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怎么才回来啊！”一进门小秋就叫嚷着冲了过来。

“什么事啊，这么惊慌？”我不禁有一丝不悦。

“公主，他……”小秋支吾着不知如何解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下一人静立着，白衣胜雪。这般出尘风姿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我不禁笑道：“慕然，你来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微微颔首，算是行礼。轻声道：“苏慕然参见三公主。”

我尚未有言辞，小秋已经愤愤地开了口：“你还知道这云霜阁的主人是三公主啊！这后宫也是你做臣子的随意进出的地方？”

他温和一笑，道：“做臣子的这般自是不合理数，但主上即是不合规矩，做臣子的又何必拘礼。”

一听便知是指除遇时之事，我假意嗔怒道：“你莫不是要为了那点事记恨本宫一辈子？”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依旧挂着那脸微笑道：“慕然不敢。”

说来也是一件糗事。母后云妃是南殷少有的爽朗女子。因自幼体弱，强身之际竟学得一身好武艺。可叹她出师之后便嫁入深宫，一身武艺也只轮到逗我和大皇兄开心的地步。愤然如她便从小教我习武，顺便灌输了一些劫富济贫的思想。于是我在十五岁那年便打算把她的教导付诸实际。偷偷溜出宫后随意挑了一户人家，岂料行窃之时被抓了正着，一失手更将一花瓶打的粉碎。后来才知那竟是将军府，发现我之人正是将军府的主人——苏慕然，更不幸的是打碎的竟是御赐唐彩！第二天母妃就亲自押我登门赔罪。不知这是否就是不打不相识，自那之后他倒是和我熟络起来，会在战后带给我一些远地的新奇玩意，偶尔也会与我略谈行军布阵之法。然而他此刻前来，目的我也能猜得一二。

“边疆不太安稳吗？”支走小秋后我先开了口。

“大皇子有何决策？”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将目光绕过他。月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黑影，树木或是房屋。远远的一星灯光，不能驱散黑暗，反倒显得突兀了。皇宫的夜太深了，夹杂着浓浓的化不去的寂静，或者，是寂寞。

“此话何解？”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无从看透。

“否则你还会站在这里与我辞别吗？”我实在无心与他兜圈。

他突然笑了。儒雅的容颜带上温和的笑容，无论怎样看都像是个清秀文人，偏偏他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更是四弟的心腹。

“那，微臣告退。”他欠身行礼，竟是转身欲去。

“慕然！”没由来的慌张，我唤住了他。看着他转过头来，许许多多的话涌到嘴边，母妃去后心中所想，皇兄争位心中所叹，却是一句也无法说出。

他静静的站住，月下的阴影在他身后蔓延开来。对视的气氛让我有了一瞬的窒息。

“慕然不会做让公主为难的事，公主也不要为难自己才好。”

“慕然，”再一次对视时我已镇定了不少，“带我出征。”

他蓦的无言，随即毫无余地的一口回绝：“不行。”

话一出口，我倒无所畏惧了。“慕然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不是，所以更加不可以。微臣该回去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月的黑影很快就吞进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嘭！”若有所思的我硬是和眼前人撞了个满怀。

“你来这里干什么？”连礼也不行就对我质问，除了苏慕然也不会有别人了。

“我来给父皇请安。”我整了整衣裳，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你以为上战场只是顽童的游戏吗？”温和的话语里有了恼怒的成分。

“你以为我上战场是为了玩一场孩童的游戏？”我抬起来直接看着他。

在我的逼视之下他侧身让出了一条道。“算了，公主想做什么就随便吧。”

我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进去。

为什么提出这种荒唐的提议我自己都不清楚。皇室相争我看的太多了。母妃已经不在了，大皇兄也好，四皇弟也罢，无论什么结果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那么，至少不要让我置身事外，无论如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