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关雎》、《蒹葭》引发的关于古代女子观和爱情观的探讨
独处伊甸园的亚当难耐寂寞,于是央求神(上帝)给他造一配偶。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他的肉合起来,神就用他身上所去的肋骨造了一个女人。亚当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来的。”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
《圣经》中如是赞美女子:我的佳偶,你全然美丽,毫无瑕疵。你的眼在帕子内好像鸽子眼,你的头发如同山羊群卧在基列山旁,你的唇好像一条朱红线,你的嘴也秀美,你的颈项好像大卫建造收藏军器的高台,其上悬挂一千盾牌,都是勇士的藤牌。
古有“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也有“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更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由此可见女子对人的吸引的确非同一般。
佩弦先生之友白采更有一段精辟的言辞形象生动地描绘了伊人情怀:我最欣赏艺术的女人,我以为艺术的女人第一是有她的温柔的空气;使人如听着箫管的悠扬,如嗅着玫瑰花的芬芳,如躺着在天鹅绒的厚毯上,她是如水的密、如烟的轻,笼罩着我们;我们怎能不欢喜赞叹呢?这是由她的动作带来的;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鬓、一转眼、一低头,乃至衣袂的微扬、裙服的轻舞,都如蜜的流,风的微漾:我们怎能不欢喜赞叹呢?最可爱的是那软软的腰儿;从前人说临风的垂柳,《红楼梦》里说晴雯的“水蛇腰儿”;都是说腰肢的细软的;但我所欢喜的腰呀,简直和苏州的牛皮糖一样,使我满舌头的甜、满牙齿的软呀,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那双鸽子般的眼睛,伶俐得像要立刻和人说话。在惺忪微倦的时候,尤其可喜,因为正像一对睡了的褐色小鸽子。和那润泽而微红的双颊,苹果般照耀着,恰如曙色之与夕阳,巧妙的相映衬着。再加上那覆额的稠密而蓬松的发,像天空的乱云一般,点缀得更有情趣了。而她那甜蜜的微笑也是可爱的东西;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的是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
女人本是天生尤物,巧目盼兮,美目倩兮,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倒戈。中国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让天地花容黯然失色的绝色佳人。物犹如此,人何以堪?能够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的究竟只是少数。“赫赫宗周,包姒灭之。”“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为了美人抛弃江山、祸国殃民者大有人在、屡见不鲜。西方历来也有爱神丘比特、美神维纳斯之说,因此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为爱殉情也不足为怪了。在人生的这块大舞台上,每天上演着酸甜苦辣的悲欢离合,而在这些戏剧中,主角只有两个,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是女人。
“女人本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倾慕竟是如此难以遏制。“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茫茫人海,知己难寻。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为了今生的这段情缘,前世我已经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即使在人潮中缘定我们要相识,却只能从相互凝望的双眼中捕捉渐然的哀伤,回忆和憧憬虽然虚幻,但却只有借助思念才能拼凑出伊人完美的身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朝思暮想、食补甘味,思念总是这样刻骨铭心,虽然记忆拼凑出的身影有着支离破碎的挣扎的残缺,但执著的追求终将会让那些倔强淡然地面孔释颜。“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还有情。”朦胧飘渺中“在水伊人”有着感伤的若隐若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白露遮掩的不仅仅是佳人红颜、粉面丹唇、明眸皓齿,遮住的更是一颗颗焦灼疼痛的心灵和一双双望眼欲穿的眼睛。“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唯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莫道不识愁,帘卷西风,忍笔黄花瘦。”“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缘分为什么总是捉弄那些有情人,千辛万苦的追寻,换回的只是一江浓胜春水的哀愁。茫茫人海,伊人何在?是不是过多的探寻,都只是徒劳?面对浩淼江面的一池空灵迷离,怎能不令人支生出心碎的伤感。一江之隔、一舟之隔究竟还是咫尺天涯。“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飘渺江面,看不清伊人青春的容颜。
生命中曾见到过这样一双眼睛,爱情,终究是不能忘却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所以中国历来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困惑无助、迷离惆怅,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的矢志不渝、坚忍不拔的执著追求,更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欣然所得、恍然大悟。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丝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天不老,情难灭,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爱情的舞台上,有人流泪、有人欢笑,几家欢喜几家愁。我许一个虔诚的祈愿: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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