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食堂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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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色的作品源自于生活。

最出色的导演来自于生活。

生活中，你可能是自己的主角，也可能是别人的配角。其实，主角和配角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出戏里不可少的人。

a阿姨没念过几天书，一张小脸上五官还说得上各就各位，肤色暗黄，所穿的衣服七上八下的，让人看上去极不舒服。a阿姨是那种蝇头小利必较的人，所以，我向来就是看不起她。直到学校的食堂进行了改革，a阿姨在食堂改革前后的表现，让我不敢小瞧a阿姨。

学生寄宿学校，学校只负责蒸饭，学生所吃的菜，是由教师家属在自家煮熟后倒入水桶里，一担担的挑到饭堂卖的。自建校以来，都是如此。煮菜卖给学生的教师家属总共有三家，为方便称呼，我姑且称她们为a、b、c阿姨。

这三位阿姨，听说再没有煮菜卖给学生之前，关系是很铁的，可后来，大家一起煮菜卖了之后，关系就没原先那么地好了，特别是c阿姨，跟a、b阿姨见面，也不打招呼。原因当然是c阿姨在三人当中所煮的菜最好吃，学生都抢着买。所以，学生当中就有关于c阿姨用不卫生油煮菜的谣言，那可是街上的烤鸭油呀等，总之是不利于359506704阿姨的谣言，当然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学生少去买她的菜，最好是都不买，让b阿姨自己煮了自己吃。国人同一行业的竞争就是如此，不管是摆地摊上的还是坐在电脑前的，总之是不择手段地制造些因素破坏对方在顾客中的形象，把对方的客户抢为自己的客户，而没有从自己不足出发，提高质量和服务。

食堂要进行改革还在讨论阶段，普通教师都还没知道，然却从a阿姨那里传来话语：学校若要经营食堂，那绝对只有赔本的份儿，也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探得口风的。a阿姨这一句话在全校传开，就有普通教师问校长，“学校真的要经营食堂？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个学校说不定下个学期就要撤并掉，何必得罪人呢。”

“砌灶，改装工作间等等，别看得那么简单，那可跟开一个饭馆没什么区别的呀，最差的也要花上八千块钱。不讲将来赢利不赢利，依我看，就是想要拿回成本也是个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何况，还要雇用工人呢？”

这是第一次与a阿姨的较量。这一次较量，很明显是a阿姨占了上风，使得学校领导压力重重。不过，即使压力再大，也是要进行改革的。因为，私人煮菜卖给学生，除了卫生问题之外，安全隐患也很多。针对全体教师的顾虑和担心，校长发话说：“食堂改革是必然的，这是上级文件对学校后勤工作的要求，以保证全校学生能吃上卫生安全的菜。假如不进行改革，出了事故，谁也担当不起。”

见第一办法没能够阻止学校领导要收回食堂经营权的决定，a阿姨并没有因此罢手。不过，第二招还没过招之前，还真弄不明白这一个小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出什么招儿。不过，学校领导是不需要去知道的，食堂改革还是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而绝对不会为极少小人物故意制造麻烦阻挠而动摇甚至终止的。

一切都还很顺利，真是有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一个星期后，食堂工作间、灶、浸泡池，全都改装完毕，只等着跟工人签订合同了。当然，雇佣的工人也是优先考虑教师家属，而教师家属当中又优先有食堂工作经验的人，那当然是a、b、c三位阿姨了。

有三个人选，但学校只要两个人，那怎么办？就在学校领导为要谁不要谁而苦恼的时候，c阿姨自动退出了竞争。食堂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在乡村，能够有一份月工资600元的工作做是很不容易的，何况，除了工资外，学期期末学校还会参照平时的工作表现给予一定的奖金呢。学校里很多教师家属都争着做，有的还教师为这还跟校长闹开了，说什么就照顾不到他身上，难道他的家属就不是学校教师家属？这的确是让校长有口难言。

c阿姨的小孩正在念高中，单靠她爱人李老师那点微薄工资，真是有了上顿愁下顿，一个月600元，对于c阿姨家来说，可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而c阿姨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一大好机会呢，何况，学校领导都希望c阿姨能够在食堂工作。

“坦白说，若c干，我就绝对不干，我跟她合不来。”a阿姨在学校领导决定从她们三个人中雇佣两个人后，如此到处放言。

a阿姨如此说了，跟她要好的姐妹b阿姨也放出风声，“除非是跟a一起，要不是谁也都不跟着干了。”

c阿姨正在这些话语之后决定放弃的。说真的，学校领导十足地不想a阿姨干。但看情况，真的没有人再出来争，而学校的食堂又马上得用人，于是，只好叫a和b两位阿姨即刻上班。至于合同，迟一点再签。

a阿姨嘴里喊着“吃雇去了。”去约b阿姨一同去食堂洗菜切菜。一个星期下来，可以说，没有哪一天a阿姨不喊累的，那些打菜的学生，没有哪个不被她骂的。

“太累了，学生比过去的多，但卖菜的人手却少了，什么也赶不过来。除非整天不吃不喝不拉不睡，才会按时地煮好菜给学生吃。”a阿姨在学校领导的面前总是不停地抱怨着，“工作辛苦，工钱又低。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呵呵。话里有话，校长不会看不出的。不过，谁也没说出来。这就是社会学，社会经验，有些事情，明明人家不说的，但大家都知道说者的意图，却没有人道明点破。

◆2◆

食堂工作合同书打印出来了，主管后勤工作的副校长拿去给a阿姨，让她签字，a阿姨却说等过几天，她想好了再签。叫b阿姨，b阿姨说，只要a签，她就签。

“周末、假期补课，平时我们都那么辛苦了，周末我们想休息休息。”

本来，合同里已经考虑到周末补课，所以相对于其他的兄弟学校多给了工资，可如今，a却另外提出补课要补助，这也真是让学校领导左右为难。校长又再一次的召集各领导讨论研究，最后，学校领导退步，答应补课每天给每个工人补助10元。

本以为学校做出如此退步后，a和b两个阿姨就爽快地签字，然后高兴地去上班。谁知道，a阿姨觉得那补助太少，平时上课是一天，补课也是一天，工作量一样，为什么钱就是不一样，最少也要跟平时一样，每天20元。再说了，假如我们不干，学校也得雇人，到时候可能就不止20元那么容易了。a阿姨真的会计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事实，是让领导头痛的事实。

“再答应话，那我们学校领导不是被a牵着鼻子走了。不能就这么被a牵着鼻子走。不就是多花点钱吗？”

不签字就另找他人，不跟a罗嗦了，校长发话了，a阿姨不敢再说半句话，乖乖地在合同上签字。不过b阿姨没有签。于是，学校领导只能找另外一个教师的家属。经多次谈话之后，d阿姨同意了，当天就上班。只不过，一个星期后，d自个来找学校领导说那活真的太累了，干不了。

是不是真的很辛苦呢？这当然是a阿姨导演的把戏。在d阿姨上班的一个星期时间里，a阿姨工作是工作了，但是严重偷懒，让大部分工作由d阿姨来做，同时拖延时间，使得到放学的时候，就特别的紧张，弄得不熟练的d阿姨手忙脚乱的，除此之外，还在d阿姨耳边吹风，说这工作真是累死人了，想休息一会都难，待遇又低，若不是她没门路，早就不干了，受这窝囊气。我们也是人呀，凭什么我们力气就这么贱？

d阿姨不干，再找其他同事的家属，谁还敢？如此情况下，学校领导只好回头找b阿姨，而b阿姨就照a阿姨事前约定好了的，非要补课期间每人每天的补助金是20元。此情况下，学校领导暂时答应了。b阿姨边说，看学校领导那么辛苦也找不着人，我就签了吧。

合同终于签上了，a阿姨也按时去食堂工作，学校领导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了机会喘口气，毕竟一切都步入正常轨道了。假如不是负责采购的总务主任细心的话，a阿姨将不知道偷窃学校食堂花生油鱼片等到什么时候，而学校领导都还被蒙在鼓里。

怪不得所用的花生油越来越多，原来是a阿姨用矿泉水瓶装了花生油放放在装菜根黄菜叶的水桶里，以提菜根黄菜叶回家喂猪为掩饰将花生油弄回自己家里。不但偷花生油，还有鱼片或者鸡肉。

知道有这回事后，学校领导非常气愤，想当场逮住她，但是那a阿姨就是不简单，学校领导在的时候，都表现得非常地安分，好像她发觉学校领导在盯她一样。

学校食堂有如此的硕鼠，而此硕鼠又灵敏异常，除掉吗，合同已经签订，除非a阿姨自动退出。而看情形，a阿姨是不会退出的。为了减少学校损失，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对食堂的监督，学校领导于百忙中多下食堂检查，让a阿姨少些机会顺手牵羊。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呵呵，想不到，学校领导个个都是大学生，竟被一个小学毕业生牵着鼻子走，我真是服了a阿姨。从此远远看见a阿姨我就绕道走，那种人，我惹不起不过还躲得起。

2005年11月12日修改于鬼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