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榕右已经六年了。但每次提及榕右,我总免不了有许多感慨。
我忘不了榕右,忘不了榕右那起伏连绵的山,忘不了榕右那坎坷崎岖的路,更忘不了榕右四年的生活、工作对我的磨炼,给我的教益。
初入榕右,我来到了万宝——一个连名字也从未听说过的村联小。那里,距木广——榕右场是5公里多,距榕山镇是15公里,生活的清苦,油盐柴米的艰辛,那是不言而喻的。那时,从合江到榕右,每日只有一班车,而且常因意外而临时改成货车改装的大篷车,有时甚至连大篷车也没有。即使有车,那拥挤,至今想起来也还令人心悸。于是,4年间,在榕山脚下的崎岖山路上,在凤鸣到榕右的乡间小道上,不知留下了我多少往来奔波的印迹。也正是因了这样的艰辛和磨炼,我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没感到过艰苦。
身在万宝——一个人地生疏的地方,确实难捱精神生活的空虚。且不说每日下午三点多钟放学后校园里的空荡与冷清,也不说万宝联小现代生活气息的缺乏,单是每日夜深人静时面对四壁独自静坐的空虚寂寞和无聊,便足以令我感到刻骨铭心无法排遣。于是,日记、诗词、书法便悄然走进了我的生活,并和我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后来我的工作环境大大改善了,但我依然坚持着诗词创作和书法练习,并将继续坚持下去。也正是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感到过空虚寂寞和无聊。
工作在榕右——一个有些偏僻荒凉的地方, 初出茅庐而又意气十足血气方刚的我,真正体味到了什么是工作困难。无论是在万宝联小做“孩子王”,还是在榕右中心校上初中课,开始的我,总是效果不佳。可我,非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一味的责怪孩子们,怪他们愚顽,怪他们野性……然而,这样只能适得其反。于是,我开始检讨自己,检讨自己对孩子的暴躁,检讨自己对工作的粗疏,我开始调整自己,调整自己的工作方法,调整自己对孩子们态度。后来,成绩上去了,效果好起来了。可是,每当看到那些聪明的孩子成绩不如我的意时,我总会爆发出“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每当看到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调皮捣蛋时,我便会喷涌出“朽木不可雕”的烈火……以致榕右四年,我几乎是在和孩子们的矛盾冲突中度过的,我几乎是在榕右孩子们毫无留恋的目光中逃走的。这与我现在每次回到凤鸣镇中学时,总是看到孩子们亲切的笑脸,听到孩子们热情的问候相比,是何其巨大的反差啊!
我常想,生活总是交织着酸甜苦辣的。也许,当我们正经历着那段生活,正体味着那段生活的时候,我们往往忽略了那生活中的甜,而恰恰撷取并放大了其中的苦辣涩,倒是要等到久别了那段生活,再反过来回味和咀嚼的时候,才觉着那段生活的珍贵。是啊,榕右四年,让我认识了困难,体味了困难,使我在以后的工作中端正了对困难的态度;榕右四年,教会了我了解学生,认识学生,正确处理师生关系的方法;榕右四年,培养了我对文学和书法的爱好……这一切,都将使我终身受用。我要说, 没有榕右的粗疏,便没有今天的成熟,没有榕右的磨炼,便没有今天的坚韧。我怎能不为榕右四年的生活和工作而感慨万端呢!
别了,榕右——我工作的[ch*]女地!
但我永远忘不了你,榕右——我生活中饮不尽的陈年老酒!
(1996年6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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