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想对她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即使我们的生活已经背道而驰。
今天,我来看海了,在一个离海不远的城市生活了几年,我终于第一次来看海了。
海,对我来说一直是神秘的,就像我的未来。我不敢去想像去面对,所以一直不敢来看海,怕看见了海就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海一直被我忽略,就如某些美丽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五岁的孩子问我,妈: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呢?海水是不是蓝色的呢?五岁的她对从电视看到的海如此向往。她的话就如同幽静的夜里的呢喃,把我带进一个醒不来的梦。
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自由的海鸥,平静的沙滩。穿着碎花裙的女孩,赤着脚,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
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幅画。那几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站在栏杆上,我能看见它;坐在教室里,我能看见它;睡在梦里,我能看见它。只要我想,我就能看见它。它就如糖的甜一样吸引着我。
上了初中,我还是喜欢糖的甜,但我再也没有想起这幅画,就如当初这幅画不是我的一样,画里面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画。那时候我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从那时候我就开始了现在的生活。
某些事实,没有我自己亲眼看见,我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对于女儿,我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知道我对不起她。·白天的孤独,如同风吹过的风铃,在空气中摇晃,发出清脆的响。空荡荡的屋子,时时刻刻在玩弄一个五岁的孩子。如同在玩弄着我的感情,干脆利落。我一直记忘不了祈祷,祈祷我的罪过能够被赦免。
生活从十六岁就开始沉重,在退学一年后,在来到这个城市一年后, 在遇到他一年后。一切改变都是在一年之中。爱情的美丽短暂得像流星的划过,却结出了苦涩的果。我相信命运的安排,再大的苦再多的累,我也要忍受,我不能改变,我不能想要我的生活,我没有想过要去解脱,就像我没有想过要去看海一样,我生活在自己的网里,被牢牢地捆绑住,只是在等待在时间的来临。
女儿的话,让我想起我应该去看海。
车在路上飞驰,路边的景色一闪而过,如同此时此刻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下来想一想了。
家,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老同学,一个一个都没有联系了。怕回家,只能缩居在这个城市里,连街也不敢经常去逛,怕不小心撞见老同学,大学生活和家庭生活是不能同时说出来的。老同学的惊讶会再一次让我有羞愧之心。或许,这种担心有点多余,他们或许还能记得有一个女孩在栏杆上洒过眼泪,在墙角里哭泣,只是因为考试的成绩不是班里的第一名。但他们绝对不会把她与眼前的妇女联系起来。
那个喜欢穿裙子的女孩,那个喜欢打扮的女孩,如今,已没有心思去打扮了,美丽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挣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能够为白天在家里呆着的女儿买了一个她喜欢的公仔,才是最大的快乐。 虽然针绣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情,但我每天还是不得不重复去做这样的一件事情。我的时间只不过是别人的装饰品。
他曾经对我说过,他永远也不懂我为什么对泪水那么兴奋。我那张受压抑的脸,经常无缘无故地伤感,也是永远没有人能够看懂。我自己也不懂得。我也喜欢雨,我知道,那是天空在为我哭泣。
曾经做过的梦,已经没有留下痕迹。今天来看海,就是要来寻梦。
这是另外一个美丽的城市,美丽如画,一座一座的山,随着长长的海岸线起伏排列着。
白天的光线很强烈,潮已经退了,露出一块一块的石头。脱下鞋,踩着碎石,我爬上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从这里望去,海一望无际,渐渐地铺开,平静如镜。海水分成两种颜色,近的是黄,远的是蓝。几只海鸥拍着翅膀,悠闲地飞来飞去。
我静静地坐着。望着大海,幻想着自己置身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我撑着一片小舟, 在黄色的海水上飘流,朝着蓝色的海水前进。眼看着就要跨过那界线,进入那蓝色的海水。忽然海风骤起,海浪一个一个迎面扑来。我的小舟摇晃不定,失去了方向,在黄色的海水里盘旋,离那蓝色的海水越来越远。我努力寻找方向,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我绝望了,坐在小舟上,任它在黄色的海水上游荡,任海浪一个一个扑在我身上。
我醒过神来,发现天已经慢慢暗下来,夕阳最后的那一点的残红渐渐模糊了。海水慢慢爬上来。已经开始涨潮了。
我爬回岸边,躺在柔软的沙子上。海风越来越大了,海水撞在石头上,闪出无数的水花。
我的生活就像那海水,在社会里被分裂得支离破碎。没有自我,一点也不是我。只是在等待时间的分配。
远处有捕鱼的船归来,繁忙的一天,有的人满载而归,有的人空手而回。生活就是这样。付出与回报不一定相等。但是你还是要生活,你只能期待明天的收获。
夜,暗下来了。女儿在家里肯定等得着急了。我急忙穿上鞋子,坐上回家的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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