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以下简称《三国》)是明、清小说的名著之一,多少年来《三国》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尤其是象曹操、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等历史人物更是妇孺皆知。作者根据正史《三国志》和民间流传的有关故事成书。该著素有“七分史实,三分虚构”之说。可见作者是在真实历史的前提下,为刻画关键历史人物,突出重要历史事件而进行虚构的。《三国》所写的时间跨度长,囊括的历史人物多,事件纵横复杂,涉及面广,其创作过程不亚于一项浩繁复杂的巨大工程。是历史也好,是小说也好,它是在历史的前提下加以虚构的产物,一些明显的历史事实与事件应该是与历史相吻合、相呼应的,即使是情节虚构和人物塑造上也不能与史实相悖。而读者读该著时,见其间有两大疑点,现提出供该著之爱好者商榷和共勉。
疑点一:“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二十八岁”一说。
《三国》第八十五回写刘备死:“言毕,驾崩,寿六十三岁,时章武三年夏四月二十四日也。”第一百零四回写诸葛亮死:“众将近前视之,已薨矣。时建兴十二年秋八月二十三日也,寿五十四岁。”章武三年为公元223年,建兴十二年为公元234年。由此可知刘备生于延熹四年(公元161年),诸葛亮生于光和四年(公元181年)如此说来,刘长诸葛二十岁。据考,此说与史实相符(参见《中国简明历史辞典》)。但在读《三国》中令人模糊的是:该著第一回、第二回均有叙述说:东汉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张角、张宝、张梁兄弟三人发起黄巾造反、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年正是甲子年。如是幽州太守刘焉发榜招兵征讨黄巾军,也就是这年刘、关、张桃园结义后投军于刘焉部下。书中写道: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年已二十八岁。”刘备投军后与关羽、张飞多次参与征讨黄巾军的战斗。后黄巾军主力基本剿灭,所剩仅有余党。黄巾军造反和张氏兄弟丧命这是史实,并且也都是发生在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短短的一年之内。
就史料记载和书中情节所论,可以从四个方面推断此言之疑。其一,刘备生于延熹4年,也就是公元161年,及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应该是二十四岁,而不是二十八岁;其二,诸葛亮生于公元181年,至公元184年仅四岁,如果说刘备二十八岁,那么刘该长诸葛二十四岁而不是二十岁;其三,刘备殁于公元223年,如果公元184年是二十八岁,则刘备享年六十七岁,与书中所写此时寿六十三岁不相吻合;其四,假如刘备二十八岁时,应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这时黄巾军首领张氏兄弟已经死了四年,与书中第二回所写的“次日,张宝摇旗擂鼓,引军搦战,玄德出迎。”不符。因此书中“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二十八岁”有误。
疑点二,张南和邓贤分别各是一人还是两人之嫌:
其一是张南。书中第三十三回写张南系袁熙部将。曹操与袁谭交战,袁谭战死,张南倒戈投降于曹操。张南出场后第四十八回在长江一次水战中东吴大将周泰“手起刀落,砍张南于水中。”此处给人的感觉是张南战死(当然书中并没有说张已死,但按作者的笔法写战将之死确有张已战死之嫌。如第五回中写华雄斩杀祖茂的情景:“雄大喝一声,将祖茂一刀砍于马下。……孙坚为斩了祖茂伤感不已。”由此可断张南是死无疑),而且书中自四十八回之后的几十回中,张南从未出现,给读者的感觉也似乎张南“已死”(当然小说中人物出场的时间是视情节的需要而定的)。然而到了第八十一回又突然出现了“黄忠为前部先锋,冯习、张南为副将。”至第八十四回“张南、冯习奋力冲突不能得脱,死于乱军之中。”此处张南才是真正的死了?这给读者造成一种思维错位(稍后再论),前一张南和后一张南是同一人还是另有其人呢?
其二是邓贤。书中第六十回写益州刘璋“时部下将佐刘王贵(此二字为一字,音贵;《现代汉语字典》上没有,《中华大字典》释同瑰——作者按)、泠苞、张任、邓贤等一班文武曰:……”这是邓贤首次出场;第六十二回“黄忠一支军救了魏延,杀了邓贤,直赶寨前。”且“刘璋听知折了邓贤,大惊……”。邓被“杀”后,书中一直未对邓贤作过任何交代。然而至第九十四回又突然出现:“更有孟达心腹人李辅并达外甥邓贤,随状出首。”……“李辅、邓贤二人在城上大骂曰……”反孟达而献城池与司马懿,且以魏军出现。这又使读者模糊:是前一邓贤还是又一邓贤?
如果是同一张南和邓贤,那么张南是死里逃生?邓贤是死而复生?不惑则罢,有惑者则越发糊涂。如果说张南被“一刀砍于水中……”但却没有“死”还可以牵强的话(书中应有所交代),那么邓贤之“死而复生”就难以自圆其说了,而且是由过去的刘璋部下被老将黄忠所杀,怎么又变成了孟达所部呢?因此书中张、邓到底分别有两人还是一人呢?如果分别是另外一个张南和邓贤,作者也没有丝毫的笔墨说明。当然世上同名之人很多,不足为怪,而同一书中不做交代的同名同姓者似乎没有(当然情节需要者也未尝不可,但必须有所说明)。由此说来如果书中前后是同一个张南和同一个邓贤,他们死而突出不合事理逻辑;如果分别是两个张南和邓贤,作者也没有做任何交代,而且情节上也没有这个必要,史料上更无可考证(笔者查阅过《三国志》,并没有张南和邓贤这两人的记载,这说明是作者塑造的两个人物。因此,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不能不说《三》著的作者罗贯中先生在这里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三国》人物众多,书中所及人物着笔、出场和所述事件中涩及的人物有1126人之多,其中女性46人,指名死亡的493人。所写人物皆为有名有姓者,重要人物还有字号、出生年月、籍贯和辖地等。在诸侯割据、相互混战年代,他们打打杀杀、生生死死。想必作者罗贯中先生是废寝忘食、耗尽精力,一一将他们罗列登记、把握在册,并通过文字叙述描写让他们大显身手,功成名就,或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千秋功过,垂于后世,任世人评说褒贬。尽管如此,可在细心的罗先生掌管的户口簿里还是忽视了这两人的生死,至使他们在书中出现了疑惑。
当然,笔者知识浅薄,思维遇钝,对《三》著这般宏伟大作不敢妄评,只是在阅读过程中久受上述几处不明之困惑,故以提出,供《三》著的热爱者和评论者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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