没能把话完全挤出自己的嘴巴。
“我不知用什么来回报大家,请大家接受我这一拜吧。”
赵善突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护士长连忙上前扶起了赵善。
“您快上路吧,祝福您与您的孩子。”
护士长把赵善送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五)
华灯初上,此时的市区已经是灯火辉煌。路灯把路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如痴如醉的明亮着。层楼林立,各色各样的商店,五花八门的街摊,把市区的夜晚装点的更加的迷茫。
此时街道上,更多的是悠闲散步的三三两两的人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赵善。他拖着疲惫的双脚,拉着不堪的身心,就是为了给女儿多留下一份手术费用,赵善终于行走到了杰豪小区。
赵善好不容易找到了d幢304室。
按响了门铃……
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打开了门,眨巴着眼睛。一身平实的穿着,两条长辫子突显出与这个豪华小区特别的不相配。
“胖主任,是住在这里吗?”赵善急切地询问着。
“先生,您可能是搞错了吧!这里住着的是我家老主人,不是什么胖主任!”小姑娘铜铃般的声音响彻耳畔,说完嘴角泛起了甜甜的微笑。
“我要找的是那位从县医院退休的妇产科胖主任,我到医院查到了她的住址,就是这里。这里难道不是d幢304室?”
“是d幢304室,但是没有您说的胖主任。要不,这样吧。我问一问老主人,说不定可以了解到您想知道的事吧!您稍等一会儿。”
小姑娘轻轻地把门关上,赵善站在铁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老主人答应了,您进来吧!”小姑娘高兴地说着。
赵善走进门去,只见大厅内摆设整齐有序。一套天蓝色的皮革沙发围摆在大厅中央,正对面是一台高清晰度的五十寸大彩电,窗台上几棵小万年青青青翠翠正迎着夜色轻轻摇曳,茁壮成长。室内的一切,都给人豪华般的气派。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赵善心底默默地念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居室,不免有些惊煞,只是呆呆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先生,您坐呀!这是我家老主人。”小姑娘扶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小保姆泡两杯人参茶来。坐吧!您是?”
老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老人满面红光,头发已花白,额头上虽布满了皱纹,却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风流倜傥、风度十足。
“我叫赵善,是特意来寻找胖主任的。您一定认识胖主任吧?”
“认识,不过不知道您找她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赵善把如何在县医院收养了小小,小小得了白血病正等待着亲生父母的骨髓,自己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一骨脑全说了。本来不善言辞的赵善,此时也不知道如何能这样一口气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也许是爱女心切吧。
“可惜,您来晚了!”
老人虽然十分的平静,但是从老人的双眼里可以解读到悲伤。
“您的意思是?”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愿意再去回忆这些事。当年,我是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我的妻子是县医院妇产科的主任,也就是您要找的胖主任。生活本来过的富足美满,可是有一天,一位老乡想要抱养一个孩子。本来抱养孩子,应该通过民政局,但是老乡执意要直接从医院里认领,这是违规的。刚好那时医院里有一对夫妇把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遗弃在医院里,妻子利用职权把她抱给了老乡,老乡为了表示感谢硬是留下了两千元。也不知道是钱来的容易还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妻子竟然在后来的日子总把别人遗弃的孩子偷偷地给卖了,当时我十分的生气。”
老人说到这里,心底仿佛有着无限的愧疚,头俯得很低,眼里滚着泪花。也许是赵善的经历缴起了老人对妻子的怀念。
“我们经常吵架,后来演变成了分居。其实妻子所做的全是为了我,为了能使我当上院长,她付出了太多。最后事发,医院为了保全她过去为医院所做出的贡献,要求她提前退休,我一直不肯原谅她,甚至在后来的一日子都不肯见见她,直到……”
老人已经泪眼涟涟,泪水顺脸颊直往下流淌。一个身经风霜的老人,在一个陌生面前如此的不加掩饰,可见他内心的愧疚与苦楚。
对妻子的怀念,对妻子的爱恋,在老人的心间形成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那纯真的情意,那朴实的情怀,让老人真真实实地站在了赵善这个陌生人眼前。
望着这般情景,赵善联想到小小,联想到已经去世的妻子,心底无限的悲痛,竟然也跟着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两个男人,坐在大厅里,相视流泪,确实吓坏了小保姆。
吓得在厨房里忙着煮晚饭的小保姆,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老人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了。
“都怪我,当年不肯原谅妻子,最后连见她一面都赶不上。现在我所住的地方也是当年妻子留下来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为了抹去这个黑斑,我把当年所有的东西都烧去了。住在这里也只是想怀念妻子而已,别无他求了。”
此时,老人的脸上十分的平静。也许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苦楚找个人说说反而轻松了。
“没办法,既然没有线索,我只能去别的地方找找了。”
赵善十分的失望,谢别了老人。
夜色十分的迷艳,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赵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慢慢地在天桥上行走着,虽然远处的景致十分的美妙,却无法让赵善感受到它的美丽。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老天就这样对待我们父女吗?”赵善静静地坐在街头的长椅上,已经筋疲力尽了,带着满身的劳顿与无奈寻思着,“该如何呢?”
赵善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心底盘算着该如何去寻找线索。此时远处电线杆上五彩缤纷的广告牌仿佛嘲弄赵善的无能,一闪一闪的激励着赵善不要放弃。
“对呀!我可以贴广告呀!”赵善买了纸笔,动手做起了寻人启示。那粗糙的寻人启示带着赵善所有的期许,贴满了市区的大街小巷,但是望着人来人往的人流车流,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寻小小的亲生父母呀!
(六)
赵善探着深夜里点点的星光,借着朦胧的路灯,进入了医院的大门。一天的匆忙加上没有进食,显得更加的苍老与无助。
正巧遇上夜班查房的张医生,张医生望着赵善的这几天来一直在消瘦的体态,心情也十分的凝重。
张医生静静地走到赵善跟前。
“老赵怎么样?”
“唉!别提了,全找遍了。”赵善一脸的沮丧。
“老赵,您先别灰心,办法总是有的。我有一个朋友在报社工作,我请他帮帮忙给您写一个报道,这样效果也许会好一点。”
“太感谢您了,张医生!……”
劳累与无助使得赵善已经无法说出更多的感激的话来了。
第二天,早报的记者如约来到了医院。为了采访上的方便,记者要求单独采访赵善。
了解了众多的情况,早报记者以记者惯有的敏感性,提出来的问题是越来越揪心。
“赵先生,请问既然这孩子不是您亲生的,何必这般劳心为她找父母呢?”
或许是记者想试探什么,也或许是记者想知道更深一层的什么。不过这个问题着实是刺骨了许多。
赵善抬起头来,看了看早报记者,双眼里已经存满了泪水。
“我认的字不多,但我心底还是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说话声里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哽咽的声息。
“小小被我领养来,虽不是亲生的孩子,却比亲生的孩子还要疼爱。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志愿,只希望老天爷不要夺去小小的性命,哪怕用我的生命去交换,我也愿意。”
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赵善的真情流露,也是早报记者早意识到的,此时的他正举着摄像机面对赵善拍着照。
“我不懂什么人生大道理,我只明白,既然我领养了小小,我们父女俩就是有缘。我以前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让小小受到伤害。可是没想到……唉!只要我还有一点力气,我一定要抗争到最后,哪怕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我也不放弃。”
赵善疲惫的身躯此时却是那样的坚毅与刚强,早报记者也被眼前的这位朴实的父亲所感动,快速地按着快门,捕捉着一个个感人的镜头。
“赵先生,听说您为了给女儿治病,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您希望别人帮您吗?”早报记者又发问了。
“我本来不想劳烦别人,但是现在我已是走到了绝境。其实这段日子我感受到了太多的帮助,市医院的张医生、县医院的护士们,他们都用着他们真诚的心在帮我。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对他们的谢意,希望记者您能帮我在报纸上谢谢他们。真的,太谢谢他们了。”赵善一谈到这些便激动写满了脸部。
…………
早报记者“沙沙”的把赵善的述说一一记了下来,记满了整整一个小册子。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见小姑娘。”
“好吧,不过时间不能太久。”
来到病房门前,刚好小小醒着,清秀的脸颊上挂着微笑,总是充满着朝气,却患了这么个不治之症,让见过小小的人都从心底里替她惋惜。
“小小,这是早报记者王叔叔,他来看看你,要问你一些问题?”赵善在女儿面前永远是那样的温柔。
“爸爸、护士阿姨,我能和记者叔叔单独说说话吗?”没等早报记者提问,小小已先开了口。
“可以的。不过不能谈很久,张医生说这样你很容易疲劳对身体不好。”赵善关切着,护士在一旁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把握好时间的。”早报记者微笑着说道。赵善转身与护士走出了病房。
“小小,你有什么话要对叔叔吧?”
“叔叔,我真不想治病了。我想回家了!”小小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愁容。
“为什么?你害怕手术是吗?”
“不是,是我不想爸爸这样的辛苦,他为了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头发全白,我心里好难过。”小小眼里开始流出了泪水。
“别难过,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你不是爸爸亲生的了,是吗?”
“是的。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不过,我从来没有在爸爸面前提过,我害怕爸爸伤心,他一直担心我知道了会离开他。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我不会离开爸爸的。”
小小说话时眼睛里呈现出了自豪。
“我从护士阿姨那里知道,我的手术要有亲生父母才行。爸爸这几天总是回来的很晚,我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疲劳。我好担心,好难过,是我害爸爸这样的劳累的。”这样的一席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这也证明了父女俩那份情意已经是无法用手术刀割开的。
父女俩如此深厚的情意,震憾着早报记者,孩子的单纯,父亲的朴实,都是现在社会里比较少见的了。许多人平平庸庸过一生,到死都还不明白什么是真爱。眼前的一切,不正是对真爱的最好的诠释吗?早报记者以他记者的敏感性捕捉着这一切。
“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让你的亲生父母早日出现。”
早报记者此时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感动,竟然对小小承诺着。
“谢谢叔叔,我们刚才的谈话别告诉我的爸爸好吗?我不想他知道后担心!”
小小对着早报记者做了一个鬼脸,天真是孩子永远的标志,可是这样的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却只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生命最后的终结,等待着那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亲生父母的出现。
早报记者怀着一心的震憾,飞奔回报社。
次日凌晨,早报上一则《爱的呼唤》把赵善的所有遭遇描述的十分的清楚,却隐去了医院里抱养孩子时的胖主任。赵善不想早报记者把这些报道出来,他不想那位老院长再受到伤害。大家在一片期待中,期待小小的亲生父母可以早日看到,及早来到医院。
(七)
电台、报纸、电视,各大当地谋体知道这件事后,也都加入了寻找小小亲生父母的行列。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危难中等待着希望的奇迹。同时,许多知名,甚至不知名的好心人也加入了救助的行列。
“……这是市有名的新芳食品厂捐助的二十万元,希望能给小小带来一定的帮助……”
新芳食品厂董事长也是穷苦人出身,从小过着清贫的生活。白手起家,在商场上开辟出了一条致富之路。当知道这件事后,第一念头就是同情,而后毅然拿出了二十万元资助小小。
“……看这孩子多水灵,这是奶奶我一点小小积蓄,你会好起来的孩子……”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大妈,省吃简用,把自己积攒的几千元钱全部拿了出来。她只希望这孩子能早点儿康复。
“爸爸,妈妈,姐姐可以起来和我玩吗?……”
住在医院附近的一个三口之家,每天傍晚都会来看望小小,他们那四岁的儿子,十分懂事的守在小小的病床前。天真活泼,给小小带来了暂时的欢悦。
“小姑娘,勇敢站起来,你一定会重新走上人生舞台的……”
一位双脚残疾的大哥,拄着双拐,赶了好长的路程,只想来鼓励小小战胜病魔。
…………
一句句暖人心窝的话语,一款款热心相助的资金,整个城市都在关注着小小的病情发展。
每天看望小小的人群渐渐增多,最后为了小小的休息,不得不停止接见!可是小小的亲生父母却始终没有出现。大家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邻近各大医院传来的消息都是没有与小小相配对的骨髓样式,更使大家都捏着一把汗。张医生感觉事态的严重,可是寻找与小小相同骨髓是十分困难的事,就是真得找寻到了,小小也不一定可以坚持到那个时候呀!一个美妙的生命就要终结,作为医生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逝去。张医生心里涌出过往从来没有过的伤悲,这时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大责任!
原本只是一件医疗事件,没想到由于小小亲生父母的迟迟不露面,演变成了一场人性美丑的大讨论。
电视台根据这个话题,设计了一个与“实话实说”相类似的谈话节目,大家褒贬不一。
“二十年前的事了,既然当年狠下心来不要了这个孩子,现在更不会出来认领了。这样的人,我们看多了,不要指望他们会良心发现。”
“话是这么说,如果作为孩子的父母愿意看着孩子就这样慢慢的死去,那与‘虎毒食子’没有什么差别。”
“其实我们也应该理解孩子的亲生父母,他们过往做错了,现在要站出来承认,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的。我们应该理解他们才对!而不是大举旗帜,共同去讨伐他们,这样对孩子来说,对孩子的养父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与其说批他们,不如请他们,为了孩子,为了能治好孩子的病,我们大家共同呼吁把孩子的亲生父母请出来。大家一起说:小小的亲生父母,请你们快快来到小小身边,给孩子新的生命!”
“也许孩子的亲生父母当年抛弃孩子是出于无法说明的原由,我们应该留给他们一个考虑的余地,给他们站出来的勇气。”
…………
“今天的讨论异常的激烈,把原先一个普通的事件推到了人性的高度,我们呼吁孩子的亲生父母,能够勇敢的站出来为孩子做移植手术,以弥补多年前你们的过失。”主持人以一席意味深长的话语结束了节目。
(八)
“爸爸今天,我又梦到那个高个子叔叔在我的病床前站立着,还是只站一会儿就走了。”小小突然地说。
“哦!没事!那只是梦嘛。”赵善亲切地回应着。
“虽然是梦,可是我总感觉就在我的身边,好像就真实地站在我的病床前一样。”小小睁着大大的双眼。
“怎么可能!梦就是梦,梦不可能成真的。”
赵善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焦虑:会不会是小小出现了幻像,会不会是小小的病情加重了呀?
赵善找到了张医生,把刚才小小对他说的话及自己心里的担心告诉了张医生。
“张医生,不会是病情恶化吧。您马上去看一看吧,这几天小小都和我说了好几次了,刚开始我并不在意。可是今天又说了,我怕这是不好的兆头。”
赵善心急如焚,拖着张医生的手臂,忽然又感觉这样的做法十分的不妥,连忙放开双手。
“放心吧!没事的,这段日子小小的病情还算稳定。别胡思乱想,我去看看!”
张医生安慰着赵善,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
经过张医生的检查,发现小小只是比起前段日子体重减少之外,其他的没有太大的转变,只是现在要彻底治好小小的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小小的亲生父母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肯露面,大家都有些等不及了。
“小小,你能详细地把梦里的情形告诉张医生吗?”张医生询问着。
“我总是梦见一个高个子叔叔站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小小睁着大大的眼睛述说着,可以感觉孩子脸上奇怪的神情。
“那个叔叔是什么模样?”
“模模糊糊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可以感觉出来是同一个人。”小小的所说的让大家都十分的诧异。
“没事!小小!能告诉我,一般是什么时间梦到吗?”
“对呀!都是在中午的时候。”小小肯定的说。
“哦!小小,好好休息,别乱猜测了。”张医生起身拉着,给赵善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出了病房。
“这样看来,小小所看到的应该不是梦,每天中午小小总得午休,可能是有人来利用这个时间来看她。护士这个时间刚好换班,所以病房里一般是没有人的。我会安排护士们留意一下中午时分病房里是否有外人来看看小小。老赵,您放心,我们大家也都希望能尽快找到小小的亲生父母,让小步健康快乐的重获新生。”
“谢谢您,张医生。”赵善这段日子越来越感觉到希望,也比前些日子自信了许多,因为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关心着他与小小,令赵善特别的欣慰。
午后,小小的病房里静悄悄的,由于身体的虚弱,加上药力的驱动,小小每天中午都必须睡上两个钟头。
“你就是小小吧!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不要怕,要做手术我一定会来的。先不要告诉大人,好吗?”一个神秘的男人出现在小小的病床前,只匆匆地丢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小小在迷糊中仿佛有人和她说话,但是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小小感觉是在做梦,可是梦却又是那么的清晰。
“先生,请您停下,我们的张医生想见您。”护士面对着这位刚从小小病房里出来的男人,十分客气地说道。刚才病房里的那番话护士站在房门外全都听见了。
“找我有什么事?”那神秘男人吃了一惊,“我又不认识她。”
“去了,您就知道了。”
“我如果不去呢?”
“您总不能看着小小就这样眼睁睁地死去吧!”护士这句话仿佛说中眼前这位神秘男人的痛心之处。
他竟愣在了当场。
“您好!我们找您有一段日子了,您终于出现了。”张医生开门见山的说着。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手术。至于同意不同意,那就得由您自己选择了,我们不会强迫您的。不过,孩子的性命就掌握在您的手掌心里。虽然,手术后孩子的情况如何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但这是一个机会,我们会把握的,希望您也可以配合我们。”
“孩子虽然不是我养大的,但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眼看着孩子死去的。这段日子我心底无限的愧疚,折磨着我。我答应你们,不过有一个条件,你们能否帮我保密,更不要再让媒体插手此事了,我不想在伤害到其他人,个中的原因我也不想公开。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可以马上配合为小小做手术。”男人的双眼里布满了恳切的哀求。
“好吧!谢谢您能鼓足勇气站出来。”张医生握住了神秘男人的双手。
夜色是那样的美好,霓虹灯闪烁着,公路两旁的高山榕,迎着灿烂的五彩缤纷,挥动着枝叶招摇着,道路上车水马龙了,由于灯光的照映,犹如火龙蜿蜒而去。医院里,专家组正在忙碌着为小小做手术前的准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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