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门儿是一门学问。有的人会串有的人不会串。会串的能串出感情串出友谊；不会串的能把不浅的交情串浅了把浅了的交情串没了。会串的能串出官运财运桃花运以至改变命运；不会串的能串得丢了官运财运桃花运以至交上霉运。

串门儿这门学问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说难是因为有些人观摩学习一辈子终不得其要领。知道自己想串也串不好还不如干脆不串。眼巴巴看着别人串出了名串出了利，再难办的事一串不行两串不行三串准行。而自己只有跋山涉水历尽艰险精疲力竭最终泡汤。于是那个眼馋那个眼气到头来也只能是自己掴自己的耳刮子：我怎么这么不通气这么不开窍儿这么废物这么窝囊这么蠢这么笨！

说易是因为有些人深得串门之要领，具备较高的串门素质。但这素质是先天源于父母遗传还是后天得于能人真传，实不可知。这些人把串门当成生活的重要部分，饭可以少吃一顿觉可以少睡一宿门可不能不串。串门对于他们就像鱼在水里游鸟在天上飞来去自由无拘无束游刃有余。生活因串门而精彩，串门因生活而多姿。

何乐而不为！

a和b是一个单位一个科室的。a是经理，b是普通员工。

本来，有关天气好坏公婆长短爱人孩子东家西家的话题，不管是道听途说的亲眼所见的还是亲身经历的，都已在上班的时间说了听了议了，可女人永远有唠不完的嗑儿说不完的话儿。再者说办公室毕竟是公共场所，有些体己话儿悄悄话儿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是不想让第三者听的。于是b就在晚饭后到a家串门了。

表面是串门儿，[实则另有含义：年关在即，a虽说只是他们这个部门的经理，而经理上边的副局长副局长上边的局长局长上边有……但a再小了也比b大。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尤其现在情轻礼物重。一年到头，哪个庙门不得拜一拜，哪位神仙不得敬一敬。庙大三叩九拜，庙小怎么也得一柱香；神大供品丰厚，神小怎么也得意思意思。虽然明知有些神敬了他也不能在玉皇大帝那替你美言半句敬了白敬，但你知哪块云彩会下雨哪只狐狸能成精，再者说阎王爷好糊弄小鬼难缠。退一步说即使敬了白敬：一不能让你生官二不能使你发财三不能给你长工资，可只要闹个心理踏实不必担心给小鞋穿也就值了。况且现在生活好了也不在乎那百八十元钱，用百八十元买个踏实怎么算还是合适。

b是在一个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来到a家门口的。

开了门a首先看到b两手拎的大包小包，a说：b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这么见外咱姐俩这是谁跟谁你怎么还跟我来这套咱们姐俩好就好在东西上你这样做不是等于寒碜我吗这些东西你咋儿拿来的咋儿拿回去你要是不拿回去以后我就不搭理你了。b被a的一串表白推却得心里一热：a你说的是啥话呀你是啥样儿人我还不清楚你对我好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还用跟你来那套要不是我表弟同学给我们送的东西吃不了我也不会给你送来你就等于帮我的忙省得我吃不了白白扔掉。b也说得真真切切，使a觉得收了这些东西不是让b破费反倒是解决了b的后顾之忧。那就先放下吧，a说：以后你要再跟我整这个我可真不搭理你了。

两个人说着话经过走廊放下东西，a挽着b的手把她让到了沙发上，又把平时招待贵客的水果拿了出来，b又着实热乎了一番。于是两个女人的心就像磁铁的n极和n极或s极和s极慢慢地往一块吸。心与心在缓缓靠拢，嘴和嘴为了加快这吸的过程也没闲着。

b说：你说整天在一个办公室呆着，我看你是真忙真累呀！说实在的真不如我们当小兵子的无官一身轻，可有些事儿又替不了你又帮不上你的忙跟着瞎着急。你说你从上面领了工作就得往下派，如果碰上个懂事儿好领导的还好说，就怕那不知深浅没里儿没面儿的让干啥不干啥让干啥啥也干不好的你说你窝不窝火

a一听忙接茬儿：还是你理解我。有时候我真是憋得慌。人家领导分配的任务，好干的你得干不好干的也得干想干得干不想干也得干说得对你得听说得不对你也得听。如果都像你似的多给你点儿少给你点儿给你难点儿你易点儿让你手松点儿手紧点儿你都不说啥（言不定期其实）那我的工作不就好干了。就怕碰上那工作要易点儿任务要轻点儿时间要松点儿的你说我批评他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又下不了口，你说你不批评他吧他还真不给你争气你拿他有啥法儿。

这一番表白使两个人从掏心窝子的姐俩又成了工作上上下级密切配合互相理解的朋友。亲情加友情，两人之间只差一毫米就亲密无缝了。

b在被a的贴心话感动着的同时，心里的小鼓也没放下鼓槌儿，还不想再缩短那一毫米的距离。b想：我虽然给你送了东西保不准cdef……也来过了，你同我说的这番话说不定也说给他们听了。假设他们都没来就我来了，就能显出我对领导有意思领导也会对我够意思；假设他们都来过了或者明天后天来了而我也来了，那么来了也就等于白来了。领导对我们都够意思就是对我们都不够意思，这事也就没有意思了。为了使我今天的来能有意思我就得想办法把别人的来变得没意思。为了使别人的来变得没意思就得想办法让那个人没意思，如果人没意思他再意思也没意思了。但我在没明白a的意思的前提下还不能直接就说谁没意思，我得先趟趟道儿。

于是b说：你说人到啥时候都不一样，就像十个手指伸出来还不一般齐。该咋说咋说咱们办公室这些人我觉得还不错。你就说c吧心眼多实在，你要是让他整用不着的你就是教他他也不会。

经b一说，老实厚道少言寡语的c立刻浮现在a的眼前：每天上班第一个到，拖地擦桌打水烧水。等这一切做完了其它人才陆续走进办公室。c真是个大好人。这样的人现在真是难找。可就是干工作太没门道儿，整天不知道安排他干啥好，安排吧怕他干不好给我擦脸，不安排吧一个大人成天呆着也不是事别人看着也不像。这些话a本来是说给自己听的，可不知怎么了，这些话除了自己听见外也实实在在送进了b的耳朵。a知道b虽然工作上有一手但花花心眼太多，对这样的人是应该防着备着压着，怎么能当她的面说这些呢？可话已经出溜出去了哪儿还有收回的份儿。

b一听a已然上道儿，a已经接过了我递给她的竹竿儿，但能不能让a顺着这竿子往上爬b必里没底。b清楚得很：a之所以今天能在学历知识能力均不突出的情况下踩上了她的头顶肯定是棋高一招儿，千万不能掉进她挖的坑儿。于是b　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一个办公室呆着能碰上这么个自己没心别人放心领导踏心的人不易，不会干就不会干少干就少干我们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他的工作你就分给我，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发愁。

b的以退为进的计策达到了预期的目的。b已十分清楚c即使给a拉一辆车来也是上不了架的鸭子和自己没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刚才的后退一步顺水推舟也算是送个人情，既免得a多心以为我在背后嚼舌根子也防止自己今天说的话万一哪天传到c的耳朵里使自己在世上又多一个路人甚至仇人。初试结果：c无论如何也成不了自己有意思领导又对他有意思的人。这样还没等b动手c就已经被a扔出了b的竞争对手的圈外。

于是b想：我不能瞎鼓捣。很明显抬出c就是一招臭棋，这个过不了河的小卒子你费那唾沫干啥。我应该先把整个办公室的人排排队，找出谁是出头的鸟儿谁是出檐儿的椽子。那么谁是出头的鸟儿出檐儿的椽子呢？d论工作手也不软可d的脾气太强。我们是领导让干啥就干啥领导说得对的干说得不对的也干别人都能干的快干别人不能干慢干。可d有时是领导让干的干领导不让干的也干；有时是领导让干的不干领导不让干的瞎干领导说得对的不干说得不对的偏干；大家都能干的慢干大家干不了的快干。整个单位从一把手到八把手都知道d是一个有能力爱显摆不服管的刺头。这样的人他就是捏出花来掐出褶来敢个领导敢抬举他？恨不得手脚并用压住他让他永无抬头之日。想到此d被b也轻而易举地抓出了那个圈。

e这个人还真有点麻烦：e上班准点下班准时，分配的工个一丝不拘保质保量完成。工个之余，别人拉嗑儿他看报别人上网他睡觉，不多言不多语让人心里没有底。b刚想把e留在圈里当个出头的椽子然后让吹点儿风下点儿雨让e开烂，可还没等b变天气，突然b想起了一件事，就像晚上跳了闸等一会儿不来等两会儿不来好不容易找着蜡刚点上火电就来了顿是时满堂亮：别看e不言不语整天算耗子挂，其实长着一肚子花花肠子，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用专门去用别人的老婆，因此他老婆还到一把手那哭了个昏天黑地据说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弄得一把手的鼻子差点错了位。当时所有的男同事都对e歪鼻子斜眼睛就像e不是干了别人的老婆而是干了自己的老婆，所有的女同事都对e吊膀子咂嘴子就像e干了自己的同胞姊妹。大家就差没把鼻涕擤到e身上，使本来就一声不响的e从此更难得放一个带点响的屁。想到这b又为自己虚惊一场后悔不迭：这块用绳提不起的豆腐你着哪门子急，还用我出手，全单位的人就像逮小鸡似的早把e扔出了每个人的那个圈，当然我的这个圈也没有e的立锥之地。这样一想b反而对自己曾经对e有过的嗤这以鼻有些过意不去，当初我干啥也对人家e挤鼻子弄眼的。如果e就在眼前我真想对e说：谢谢你，你真是好样的你不像我们虽然也对自己的婚姻不满可我们有贼心没有贼胆你干了我们大家都想干却都不敢干即使干也不敢像你那样明目张胆而是瞒着天欺着地偷着妻背着儿。你是英雄是闯将是我们的楷模是我们的表率。也正是你的色胆把你勾出了革命队伍引出了革命战壕，使你成了没有队没有伍的孤家寡人，我只有同情的份儿哪不同挤兑的理儿，你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瞎琢磨你干啥。

整个科室的人像老师课堂上放的幻灯片在b的头脑中过了一遍。经过b的分析判断，最后把目标索定在g上。这是b的一个强劲对手，对g　b再也不能像扔其它人那样把g轻易地拽出那个圈，g像穿了钉子鞋，钉在了b的那个圈，使b想起了眼中钉，怎样才能拔掉这棵钉呢？

b想我不妨还用以退为进计，熟门熟路，成功的把握会大一些，于是b说：说实在的咱们科室的人都不错，以前我也在其它科室干过，哪也没有在咱们这舒心。你就说d吧，那真是一块工作的好料干啥不仅能干好还能锦上添花　。再说e勤勤肯肯任劳任怨工作上让你多顺心顺手顺利。还有f年轻有为尊敬领导团结同志……

这年头能从他人嘴里说出他人好的话比让哑巴开口铁树开花容易不了多少，而b口口声声的称赞无疑在a的心房里燃起了一股小火苗，暖得a心里一热一热的，a就顺着b的话感慨了一番：要说咱们这些人也算让我省心。我以前也在其它科室当经理时，有一回气得我要辞职领导死活不依。好在现在咱们这帮人还算捧场够意思，说来挺感谢大家的。

b在称赞同事量故意拉下了g，b想a一定会听出来，b认为a一定会来个补充称赞，把b忘了夸奖的g捎带角提出来，那样b就可以顺着a递给她的竿儿往上爬，只要a伸出竿儿b就能顺着竿儿逮知了把g一网兜住。怎奈a就是不递这个竿儿，不递竿窗户纸就捅不破，窗户纸不破b就不能吹风。b为难了：本来想让她捅，她捅漏了我吹风，她要是不捅我就不能吹风，可她就是不捅，实在不行豁出去了只有我自己捅。b无奈下了决心。

b左考虑右思量觉得g的窗户眼太高，于是找了个小板凳垫垫脚儿：g有两天没上班听说是病了？a说：可不是咋的，昨天她丈夫打来电话说g发高烧了。一听丈夫二字b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对准了窗户眼：要说小g真是找了个好丈夫，小两口儿的感情真是没比的真让人羡慕。小g每天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丈夫打电话，问他早饭吃的啥（g早晨不做饭两人自讨方便）骑摩托车冷没冷问他现在干啥，听得人心里直嫉妒。

b之所以以小g给丈夫打电话为切入点，是因为b知道女人们到一块最爱数落自己的丈夫，但你千万不要以为那是数落。女人数落丈夫主要是让人们知道自己惯着丈夫，惯着丈夫是因为自己爱丈夫，爱丈夫是因为丈夫爱自己，自己爱丈夫丈夫爱自己就是夫妻恩爱。虽然人人都知道数落不是数落是爱，但用数落的方式表达出来大家心就平气就顺，用别的方式表达出来大家便会觉得你臭显摆，好像天底下就你幸福别人都是搭伙凑合。女人总希望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那些表白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便会成为所有女人的敌人。

a果然对g有了反感：刚钻出一个被窝儿还用得着打电话。再说用公家的电话唠嗑咱们一个科室的当然没说儿，你说让领导让外科室的人看到多不好，小g就这条不好。

b想：小g可不止这点不好，等我攥着小g的脚丫儿把小g一丝不挂地从被窝里拽出来好好看看，于是b接着a的话说：人家小g不是大学生吗？比咱们多喝几年墨水，知识比咱们丰富生活比咱们有趣。

b知道a的文凭学历知识水平业务能力均不如小g，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哪块疤疼揭哪块。

a的情绪的了波动：上大学咋啦，上过大学就一定比别人能耐？咱们是没赶上好时候，稀里糊涂考了个中专。要是上高中的话清华北大不敢说，一般的重点大学照说有把握。

b赶紧附合：可不是咋的，咱们那时候傻，觉得考个中专吃了商品粮就美得不知姓啥。分儿考那么多只上个中专，结果那些个中专漏儿却上了大学。

a也再三表白：所以说咱们不是素质差，只是棋走一步差；咱们不是能力低，只是运走一时低。

b接茬总结：别看咱们是中专，比某些大专大本也不低；别看有些人是大本大专比我们也不高。

a和b　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小g由大本降到了大专再降到中专，这样abg就是姐仨一般高了。

a虽然和b一唱一和把不g硬从高处拽下来，但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可让a有什么办法呢？承认小g高于自己是秃子身上的虱子明摆着不承认也得承认。可承认小g知识能力高于自己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只能咬着后嘈牙硬挺。而b觉得不管a承认不承认，只要一提这茬儿a　就像雨天在玉米地里看见一滩屎，不碰不踩也恶心半天。

b边说边想边看小a，b明显看到a面露愠色。b想我得趁热打铁：不管咋说，小g比有些科室的大学生还强。b之所以又夸小g，是因为b清楚既然a对小g的不满已被勾了起来，现在是谁越说小g　好a越说小g不好。a果然说：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说让她这样干她却坚持那样干，争论了半天连头儿都知道了。

a一说b也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听e　f在一起嘀咕，b隐约听见小g……头儿……a……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a完全向b打开了设防的大门，b想到火候了：既然你提到这事儿，有些事儿我也不好再瞒你，以前怕告诉你显得我挑拨是非，现在你也知道小g是啥人了，我说了也无妨。你还记得有一回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你批评了小g几句，当时小g没说什么，可等你起出了办公室，小g那个骂呀，让我学我都张不开口。好在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知道她是啥人往后你工作上对她多加小心就是了。

b知道这是一枚重型炸弹，一定会把小g炸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也会把a的怒火炸得光芒万丈。b一看a果然嘴闭上了眼眯缝了鼻子呼吸的频率放慢了。但a就是a　，不愧是经理！等一口长气丝丝呼出之后，a却故作心胸宽广地说：小g还小，刚走出校门没社会经验，我一跟她一般见识。

b也赶紧应承道：你总是这样心地善良心胸豁达，对谁都是只知道吃亏。小g摊上你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我们赶上你也是三生有幸。

a越说越豁达：唉！啥也别说了，咱们能在一个单位上班又正好在一个办公室就算是有缘，往后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把工作干好我啥也不图。

b赶紧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a你尽管放心，以后凡是难活儿重活儿紧活儿你觉得派别人有难度你就都交给我，咱姐俩没说儿。

b的话终于使a激动地抓起了b的手，两个人终于亲密无缝了。

等b再也找不着可唠的嗑儿也就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只好告辞回家。

时值数九寒天，b却不觉得冷。刺脸的西北风也没能吹凉b心中的热度。b觉得　今天的门串得有力度有深度有角度有温度。串门前目的明确态度端正，串门时方法得当手段恰当，如果不出什么闪失，串门后就应该效果显著成绩卓著。

b越想心里越美，不由得昂了昂头收了收腹用了用力。突然b连车带人一起倒在了马路上，爬起来一看骑在了半块砖上。这一跤，使b陡然一惊：我怎么这么容易满足目光短浅不求上进呢？刚才只不过是小试牛刀是万里长征只走完了第一步。我的目标是远大的宏伟的；我的任务是光荣的艰巨的，今天关心了同事，明天关心科长，后天关心局长……真是任重而道远啊！真要感谢那半块砖头儿，要不是它，我显些停止不前满足现状。b相那半块砖头儿兴许是神仙点化的，那不是砖儿，那是指路明灯，我应该高举闪闪亮亮的明灯，向前向前永向前。

会串不会串，串好串坏，串门儿都不轻松。尤其是b的串门儿可以说是体力和脑力的高度结合，使b倍感身心疲惫。回到家连脚也没顾上洗一头扎到枕头上，带着希望沉沉地睡着了。

“小a，车准备好了吗？”

“b县长，早准备好了，现在用吗？”

“走，今天是老师节，我去职工俱乐部参加老师节大会。”

b县长左肩挎着真皮坤包，来到一辆黑色奥迪跟前，小a早已左手扶车帮儿右手扶上框等候b上车，b悠雅地闲熟地上了车，转眼到了俱乐部门前。

车一停，b县长的一条腿刚迈出车门儿，就有无数的手掌伸到了b县长胸前；无尽的话语灌进b县长的耳膜，。让她不知手是谁的手话是谁的话；不知握哪双手好听哪句话好。于是b县长谁的手没握谁的话也没听，一昂头一甩发一迈腿径直向礼堂走去。

等她刚坐稳，主持会议的小d就凑过来哈着腰低着头小声请示：“b县长，可以开始了吗？”b县长微微点了一下头，小d随即颠颠地走到话筒前：“ⅹⅹ县2004年庆祝教师节大会现在开会。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b县长在百忙之中莅临我们这次盛会表示衷心地感谢！（鼓掌半分钟时小d做了个停的动作于是掌声由强到弱由密到稀直至完全停止）下面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b县长讲话！（又鼓掌一分钟小d又做了个停的动作于是掌声又由强到弱由密到稀直至完全停止）b县长在讲话前习惯性地理了理一丝不乱的秀发，喝了一口不为解渴不为润嗓只为喝水而喝水的水，然后抬起了双目，居高临下环视会场一圈才开口：“老师们，尊敬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节日好！”（再鼓掌二分钟小d再做了个停的动作，可是掌声还是强还是密直至更强更密）

“闹钟想了半天你怎么还不起来给孩子做饭！”

“今天早上不做饭了，让孩子吃我昨天从超市买的奶和蛋糕。”说这话时b连眼皮都没舍得睁，她要继续给教师们讲话。

“奶和蛋糕不是让你拿着串门儿去了吗？”

这句话像一瓢凉水把b彻底泼醒，b由县长回到了家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