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秋季，昆仑市组织一个三十多人去北京、广州等地的考察团，具体人员都是由市委组织部根据工龄、职务以及工作情况确定。原则上每个人可以报销五千块钱的差费，可以随团一起出游，也可以自行去其他地方。白莲贞也名列其中，她争取这样一个名额很简单，给组织部打个招呼，没有不同意的，但她不愿随团行动，而是愿意单独出行。她想好自己的计划以后，就去找赵海。赵海见她满面春风地来找，就问：“白大姐今天喜形于色，有啥好事？”白莲贞说：“让你猜对了，真的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啥事？”“你猜！”“我咋能猜着你心里想的事？”“我料你也猜不着，我告诉你吧，我要出差了。”“你出差我有啥好事？”“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为啥？咱们俩一块儿私奔？”白莲贞妩媚一笑，对赵海说：“小赵，是这样，市里组织一个干部考察团，我也在其中，共有三十几个人。名义上是考察，其实就是出去玩，到各地旅游，时间是三十天。所以，我想到北京后，希望在那儿能见到你，咱俩一块儿出去玩多好，你让我一个人出去多没有意思！”“你们不是几十个人在一起吗？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在一起，其他人咋看？”“看把你吓的，我不是和他们一起走，我准备单独行动。反正五千块钱的费用，在哪儿花完都行。”“你的计划是什么？”“其他人想晚一些出发，我准备提前几天，你比我晚走一天，咱们在北京见面，好不好？”两人把具体日期约好，白莲贞离开了。

赵海正在想北京没有认识的一个朋友，却突然想起了唐圣。因为他在昆仑时经常热情地请他到北京，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正好去找一找他。他拿起电话拨通唐圣的手机，说：“唐总，你好，我是昆仑的赵海。”对方说：“噢，是小赵老板吗？你好，你好！”“怎么样，你的资金引到没有？”“啊，到啦到啦，今天下午我就去银行办理转款手续。哎呀，怪麻烦的！你知道，我们这个国家呀，办事效率就是太低，人家老外都同意给我五千万美元，咱们国家自己的银行就是不敢接！你说说，哪有这么傻的银行？给钱都不会要嘛！”“那你打算咋办？”“这好办，我再找一家银行，看他接不接！我把北京的银行都找遍，就不相信转不过来钱！”赵海说：“只要有钱，不怕没有银行要。唐总，有这么一件事告诉你一声，不要以后又说我不给你打招呼，这几天我可能要去北京。”“那太好啦！买好飞机票后，告诉我一声，我亲自到机场去接你，好吧？”“好，上飞机前我给你打手机。”

白莲贞乘飞机先飞往北京，第二天，赵海也跟着飞过去了。他下飞机后，一走出机场门口，很快就发现人群中有一块纸牌，上面写着“赵海”二字，顺着牌子往下看，举纸牌的人正是唐圣。唐圣开着一辆奥迪牌轿车把赵海接到他自己住宿的保利饭店，安排他住进去。

晚饭安排在饭店的二楼酒吧里，酒吧的装修很有些田园风格，恬静淡雅，每个雅座只能容纳四人。唐圣带着两个漂亮的小姐陪赵海吃饭，他给他们俩人一人固定一个，陪赵海坐的比陪他自己的小姐更妖艳动人。赵海本是个情种，看见京都媚态十足的小妞儿，自然显出他那柔情似水的性格，很快与陪他的小妞儿打得火热。唐圣见赵海很喜欢那小妞儿，故意对他说：“赵老板，怎么样？不满意的话再换一个？”赵海说：“唐总，不用了，这妞儿挺逗人喜欢的，再换一个也不一定如意。”四人要了一些吃的喝的，边吃边说话。大约坐了一个小时，唐圣对赵海说：“赵老板，你们慢慢谈，我们先走啦！”然后，悄悄地在他身边嘱咐道：“一切费用我付过了，你不用再管，十点半让她走人。”

他走后，赵海问陪他的女人：“小姐，怎么称呼？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她说：“我姓单，你就叫我小单好啦。”“姓骟，有这个姓吗？”“有，这个字多音，还可以读单，就是单位的单。”“噢，第一次听说姓单的，刚才我还以为是骟驴、骟马的那个骟字呢。”“赵先生真幽默。”两人说着话，又喝了一些干红葡萄酒。赵海说：“这个地方的粥真好喝。”单小姐说：“那就再要一碗粥喝嘛！”他说：“行啦，肚子太撑，没有空了。”然后问她，“单小姐，下面咱们该干啥了？”“先生说嘛，今晚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说干啥就干啥。”“怎么是一个晚上？刚才唐老板说让你十点半走。”“那还不是要看你的，你要是满意叫我留下，我当然同意，对吧？”赵海搂着她说：“好吧，今晚咱俩就做一个晚上的露水夫妻。”两人俨然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迫不及待地进到赵海的房间，很快缠绵在床上了。事毕，单小姐说：“你真好，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赵海问：“为啥？”“我觉得你很认真地把我当作你的老婆来对待。”“此话怎讲？”“你和我做爱那么投入、那么认真，可其他男人不这样对待我们这些人。他们都把我们看作是下贱人，对待我们简单粗暴，没有丝毫情趣。”“这有啥呢？我对待女孩子都这样！”“你真是个有情人！”“今晚你还走吗？”她爬在他的身上，用乞求的眼神盯着他，说：“你不要让我走，好吗？好久我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好男人了，你就让我和你睡一个晚上，刚才你已经答应我了，对吧？”他一把搂住她一块儿睡了。

午夜十二点，唐圣又领来一个十分有姿色的女孩，来敲赵海的房间门。二人已经睡着，听到有人敲门，赵海知道是唐圣来了，只穿上裤头儿下床去开门。临下床，单小姐还叮咛道：“你不要让我走，啊？”唐圣见门开了，走进去一看，床上有个女人，问他：“赵老板，人还没有走？”赵海说：“没有呢。”“赶快让她走吧！”“我想把她留下。”唐圣有些着急，说：“那咋办？我又领来这个货没法处理了？”“留下你用嘛。”“我有呢。干脆把这个也给你留下吧？”赵海没有硬阻拦，只是说：“恐怕不行，一槽不拴二马。”“怎么不行？两个人待候你，你能随时调换口味嘛。”赵海并不推辞，说：“这样也罢，我是韩信带兵，多多亦善！”

第二天，唐圣和一个长相似香港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来到赵海的房间。他介绍说他就是给他投资五千万美元开发其曼矿的香港老板，并拿出一张五千美元的汇票给他看。他接过那张银行汇票，看了正面，看反面，却像狗看猩猩——不知道俊丑，分不出个真假，而他的内心早已十二分地相信了。他看过汇票，脑子里正盘算着如何从他巨大的开发工程中承包更多的项目，这时唐圣对他说：“赵老板，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一件难办的事还要麻烦你。”“啥事？”“你看是这样的，上次已经从你那儿拿了二十万元，再开口向你借钱，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还要多少？”“就是这五千万美元转成人民币的手续费，共需一百万元，我手中现在只有八十万元，还差二十万。”赵海本是心肠好、耳朵软的人，经昨晚唐圣对他的美色贿赂，心中已有感激之情，再加上今天又亲眼看见香港老板的汇票，再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了。他慷慨地对他说：“唐总，我到北京来玩儿，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钱。我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汇二十万过来，你看往哪儿汇，最好快一些？”“这样，把你经办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把北京的账号告诉他。他今天从银行汇出来，明天就可以收到。”

他们上午一起把从昆仑往北京汇款的事办妥后，赵海才想起把手机漫游到北京。他收到的第一个电话正是白莲贞打来的，她在电话中不高兴地问他：“哎，赵海，你还活着吗？”赵海笑着说：“我活着呢，白大姐，而且活得还挺旺的。”“你昨天就到了，为啥不跟我联系？害得人家等你一晚上，打电话，死也打不通！”“白大姐，实在对不起，昨天来得也晚，又和唐总谈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没有打扰你。”白莲贞一听，问：“唐总？哪个唐总？”“就是到昆仑开发其曼矿的唐圣总经理。”“噢，认识，他也在北京？”“在，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唐圣插话问：“是谁？”赵海说：“韩书记的夫人。”“哎，那好，我也跟她说几句。”他接过手机说：“喂，嫂子，你好！我是唐圣。”白莲贞在电话中说：“哎，你好，唐总，你也在北京吗？我以为你在昆仑呢。”“嫂子，过来一块儿吃饭吧，赵老板也来了。咱们好不容易在北京见面，能不好好聚一聚吗？我和赵老板马上过去接你，啊？”

唐圣把赵海、白莲贞叫在一起吃完午饭，对二人说：“今天下午我有点急事，就不能陪你们二位了。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北戴河海滩上玩儿，咋样？”白莲贞高兴地说：“太好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海呢！”赵海说：“我不相信，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太太，连大海也没有见过？你看别的那些当官的老婆，啥地方不去？”“真的，小赵，你对我还不了解，我真的从来没到过海边。”唐圣说：“这次正好，咱们到北戴河的海边上好好地玩几天，好吧？”说完，他与二人告别，离开了。

白莲贞等不到天黑，就迫不及待地拉上赵海跟她一起到自己住的旅馆——气象招待所。两人进到房间，一起冲完澡，就睡到床上了。此时的她，热情似火，浑身骚痒，把赵海紧紧搂在怀里不愿放松。而他则兴致索然，提不起精神，昨晚与两个妓女缠绵一夜，身子被掏空，此时正朦胧欲睡，但见她兴奋不已的热乎劲儿，不忍心扫她的兴，便爬在她身上应付差事。但他上去没有弄几下，又少精无力地下来了，令她大失所望。白莲贞被气得没办法，她一颗炭火似的心突然变成冰块儿，嘴里直埋怨：“你咋能这样呢？你咋能这样呢？”她用手掐他的身体，赵海则一言不发，任她在他的浑身上下胡捏乱掐，只是不生气。她问他：“昨晚是不是没干好事？”他不说，她就在他的大腿、后背狠掐，他被逼不过，只好承认，说：“我昨晚上干的是好事，谁说不是好事？”“干的啥好事，快说？”“说出来你不高兴。”“不要管我高兴不高兴，你尽管详细说来，不然我掐死你！”他只好把下飞机后，唐圣请他吃晚饭，给他叫了一个女的，半夜里又塞进来一个女的大概经过讲了一遍。她说：“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说：“这事也不能光怪我们男人呀！”她继续掐他、捏他，非逼他讲出他和那两个妓女干那种事的细节。于是赵海就把他和她们怎么睡了一个晚上，连细节也一个一个地讲给她听。听罢，她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个大流氓，大嫖客！”嘴里虽这样骂他，而她的心早已经开始骚热起来，连赵海讲着讲着也来了精神，两人情不自禁地再次缠绵一番，才各自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从北京坐旅游特快，四个小时到达北戴河。唐圣、赵海、白莲贞一行等人住进北京市第三疗养院，与唐圣同来的还有他的那几个副总、律师、工程师等七八个人。走出疗养院大门就是海边沙滩。他们来到沙滩上，白莲贞说：“我可不会游泳，你们要保护我，啊？”赵海对唐圣说：“给她租个救生圈吧？”唐圣去疗养院门口拿了一个救生圈过来给她。他还给她买一条红黑相间的旅游衣，让她穿在身上，马上就显出她曲线优美的身材，如果盖住她的头部，只看她肩部以下的身体，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半老徐娘了。这时，男人也都脱去外衣，只穿上泳裤，准备下水。唐圣望了一会儿赵海，大惊小怪地“哇”了一声，说：“哎呀，赵老板，你怎么长得像女人一样，你看你这身体，哪像个男人？皮肤光滑，细皮嫩肉，比女人还女人嘛！”他把白莲贞和赵海拉在一起作比较，说：“你看看，嫂子这么好的身材，相比之下，还没有赵老板的皮肤白呢。”他把两人都说得不好意思了。接着，他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赵海，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问他：“哎，赵老板，你的身上这是咋拉，青一块，紫一块的？”赵海脸一红，说：“是蚊子咬的。”他摇摇头，不相信地说：“不对，不像是蚊子咬的，倒像是人掐的。”他思索片刻，问他：“噢，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前天晚上那两个b*子掐的？”“不是，不是，唐总，你想到哪儿去了？”“肯定她们两个，嫌你满足不了她们，就狠掐你，我说对了吧？”他说得赵海和白莲贞两人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们站在沙滩上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唐圣不善于观颜察色，看不懂别人的眉高眼低，所以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难堪的神态。他继续骂道：“你也真能忍受，她们这样折腾你，也不吭一声？看把你的细皮嫩肉掐成啥啦？像她们这种b*子货，你就不能跟她们动真感情，事情一干完，让她们提裤子走人，哪能和她们玩真的？这样，明天回去以后，找两个b*子算账，我要找两个牛来，好好操她们一顿。”

白莲贞从没有沾过海水，一见大海心里就害怕。赵海拉她下水，她死活不敢下，水刚淹到她的小腿肚上，就吓得“妈呀、妈呀”地叫喊，稍微往里面走一步，她就紧紧抱住赵海的胳脖不放。过一会儿，凭借救生圈，她慢慢适应了，开始独自一个人在海水边上划来划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