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闻言大惊,好半天才试探性的问道:“你的话不是真的吧!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宝鉴冷笑了两声道:“你和世人一样,都是那种事不关己则己不关心的人。说出大道理来都条条是道,可真正轮到自己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就是事实!”
吕洞宾顿时有如被五雷轰顶一般矗立当场。他的脑际一片空白,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宝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汉钟离刚开始骗你时,完全是出于一片善心。他认为你会随着修行的不断加深,逐渐屏弃七情六欲,终会将雪莹忘记。哪知你纵是修成了上仙,依旧念念不忘旧情,他怕你会责怪于他,所以骗你说寒梅仙子便是雪莹。然而他第二次骗你完全是个失误,他本以为寒梅仙子会想办法疏远你,让你有前生若梦的感觉,自然会自动放弃寒梅仙子,同时便等于也放弃了雪莹。谁知世事难预料,那寒梅仙子竟然对你一见终情,并想与你天长地久。而此时汉钟离悔之晚矣,他又不能当面揭穿寒梅仙子,只得任由你们发展。后来他也想通了,与其让你为一个已亡故的人痛苦一生,不如将错就错,成全了你们两个。正是‘满目青山空望远,不如惜取眼前人。’这便是以往的一切!”
吕洞宾捂着耳朵大声喊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在说慌!”
宝鉴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真话总是另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却不会因为人说的话而改变。你若不信可去问百花宫主,那寒梅仙子是什么时候被贬下凡间的。到时,一切自可真相大白。”
吕洞宾此时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宝鉴的话是否属实,所以他转身便走,想去百花宫问个明白。宝鉴在后面大声喊道:“你要想开些,切不可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傻事来,一切都要三思而后行,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
而此时镇元子和汉钟离正在密室外等着他呢。他们见吕洞宾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而且面色有些不正,所以上前齐声问道:“你怎么了!”
吕洞宾一心只想到百花宫问明真相,所以便和镇元子大仙拱手说道:“弟子内心一片混乱,此刻只想速速离去,找个人核实一件事情。吕洞宾就此拜别,还望仙师见谅!”
镇元子大仙心知肯定是宝鉴将寒梅仙子不是雪莹的事实对吕洞宾说了,所以吕洞宾才会如此。值此时镇元子又能说些什么呢!只得回应道:“贤弟哪里话来,既如此,贫道便送你们出观!”
离开了五庄观,汉钟离试探性的问吕洞宾,究竟宝鉴和他说了些什么。可吕洞宾却一言不发的一路疾驰。直把汉钟离累得气喘吁吁,最终还是被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到了百花宫的待客厅里,百花宫主亲切的接见了吕洞宾。她满脸含笑的对吕洞宾说道:“帝君此来莫不是为寒梅仙子提亲来的?”她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吕洞宾与寒梅仙子相恋的事,宫内已尽人皆知了。
吕洞宾道:“非也,本人此来只想证明一件事!”
百花宫主道:“帝君请讲,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吕洞宾道:“敢问宫主,寒梅仙子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被打下凡间的?”
百花宫主奇道:“帝君说笑了,寒梅仙子从未犯过错,怎么可能会被打下凡间呢!她此间便在宫内,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人把她叫出来!”
百花宫主的这句话不亚于一盆冷水泼在了吕洞宾的身上,把他内心中残留的那一点希望之火也给浇灭了。吕洞宾只觉得混身冰冷,真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他万没想到自己历尽千幸万苦才换来的幸福,原来竟是个天大的骗局。寒梅仙子不是雪莹,而真正的雪莹也早已经和别人成就了美好的因缘。而他竟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愚弄着,到昨天为止,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而今天一切痛苦突然之间又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百花宫主见吕洞宾脸色铁青,忙问道:“帝君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吕洞宾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去了。百花宫主见他的脚步异常的沉重,神态也呆滞的可怕。心中惶恐,可又不敢问他为何如此,只得叫人快速通知了寒梅仙子。
待寒梅仙子追出百花宫时,吕洞宾还并未走得太远。寒梅仙子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可他仿佛没有听见般的继续低着头走他的路。寒梅仙子只得快步追了上去,拦在吕洞宾面前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吕洞宾抬头看了寒梅仙子一眼,这一眼冷冷的充满了怨恨。寒梅仙子先是一惊,他从未见过吕洞宾如此冷漠的眼神,所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寒梅仙子一脸茫然的问道:“你为何如此看我!”
吕洞宾呆呆的望着她,两只眼睛忽然间充满了热泪。他抓住寒梅仙子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说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雪莹,你不是!”说完,一把将寒梅仙子推到了一边,接着用手指着她说道:“我恨你!”说完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寒梅仙子立时便傻了眼,她呆呆的矗立在那!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来得会这么快。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的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的落个不停。
却说那吕洞宾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朝荒效野外跑啊跑,一直跑到一片石林里。他的满腔悲愤无处发泄,便硬生生的用头去撞那些巨石,用拳头去打,用脚去踹。一直到他累得筋疲力尽为止,而石林也已被他毁坏了大半。值此时他内心才稍稍平静了些,他开始静静的思考宝鉴对他说的那番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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