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杜曼已经感觉到这份感情已经由喜悦变成了一种伤害，她必须做出一个抉择。她与同事调换了公假时间，去看望康卫。

到达康卫所在地时，已近黄昏。她向门卫打问康卫的宿舍，门卫很敏感地问她是康卫什么人？杜曼随口说是康卫的妹妹，反正朋友们都说他俩有夫妻像，门卫自然相信了。

门卫是一个话多、直肠子、没什么心眼的人，接着又说：“你那个哥哥呀，同小情人出去散步了，嘿嘿，别让你嫂子知道啊。那可是老板的妹妹，在厂办室工作，谁都知道是那姑娘主动追康厂长的。”

杜曼稳稳了情绪，故意很感兴趣地问：“那康－－我哥哥他喜欢那姑娘吗？”

门卫说：“你想，一个孤身男人面对一个主动送上门的鲜活大姑娘能不动心吗？呵呵，看我这张嘴！”门卫故做掌嘴状。

正在这时，康卫同一个很时髦的姑娘说笑着走来，门卫大叫：“康厂长，你妹妹看你来了！”

当康卫看到杜曼，笑一下子凝结在脸上，很快躲过杜曼的目光，侧头对那姑娘说：“小叶，你先回去吧。这是我太太。”

门卫听到这话惊得张大了嘴巴，丢下一句：“什么什么？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啊！”就跑开了。

那个叫小叶的姑娘倒是蛮大方的上下打量着杜曼酸溜溜地说：“还行，大卫哥眼光还真不错！”

这姑娘看样子岁数不大，穿着名牌但缺少品味，文化程度应该不高，是那种心里想什么就表现在脸上的单纯姑娘。杜曼奇怪自己不但没有伤心生气，反而松口气，似乎觉得她同康卫之间扯平了感情走私，内心只是一种深深的酸楚，命运是会捉弄人的，杜曼想。

康卫大概准备接受老婆的审查，什么也不多说，只是小心地留意着杜曼的脸色，杜曼很平静地样子，还故意轻松地逗一句：“那个叫小叶的姑娘很可爱啊。”

康卫说：“是的，她其实挺简单的，我们之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是的，杜曼相信，就如同她与行云之间，也许只是寂寞时的依靠，也许是迟来的爱情，也许只是一杯咖啡的浪漫，但绝不是人们想的那种走得过近的世俗意义上的情人。不管怎样，杜曼已经清楚得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爱情远去了，并蒙上了黯淡的锈迹。所以当康卫问她要呆多久时，杜曼改变了陪他半个月的初衷，说明天就得回去。

康卫请求杜曼理解相信他同小叶间的关系，杜曼平静地说：“我相们你们之间有过感情，有过浪漫，但不是要毁了家庭的那种。”康卫听了这话，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握着老婆的手一遍遍说：“还是你最了解我。”杜曼心想：“你了解我吗？”

杜曼打算一个人去旅行。途中她给行云打了电话。行云听到她的声音就大叫：“三天联系不到你！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杜曼说：“让我们留在彼此记忆中吧！这个电话是我打给你的最后一个。”行云沉默片刻说：“求你不要断了同我的联系好吗？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足了。”杜曼有泪涌出眼眶，说：“珍惜现有的生活吧！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祝福你的。”

杜曼想好了，她旅行回来就答应康卫到康卫所在的城市一所私立学校任美术教师，把儿子也接回来，她要回到许许多个普通人的生活轨道，过那种一家三口柴米油盐的日子。杜曼很清楚，她同康卫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了，但近十年的生活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不可分割的亲情感，他就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车箱里正放着迪克牛仔的歌：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

杜曼听着最后重复的这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茫然地望向车窗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车窗外的风景眨眼即逝，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