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站在夜色笼罩中的校院内主马路上,排球场被高高的绿色的铁网包围起来了,长方形地耸立在学校的左边,与右边的同样被围起来的网球场遥遥相对,马路正对的教学大楼正灯火通明的上着晚自习,大门前又走来了几个人影,王涛只好在另一条窄小的小道躲藏到网球场的阴影内,他不耐烦地来回踱着小碎步,头一直向着教学楼张望着,心想:白雪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她没看见我给她写得纸条?
下午上会计课时,王涛趁人不注意将约会的纸条放在了白雪的文具盒中,一个下午她应该看得到了。主要是有一件必须要白雪知道的事,就是有人说她当班委是开后门的,准备到老师那罢免她,他要告诉白雪主要是哪几个人,要让她知道以后要防着这几个,可教学楼那个走廊上还不见白雪的影子。
就在王涛准备回教学楼时,迎面走来了白雪,那齐耳的短发将她圆圆的小脸显得更加小巧玲珑,她挥动着双臂,铿锵有力地走来,王涛止步站在阴影下看着。
“你站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在大门外等我呢?”白雪微笑着说。“什么事啊!我作业还没做完呢?”白雪直视着王涛等待着他的回答,听着白雪有点温怒的话语,王涛开始后悔自己有点撸蟒,他那原本有点营养不良的脸更加苍白了,他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手不由自主地拉了拉外套,好像他有点冷了。
“是这个事,昨天刘海带头,朱砂、谢洪亮还有李光等去找了班主任开明,他们提出要拆换你,说你不是全班同学选出来的,是班长李彬推荐的,不能算数!”王涛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他有点微喘,脸色也由白渐渐地红晕起来,眼睛不再躲藏白雪的眼光,开始大胆地探寻着、观看着白雪的反映。
“哦,这没什么?当初班主任开班委会时就说过,谁能比我做得更好我就下来让位,我也随时准备下来的。但在职一天只能做好一天的事,谢谢你告诉我!”白雪那一点吃惊也没有的宁静,倒让王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小人的事,他的脸一下子全红了,他一时找不出更多的话来说了,只是看着白雪。
王涛有点失望地随着白雪进入了教室。但他感觉到了刘海那怀疑的眼光直视着他,他假装没看见,刘海就在王涛的前一排,他的眼光跟着王涛至到王涛坐在了座位上,王涛打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钢笔在本子上漫游,他很担心刘海过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作业啊!我来给大家读一下好吗?”一支手夺走了王涛的作业本,王涛奋力拉着刘海,想夺回那作业本,这时刘海已将王涛的作业本递给了最后一排的李光,王涛又向李光跑去,整个教室开始沸腾了,大多数男同学在起哄,也有男同学在叫:“快读一读啊!是不是情书!”“对,快读一读是不是情书!我们也好学习、学习、提高、提高!”这喊声此起彼伏的,女同学则手捂着双耳在看着王涛跑着追他的作业本,王涛的作业本成了男同学的接力棒,由后排扔到中排,中排又扔到前排,前排又扔到后排,被后排的李光再次接住,他用力向前排扔去,结果被白雪接了个正着。这一瞬间全班没有了一点声音,大家都盯着白雪,就连班长李彬也静静地看着白雪。
“大家不就是想知道这个作业本上写得是什么吗?那好,我来给大家读一读。”白雪走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读了起来:“财务、数字、刘海、刘海、作业、作业!”然后白雪高举着王涛的作业本,又说:“就这些!没了!”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她就随手扔给了王涛。刘海这才像想起了一样大声地叫着:“不可能!不可能!”白雪和王涛不管不顾地走下了讲台。小个子班主任开明这时推开了不知谁关着的教室门,装着很严肃的表情扫视了一下教室,顿时喧嚣的教室立刻安静了,静得只有开明老师在课桌间穿行时发出的衣物的悉数声。
开明绕教室走了一圈后,见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地做作业,就安心地走出了教室,并将教室门轻轻地关上。“总算走了!”李光大叫着将手中的笔放下。教室内又鼓动起吵声,有女同学的笑声,也有男同学的争论,将李光的叫喊淹没在众多的噪声中。
五楼的女生宿舍内,白雪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小说,许诺正在书桌前用自己新买的毛线在编织着她理想的手套,而亚莉却坐在上铺正在弹奏着一曲《千山万水总是情》,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满树的黄叶,丝丝的秋风里人们能感受到不经意的凉气,白雪已忘记了现实,她此刻已来到了烦恼维特的心里,她眼中不禁为维特的爱情所伤心,泪花盈满了眼窝。“咣当”门被一脚踢开了,走进来了全宿舍经常不见的人物玉佩,她有一米六九的大个子,高高大大的,走起路来总是雄赳赳的,她一进来就将大提包一扔,那个红色的大包重重地落在她的上铺,震荡的铁床轻晃了一下。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一切,直盯着玉佩要看她下个动作,玉佩一脚跨在梯子上,两手同时按着床栏杆,她稍稍一用力猛地串上了上铺,两条长长的脚就在床沿边晃荡,许诺只好抱着正在编织的毛衣坐在了白雪的床上,以避免玉佩的双脚踢着她的头。玉佩在她的上铺打开了红包,将带来了的饼干扔给了白雪、许诺、亚莉,玉佩高高在上很神密地对所有舍友说:“你们知道吗?我们的大班长李彬提出辞职了!”玉佩有意停下不说了,情急的许诺问:“为什么啊?”玉佩还是不着声,亚莉将吉他放在床上,端地茶杯说:“肯定是威胁啊!他不是在同刘海较量吗?这一下准有好戏看了!”亚莉那高佻的身躯在床间晃荡,印在白雪正在看的书籍上一明一暗,使她无法接着看下去。她只好轻轻地将书合上,一仰头躺在了枕上,她的脑中浮现出李彬那憨厚的笑、还有刘海那狡猾的小眯缝眼,她想这场较量不知谁会获胜,当然最为难的是班主任开明。
王涛站在洗手间内,望着面前的两大盆的脏衣服,麻利地将洗衣粉倒入盆内,打开水龙头将水灌满两个脸盆,他用手在盆中揉搓了一下,“在洗衣服啊!你老兄难得这样勤快啊!”说话的是班长李彬,他也端着一盆衣服来洗。王涛直直地盯着李彬,想从李彬那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因他知道李彬交了辞呈。
“看什么啊!难道还是假冒不成?”李彬埋头倒着洗衣粉,不理会王涛。“你为什么辞去班长?是不是要以退为进啊!”王涛问,“什么啊!我可没有那么复杂,有人想当就让想当的来啊!学生啊读书为主,其他都是次要的。”李彬无所谓地说着。“我才不信呢?按你说的不复杂,那你递辞呈做什么?只要等着开明开掉你就是了,别玩这种手腕啊!我看你和刘海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闹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王涛说完一甩手走了。李彬看着王涛的身影摇了摇头,心想人为什么这么复杂?
学校组织秋季护树活动,就是给学校的树涂上白的油漆,也就是为树穿上一层防寒服,每个班负责一段马路边的树林,班长李彬领了任务后,将要刷漆的树木划成一段一段的,每一小组一段,要求大家当天下午在那段马路边集合,从他手上领去刷子和油漆,分段去刷。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准时到场,很快就开始做了,但一直没看见刘海那个组的人来,结果刘海那个组的活只好由李彬率人也刷了,帮忙刷漆的人都说刘海太过分了。
第二天在晚自习的课堂上,当李彬质问刘海为什么不来参加班内的劳动时,刘海却理直气壮地说:“你是谁啊!我只听班长的!”“我现在就是班长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李彬反问着。“你现在是班长吗?你不是交了辞呈了吗?你现在不是班长了,我们班现在没有班长了,要等老师来重新命名才算数的。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质问我!”刘海也不示弱地说。“在没宣布新任班长前我还是这个班的班长,你还得必须听我的,我会将你不参加班内劳动之事报告给班主任的。”李彬说完就开始做作业了,不再理刘海说什么。
第三天下午,在班主任所住的男教师的宿舍内,开明的床边坐着学习委员白雪、体育委员李光、文艺委员玉佩、劳动委员王涛,开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这四个人,他的桌前摆着李彬的辞呈。一阵无言的沉静后,开明面对着大家说:“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同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李彬的事,要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又是一阵沉默,“我来说几句。”白雪首先发言。“李彬这个人实在、真诚、办事认真负责,从两个月来的班上情况来看,他是合格的,也是称职的,我认为他应一直负责下去。”“我反对!”李光终于沉不气了,抢着说:“李彬他任人唯亲,推荐自己的人当班委,这种作法就不得人心,我不同意他继续当班长。”李光说时一直盯着白雪。白雪也不视弱地直盯着李光,并回击着说:“你不是就是说我啊!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件事说清楚。我来当班委其初确实是李彬的推荐,但也是班主任同意的啊!当时开老师就说了,让我试用一个月,现在我当下来,我自己认为还可以,如果大家认为我不行,现在就可以提出来罢免我,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先讨论李彬的事,大家先别说其他的。其他同学也表个态。”开明打断了白雪的话题。王涛肯定坚持李彬继续当班长,玉佩却不肯声地埋头玩耍着自己的衣衫边,“玉佩你倒是说一句啊!我们全看你的表态啊!”李光不耐烦地催着。玉佩看实在混不过去只好说:“我不说行不行?”“不行!”李光同白雪同时说。白雪知道玉佩会支持李彬的,但又怕得罪李光,又想做老好人,就只好不再肯声。开明看玉佩是死了心地不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结果当然是支持李彬的占了多数。他也暗喜,这样就有了充足地说服李彬的理由了,他最后说:“好了,支持李彬的两票,就当多数了,也就是经班委讨论仍同意留任李彬。散会!”“我不同意,玉佩同学还没表态,不能这样草率地做出结论。”李光还想争辫,“班委一一表态了的还算草率?还有班主任在场,你不会要求全班公决吧?”王涛有点气愤地质问李光。“你认为你是谁?不就是李彬将你每晚2点才回宿舍的事给你包了,你才这样铁心地帮他。你以为大家不知道?”李光像急疯了的狗一样,又将王涛咬了一口。王涛马上站起一把抓住李光的衣领,朝着李光那尖嘴的脸上恨恨地给了一拳,要不是开明老师一把拉住,王涛的第二拳早已落在李光的脸上。“大家都散了,王涛、李光留下!竟然当着老师的面打架!好好检查一下。”开明气愤地说着。
白雪同玉佩走在尘土飞扬的广场上,“玉佩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地表明态度?弄得大家都不好?”白雪看着玉佩,玉佩眼内却盈着泪花,白雪知道是有点勉强玉佩了。“我真得不想当这个班委了,好难啊!”玉佩小声嘟啷着。表面上看去比白雪高一个头的玉佩却懦弱的只能听从白雪的意见。“那好吧!你以后遇到这种事就不发表意见就是了,别太难为自己了。想来也没什么,我们的意见还得由班主任来定!”白雪只好安慰玉佩。
那晚在上晚自习的路上,夹着书的白雪与王涛并肩走在学校的主马路上,王涛装着很自然的样子笑一笑对白雪说:“我可是一直站在你的那一边的啊!别总是爱理不理的!”白雪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不理王涛直往前走去,白雪心里明白王涛的心思,不就想同她交朋友吗?但白雪一直认为他们不是一路人,当然她也说不出他俩到底各是哪路的人。
李彬仍然当着班长,白雪仍然以班委的身份做着班里的事,一切又正常如初地开始了,全班同学都认可了这个班委。但李光曾威胁地对白雪说:“别高兴得太早了!等着瞧吧!”白雪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在漫天雪花中,白雪他们迎来了新学年的第一个“元旦”。每逢佳节备思亲,白雪她们宿舍内有好几个女生都因想家而偷偷地哭过,当然白雪也没倒外,她只是没有哭出声来,在被子内偷偷抹了抹眼泪。要说不想家是假的,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离家在外啊!于是在白雪的建议下,李彬准备搞一次全班同学的大聚会,主要节目是全班同学一起煮饺子过“元旦”,开明老师也很支持。
那是当年的最后一个下午,明天就是新年的“元旦”了。教室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将大地盖上了厚厚的棉被,银装素裹,全班同学聚会在教室内,教室内的桌椅已经全部并排起来,联成了一个大大的长方桌,数学老师曾为的妻子已将和好的面端放在大桌上。这时几个男生用手抬着一个蜂窝炉放进教室内,一个女生还端来了一个大铝锅,说是准备煮饺子的。每位同学各自带着自己的碗筷来到教室内,同学们又到其他班借来了白色的图板,大小不一地摆放在桌上,准备擀饺子皮用,曾师母带来了三个擀面杖,全体同学站立在桌前,只等班主任开明下令,开明高举着擀面杖说:“大家开始吧!我们一起来迎接新年!”于是几十双手在大大的长桌上开始操作,有擀面皮的,也有包饺子的,在黑黑的油漆桌面上放上了一排排形状各异的饺子,有月牙状的、有银定状的、有包子状的,女同学们对着各色异样的饺子嘻嘻哈哈说不停并伴随着时起时伏的笑声。男生却很安静,说的最多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我可是饿坏了的啊!”有的干脆拿着碗站在桌边不肯声地等着。
王涛从男生那边走到白雪身边,看着白雪满身的白灰不禁笑了,“一看就知道你在家中肯定不做事,要不不会弄得满身都是白面?”白雪用手来擦拭着脸,却不知脸上又抹上了白面,整个一个大花脸,把王涛和其他男同学逗得大笑,羞得白雪捂着脸跑到洗手间去洗脸。
在曾师母的操持下,第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了,每人盛了五个,大家将佐料倒在碗内,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男生一呼噜五个饺子就没了,而女生却舍不得吃慢慢地一个个地品尝,吃得很文静,不像男生那样粗鲁。天已渐渐地黑了,同学们吃完了饺子有得已离开了教室,准备去跳舞。白雪同玉佩等班委留下来帮助曾师母收拾图版和佐料瓶,白雪看到刘海等人也准备溜走,她就站在刘海的面前对刘海说:“你们男生不能帮一帮忙啊!这个炉子总该你们帮曾师母抬回去吧!”“谁抬来的谁抬回去!”刘海知道是李彬喊人抬来的,这时李彬却端着那个大铝锅往洗手间去,并不知这里的事。“刘海你也太过分了,你也是这个班的学生啊!好,你可以不抬,那你总得把桌子拉回原样,这可是你今天下午带人做的。你别想班主任在一个样班主任不在又另一个样。”白雪接着说。朱砂说:“刘海咱们就把桌子拉回位,别再听她在这教训我们,又不是我们不会做事!”朱砂、谢洪亮、李光先去拉桌子了,刘海瞪了瞪白雪一眼只好也去拉桌椅了。
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开始了,同学们涌跃报名,作为班长的李彬看了看报名册最后发现刘海的那几个人一个项目也没报,李彬在球场找到了朱砂,他正在等着打网球,李彬问:“你为什么不报名参加运动会?短跑不是你的强项吗?”“班里已有很多人报名了不会只缺我这一个啊!”朱砂不耐烦地反问。“你的短跑拿过全校第一名的,为了全班的名誉你也该参加啊!”“刘海参加了我就参加!”朱砂坚持着。李彬只好去篮球场找刘海。这时的刘海正满头大汗地站在篮球场边擦着汗,“刘海,你为什么不参加运动会?一个项目也没报?”刘海一看是李彬就笑了,心想你总算来求我了。“唉,我问你呢?”李彬又问。“我不想参加总可以吧?没人说必须参加啊!”刘海直盯着李彬说。“但运动会应是全班要参加的,这关系到班上的名誉,作为班内的每一位同学都应有责任积极参加。”李彬说着。“你别给我来大道理,有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以权谋私还不知羞耻呢?”刘海直视着李彬,“刘海咱们俩无论有什么都好说,别将班上的事参和进去,各说各的。”李彬解释着。“现在我请求你及你们参加,好不好?”李彬请求着。刘海用手接过扔来的篮球,丢下一句:“那我再考虑一下!”就跑入球场内。
在那场“春季运动会”中,白雪他们班荣获了排球第一名,短跑第二名,篮球赛的第三名,位列全年级的第二名,班主任与同学都很满意。当然最高兴的是李彬,在大家的努力下总算有了好的结果。但他也听到了流言说要不是刘海他们的帮忙全班肯定会落到最后一名,李彬只好一笑而过,他不在乎这些人的谈论,只要把运动会这个事办好就可以了。
同学宏立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在课外一有时间就进行写作,他已有几篇诗在报上发表了,他想建一个班内的小刊物。一天下午,在宿舍楼的门前,他等了好久才见到白雪从楼道中走出,他脸颊羞赧地对白雪说:“你忙吗?我有事想同你说一说?”白雪停下了脚步,他同白雪沿着学校食堂的小路走着,白雪很自然地侧身问宏立:“什么事?说啊!”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看着白雪,他发现白雪右边那浅浅的酒窝是那么甜蜜,白雪的问话提醒了他,他不禁又脸红起来了,他有点口吃地说:“哦,哦,是这样我想在我们班建一个刊物,自己办一个,让喜欢写作的同学写点什么,也好丰富同学们的课余生活。你看行吗?”“行啊!我支持!这是个好主意!”白雪高兴地说。“不过你要给李彬说才是,他是班长啊!只要几个班委都同意了就没问题的,然后大家再想办法去做。”白雪说,“就是,就是啊!”宏立被白雪的反映所折服,他这才同意王涛的说法:白雪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还有事吗?”白雪又问,他们已走回到食堂的正门,宏立赶紧说:“没有了,没有了。”“那我走了!”白雪向宏立点了点头就向阅览室走去。
在李彬等班委的支持下,宏立的小报“校园风采”经过两个月的酝酿、制作、征集、编辑最终出版了,那是一张小报,第一版主要是校内新闻,第二版是短文,第三版是小诗,第四版是生活常识。小报是很薄的纸,是宏立他们文学组自掏腰包购买的,宏立是主编,还有宁夏、王明、宋民等几个热爱文学的人组成,小报上的文章是手刻的,有时会发现漏有油墨,但白雪很喜欢,每一期总是很认真地看着,为有这样爱好的同学而高兴。宏立约她了几次,想让她送一篇稿件,其实白雪也曾试着写过,但她总认为不满意就放弃了,她将宏立他们出得每一期都格外珍惜地收藏着,并装订成册放在自己的柜子中。
从文采上看白雪知道宏立是最有能力的,他写得诗歌总能给人以振奋,听同学说他写得小说更好,白雪曾试探地向宏立要过,但宏立总是婉言谢绝了,她不知宏立是不敢给白雪看,因为那里面写得全是白雪。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一个星期后的“校园风采”又同大家见面了,白雪却发现这一期的异样,这一期内没有了宏立的文章,连一首诗都没有,却看到了刘海的诗,那算什么诗啊!纯粹是一种无聊的呻吟,是很庸俗的。白雪疑惑地将小报放下,看着对面床上的哼唱着的亚莉问道:“你知道这期小报是谁的主编?一点都没有好看的亮点!”“哼,你还想继续看你认为的那个作家啊!他已是贫穷交加了,现在改为刘海这个大款来当主编,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亚莉总是能很清澈地看待一切事,亚莉的说法也确实有道理。白雪又无奈地拿起那张小报,小报的纸张好像厚了许多。
“校园风采”的小报又出了两期仍然没看到宏立的作品,白雪很想质问刘海为什么要排斥真正的写手?但还没等白雪开始问,小报就出事了,在小报上竟然登出了一篇质问班委工作的事,引起全班同学的关注,大家议论纷纷,李彬所领导的班委成了大家所指责的对象,班委的组成又成了同学们谈论的焦点。白雪只是静静地关注着小报的文章,她要弄清楚刘海的最终目的。
在“校园风采”的第三期刘海终于站了出来,他写了一篇评论,矛头直指班长李彬,要求李彬主动请辞,李光却在同学中散布是得到班主任点头的,这一期将班内所有的工作全打乱了,同学们都不知该怎样办了?到底该听谁的?在大家都很迷茫时,班主任出面召集全班的同学开了一个班务会,让李彬汇报了一年来的班上的工作情况及获奖成绩。开明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肯定了李彬的成绩,强调认为李彬是这个班最适合的班长,在班主任的强硬态度下又一次稳住了全班的动荡,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件事过后的一天,幸灾乐祸的王涛在校园内拦住了白雪,白雪将左手中的书交换到右手拿着,静静地看着在暗喜的王涛,“你知道是谁告诉开老师的?是我,要不是我,李彬那小子只好乖乖地写辞呈了,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的!”白雪非常厌烦地看着王涛,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她真不明白世上会有这种以打小报告为生的人,像不小心吃了一粒苍蝇般厌恶。她知道王涛要给她说什么?李彬告诉过白雪是王涛将小报的事说给班主任的,李彬原来的意思并不想让班主任插手,他本想自己处理。白雪也考虑过班委一起来处理,但她也没料到班主任会这样快地压下了这件事,她有点担心这个宏立创办的小报能否继续办下去。
一个星期过去后,大家才知道小报随着班主任的一番话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没容大家细细地回味,分组实习的事立刻占据了所有人的心,原则是自由组合,四个人一组,大家又开始忙碌分组。王涛第一个到班主任那里要求同白雪分一组,他打算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将白雪搞定。作为全班第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
公布名单时白雪才知自己竟然同王涛一组,其初有点气愤还想过找班主任调节一下,但又一想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忍一下就过去了。但她没想到这次是竟然是伤心地忍受。
白雪所在的一组有王涛、朱砂、还有亚莉,亚莉身背着吉他,将头发高挽在脑后,更显出她那长长的脖颈,将她瘦削的脸庞拉得更长,还好在火车上有亚莉的伴奏了却了白雪路上的无聊,王涛提议打牌,每次都被朱砂反对,朱砂很气愤班主任将他分到这一组,白雪知道是老师怕刘海他那一帮人乱来,将他们几个作了分割,因此她很能理解朱砂的气愤。还好这一组的组长不是白雪,却是亚莉,亚莉一直在班里处于中立,她来当也许要好的多。
在厂内招待所内,亚莉同白雪住在一起,亚莉首先同厂教育处联系,白雪帮着打下手,给同学们购饭票,第二天大家就开始上班了。一星期后的周六休息的那晚,白雪同亚莉去了一趟市区,等她们回到厂招待所时,一个女服务员对白雪说:“你们是不是来实习的?快去医务所看一看吧!你们那俩个同学在招待所打架,一个手被咬伤,一个肩膀被咬伤都到医务所去包扎了。”白雪与亚莉赶到医务所先看到王涛左手抱扎着白纱布,好像是手的虎口被咬了,亚莉问:“你俩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打架?”“我也不知道,真是莫明其妙。”王涛说完就回招待所了,后面的朱砂捂着肩膀也从医务所走出,他一看到白雪她们扭头快速地跑过了她们。
亚莉生气地坐在床边,“我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都二十来岁了还打架,你不知刚才厂教育处长说得好难听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跑到厂里来打架,要再打架请我回校去,他可不想让保卫科送我们回去。你听一听,真是气死人了。”“要不我们俩分头找他们谈一谈,了解到底是什么回事,也要提醒他们以后别这样了,这直接影响学校的声誉啊!”白雪建议着。“那好,今晚咱俩就找他们谈话,你找王涛,我找朱砂,就这样定了。”亚莉没等白雪申辩就这样定了。
那晚,一轮圆月高悬在深黑的天空中,只有廖廖几颗星星在闪烁,白雪穿着一条乳白的连衣裙,腰间束着一条黄色的腰带,她来到了厂区假山边的音乐喷泉边,王涛早早地来了,他穿着一套深蓝身的休闲服,让白雪感到好像在恋爱约会一样,心中不禁有点好笑。
“为什么打架?”白雪直接地问王涛,白雪不想让王涛主导谈话内容,从心里说她根本不愿意同王涛单独谈话。“别问那无聊的事啊!面对月光我们谈点别的好吗?谈我们俩的事。”王涛不理白雪,他要进入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中。白雪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看着天空,在荷花池中也漂浮着一轮圆月,随着水波在荡漾,她不再看王涛了,她知道王涛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你说话啊!”王涛对白雪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再说话。”白雪坚持着。“打架在男同学是很普遍的,现在想来很无聊,原因吗?是朱砂说你坏话我不同意就打起来了,就这简单。回答得很满意吧!”王涛轻描淡写地说着打架的事。白雪听来确实很无聊,“还可以吧!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这样影响不好知道吗?”白雪说。“遵命,一定不再动手打架了!好了,说一说我们的事可以吗?”王涛又提出来。“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就是同学的关系吗?”白雪假装不解地说。“我想我们俩应有更深的交往吧!我期待着这种进步!”王涛深情地说着。白雪退后了几步以躲开王涛试图搂抱的双臂,“别这样,好吗?我认为我们之间只能达到同学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步,因为我们俩是两条道上的人。”白雪开始沿着荷花水池漫步,王涛紧跟其后。“不,我认为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因为我们俩心里都有一种对现实的反叛,不满足现实是我们的共同点。”王涛争辨着。“不对,我是一个最容易满足现实的人,不变是我的目标,我最不适应新的环境的。”白雪说。“我不这样认为,你虽然表面宁静,但内心却是奔腾不息的,你不同与其他女子,你永远在力求引人注目,这从你的言行中可以看出!”王涛尖锐地指出白雪的真面目,白雪有点吃惊,她惊异王涛敏锐的洞察力,这还是第一个人说出了她的内心所想,但她很快地沉着地回击王涛:“其实每个女子都是爱慕虚荣的,这是女人的个性,就像男人爱名利一样公开,但我决不是以虚荣来牺牲自己的女人,我有我做人的原则。”“那么说来你是不答应我了?”王涛停下脚步问白雪。“是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愿意。”白雪又强调一遍。“我可以等你,等你明白这个道理后,我们再来谈这个话题。好吗?”王涛开始妥协了,他知道他不能就此断了与白雪的交往。“那也行!今天的月光真亮,夜空竟然这样空旷、清冽,六月的夜更加凉爽怡人。”白雪一边走着一边说着。“经你这一说今晚真有点诗情画意啊!”王涛说。“我们回吧!真有点冷了!”白雪说完就向招待所走去,王涛紧跟其后。
王涛有点郁闷地躺在床上,朱砂还没回来,原想着很快就能解决白雪的,谁知还碰上了一个难题。白雪的顽固是他始料不及,他要好好考虑接下来的交往,争取尽快将白雪搞定,他只好默默地等待机会的来临。
在实习的最后一个星期到来之前,亚莉提出来大家一起去游安阳公园,主要想让大家放松一下,白雪不太愿意去,但看到王涛和朱砂都同意也只好作罢了。那天他们一行四人坐厂内的交通车直达市区,来到了市内“钟楼”上,这个钟楼是始建于明弘治年间,清乾隆时整修过,民国二十—年改为民众教育馆,日军攻占安阳后被毁。1988年春,改造北大街商业街时,拨款50万元,按照原钟楼照片样式,在钟楼原址重建。整个钟楼雕梁画栋,角檐翼然,高台重屋,蔚为壮观,钟楼内悬挂明代一大铜钟,重860公斤,系铜掺银而铸。每逢佳节盛典,击而鸣之,惊天动地,鼓励人们振作精神。楼内四壁四门,分画安阳八大景,可使游人领略安阳古代八大景观优美风光。在钟楼上俯瞰整个安阳城散落在绿叶成荫的树丛中,是那样安宁与平静,这是小城市独有的风貌。白雪立在钟楼的回廊上,心想远在明朝人们建这个钟楼不知耗尽了多少人材,故人极目远眺时也许比我们看得更远、更清楚,因而他们的胸怀博大而广阔。一道强烈的闪光打断了白雪的思绪,白雪用手在面前挡了一下,“你在想什么?那么专神?”王涛把玩着像机看着白雪,“我在想人生是这么如此短暂,短暂的不容人作一丝回味。”白雪说,“是啊!想一想也是再过一百年后同样有如同我们一样年轻的人站在这钟楼上感叹生命的不易,所以人生最实在的过法就是把握现在,不要错过你眼前的对你最好的人啊!”王涛不失时机地又在提醒白雪。“你认为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我们毕生都在追求的幸福,幸福在哪里呢?就是自己的心里。我只相信我自己会走好人生的路,会找寻到幸福的!”白雪又一次地拒绝了王涛,王涛并不气馁,“我们到那一丛树林中去吧!那里有好多人坐着晒太阳呢?”王涛建议着。
白雪也想到树荫处歇脚,她随着王涛来到那片小树林中,在一块比较干净的草地上坐下,阳光在空中形成了光柱,光柱中有尘埃在飞杨,林中被树叶掩蔽的草地凉爽怡人,她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她摘了几根狗尾草,拿在手中编织着,她想编成一个小毛狗,只试了一次,一条毛绒绒的小狗立在了她的手上,“这小狗是谁?”王涛一直盯着白雪手中的编织,被王涛一问她一愣神,想了几秒钟立即回答说:“不告诉你!”她又让手中的小狗摇了摇头,“我知道,是你啊!”王涛笑着说。“你烦不烦啊!”白雪不理王涛了,“那好,不是你,是我,总可以吧?”王涛求饶说。白雪一听乐坏了,捂着嘴笑了半天,王涛趁机将身体向白雪移过去,更近处看着白雪,白雪一抬头看着王涛两眼直视着她,她急忙将身体侧了过去,脸不由得通红,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近地看着她,王涛被白雪一看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站起又用像机给白雪照了几张坐在草地上的像。白雪突然意识到自己同王涛在这里不是在谈恋爱吗?她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一般,对着王涛说:“我想亚莉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们该走了!”王涛说:“那好!来我拉你起来!”王涛伸出手掌,白雪只好乖乖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王涛的掌心上,由王涛用力握着一把将白雪拉起,这是他们仅有一次的身体接触,从白雪的心里说她是不可能喜欢上王涛的,王涛那北方人的豪爽性格曾让白雪觉得很欣赏,但她不喜欢王涛那过于直白的表示,有时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会喜欢哪种男人。
在回厂的路上,王涛是高兴的,虽然白雪没有口头上答应同他好,但从白雪的行为来看她还是认同了自己这个朋友,这朋友比同学又进了一步,王涛感觉自己有了希望。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还可以再表现一下。其实当时是不准在校谈朋友的,因此不可以公开的。于是王涛想给白雪送一件礼物来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雪回到招待所内将自己的手洗了又洗,她想洗掉王涛在她手上留下的气息,其实她手上什么也没有,但白雪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总想洗一洗,直到满手充满了香皂味。亚莉问白雪:“你和王涛躲藏到哪去了?害得我和朱砂一直在钟楼下面等你们!”“没去哪,就在一小树林中歇了一会儿!”白雪不愿再说什么了。亚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也没再问。
那晚正当白雪同亚莉在招待所内一个坐着看书,另一个坐在床边拨动着吉他时,王涛敲门走了进来,他提议他愿意陪大家出去走一走,白雪抢先说:“我有点累了,想看会书。”亚莉仍然在拨弄着吉他,就当没听见,“那好不出去也行,你们总得请我坐一会儿吧?”“请坐!”白雪指着桌前的椅子说,“那看来是不是我得走了?”亚莉看着坐在床上靠在被子上的白雪,白雪马上说:“你走那我也走!”于是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亚莉仍然在弹奏着那曲《故乡的云》,白雪也不理王涛专心看着她的书,王涛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只好悻悻地说:“你们忙!我有事!”走出了白雪的房间。白雪一关上门,就转身将亚莉抱着,并说了一声:“谢谢!”“你啊!就直说不同他好啊!别心一软又给他一点希望,这事是当断则断。”亚莉批评着白雪,白雪自己也恨自己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但她就是无法改掉,这也给她带了不少的麻烦。
白雪在最后几天内一直同亚莉在一起,她知道不能给王涛一点空隙,王涛也不遗余力地寻找机会。终于有一天,王涛在招待所内将白雪截获在她的房间,亚莉去同招待所结帐,屋内只有白雪一人,王涛一进屋就将门关上,白雪想去开门却被王涛拉住。他顺势将白雪拥入怀中,并强行亲吻了她。白雪气得给了王涛一耳光,一转身将门打开,哭着跑出去了。白雪就这样丢掉了自己的初吻,她气得坐在招待所的花池边痛哭不止,直到亚莉焦急地看着满面泪水的白雪时,她才停住了哭泣,亚莉问了好几次白雪为什么哭?白雪用手帕擦拭着脸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白雪知道她不能说出来,那会影响她的名声的。她只能忍着让其烂在肚中。
在回校的列车上,亚莉为自己能顺利地完成实习任务而高兴,一直在弹奏着曲子,朱砂为能很快见到刘海他们也欢欣着,而王涛却郁闷着,独自望着窗外,想着心事。白雪为了掩饰内心的痛苦埋头于一本《读者》杂志中,不再理睬周边的人。
回校后王涛几次见到白雪总想同她打招呼,但每次都被白雪轻轻一转身给拒之万里之远。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大胆狂妄,他不知何时才能挽回他与白雪的关系。
学习在紧张地进行着,大家虽然很忙碌,但有也时间瞎闹,白雪最喜欢周末了,因同宿舍的人全去跳舞了,白雪能清清静静地独自一人在宿舍看书,有好几次王涛来敲门都被白雪拒之门外,过后凡是有人敲门白雪都不再开门了,将自己独自关在了宿舍中,沉浸于书的海洋中。
王涛也不闲着,除了学习外就是化他老爸给的钱,一连好几晚都在外陪着他新交的技校女生看通霄电影,早晨2点才回校,白天上课就打磕睡,那个小女生还算乖巧,经不起三言二语她就倒在他怀内了,在电影院好好摸索了她的身体,要不是学校宿舍管得严,他会带到宿舍内的,但他已给那个小女生采购了好几套衣服了。他明白这种小女生不都是需要钱吗?只要有钱就不会找不到女人的,这些女人到手的容易,在王涛心中只是一个性伙伴而已,不会留在王涛心中。王涛的心中永远留给的是白雪,那是他最圣洁的偶像,他心中永不改变的公主。
王涛为了填满他内心的苦恼,最后他竟然在校外租了一间二居室,他换了一个小女生又一个小女生,他的成绩也直线下降,降得速度同他更换的小女生一样,迅速而快捷。
班主任开明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王涛找到办公室内,想好好同他谈一谈。那天下午开明老师坐在他的办公室内,桌面上堆积着同学的试卷,是一次小测验的试卷,王涛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白雪是全班正数第一。王涛是半小时后才慢腾腾地来到开明的办公室内,“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开明说。“不知道!”王涛是知道的其他老师都同他本人说过了,他心想不就是成绩吗?有什么啊!“王涛听同学说你有好长时间没在学校住?在校外住是违犯校规的,你今天就得回校住。这是一件事,另一件事就是你的成绩全不及格,你这样下去是拿不到毕业证的,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你这样做是在浪费你父母的钱,知道吗?另外你作为劳动委员好久未参加班委会,你这个班委不尽责啊,你好好想一想吧!”开明看了看满不在乎的王涛,心想这都二十几岁了还要老师说,还不害臊呢?王涛确实一点都不着急,他从来不关心这个学习,当初是父母非让他读得,我本想再复读一年考上个好大学,谁知父亲却说上什么好大学啊!只要有学校上就可以了,而且来学校一看是自己最不喜欢的管理专业,他郁闷死了,就不再好好地读,整天只想着怎样从父亲那里要钱来谈朋友。别看他穿得不错,但他营养一直不好,经常生病,面黄肌瘦的,每学期回家他母亲都要哭一场,要不就是不准他再来上学,要不就是骂他那个大款的父亲是要把孩子逼死的。他父亲虽然在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吆五喝六的很神气,在老婆面前却是最软蛋的,老婆指东不敢往西。他父亲本想好好管教一下儿子也好今后接自己的班啊!不想老婆又最溺爱这个儿子,只好不再管了。王涛在家是一个混世魔王,在学校还是收敛多了,至少对同学还可以,还能洗自己的衣服,还肯帮忙,还在班里是一个劳动委员,这一切他都不告诉他父母。王涛听到他劳动委员要被拆他这才开始着急,那个牌子是他搞定白雪的最有力的武器啊!不能就这么早地放弃。王涛急忙说:“老师能否将劳动委员的职务留下来,那可是我幸苦地劳动所得的啊!成绩我会慢慢地搞的,请老师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争取,好吗?”“我还以为你并不在意呢?那好,老师相信你这一回,你回去好好复习一下,考好期末考试。”开明说完一挥手让王涛出了办公室。
白雪很快就知道王涛的所作所为了,亚莉埋怨白雪不去劝阻王涛,不能让他这样自暴自弃,“你真得不再理他了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亚莉用手枕着头躺在床上,紧盯着书桌前的白雪问。“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让他夹入我的生活中,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能处理的。”白雪平静地说,其实白雪的心里面一点也不想再与王涛有点牵连,他是抢走她的第一次吻的人,在她心中只有对王涛的恨。
在最后一年内,刘海终于如愿地当上白雪他们班的班长,这是所有人未料想到的。
在最后一年开学时,白雪他们发现他们的班主任换成了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同他们一般大,刚开始教她们企业经营时,他一上台脸还通红红的,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肯声。他叫张国荣,白雪她们暗地里叫他小荣,因他确实比白雪小。
张国荣一来就召开了班委会,会上李光提出来要改选班委,让更加有能力的人来为大家服务,不想张国荣竟然同意了李光的提议,并于当天下午在全班搞了一次无记名投票,由于临近最后一年大家的心思全在毕业分配的事上,对谁当选班干部也无所谓,在刘海等人的鼓动下多数人投了刘海的票,结果前四名是:刘海、朱砂、李光、白雪,张国荣当场宣布有效。白雪看着结果无奈地笑了笑,她真不知谁的恶作剧竟然又将她推到班委的角色,她怎么可能同这样的小人一起合作呢!她铁了心不当。
第二天,张国荣召开了新的班委会,白雪等班委会结束后单独留下来找了张国荣,张国荣却说是大家选得,要遵守大家的意愿,也要给他一点面子吧!话说到这份上白雪只好应承了。
那学年过得很快,好像“十一”后大家就开始忙着写论文了,等到毕业考试、毕业答辩全搞完时,分配的事已成为大家的热门话题,每一个同学见面总要问你想去哪?当然大的原则是从哪来就回到哪去。按照这个规定白雪只能回到母亲现在工作的地方。
在大家忙着分配的时候,白雪却漫不经心地躲藏在宿舍和阅览室内拚命地读名著,她甚至觉得吃饭也化掉了她的宝贵时间,她恨不得自己一直读下去,将所有想看的书全看一遍,那将是她一身的最大幸福。她常常踏着秋叶,手中紧握着一本书,在秋风中疾走,好像置于另一个天堂,与擦肩而过的同学遥遥相对,仿佛是隔世相对,各自沉浸于各自的世界中。
亚莉实在看不惯白雪的这种潇洒,她提醒着白雪:“其他同学的去向大概都定了,你还不着急,听说有一个名额还没人去,你去找一找张国荣,看一看能否去得成!”白雪本想自己回到母亲身边就是了,但经不起亚莉的催促,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班主任张国荣。
那天下午,白雪敲响了张国荣宿舍的门,张国荣正在备课,他还负责教低年级的企业经营,一阵秋风夹带着白雪来到了这个男人的宿舍,室内有两张相互错开的单人床,两张床分别对着一个书桌,书桌边是一个书柜,张国荣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写着教案,铺开在桌面的笔记本被这一阵风吹着翻开了一页。张国荣拉过同宿舍的另一张椅子给白雪,然后自己又坐回到那张椅子上,他看着白雪问:“有事吗?”他这是明知故问的,这个时期来找他的人都是为了分配一事的,不会因为其他事。
“听说外省还有一名额没人去,我想问一问是哪的?”白雪说。“哦,那是一名四川的,同学们都认为太远了,那里的生活怕不适应所以没人想到要去哪的。”张国荣说。“你一个小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能行吗?男孩子去还可以。”张国荣又接着说。白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在心里想着“四川”这个遥远的地方,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张国荣看了看有点犹豫的白雪就说:“要不这样,你回去想一想再告诉我,但要快点,给你两天的时间好吗?”白雪站起身来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考虑打断了白雪准备继续读名著的想法,她不再轻松自如地读书了,她开始到图书室内查地图,了解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省份,通过了解她知道四川省中最好的城市是“成都”,要是能分配到“成都”就好了。她又去找了张国荣,但张国荣告诉她并不知道具体的城市,因分配的指标上没说明,白雪提出能否帮她查一下,张国荣勉强地答应试一试。又过了一天,张国荣告诉白雪具体城市是“重庆”,白雪又开始坐在阅览室内查看着又一个陌生的城市“重庆”。到第二天的下午,张国荣又来找白雪说明天就要报出分配方案了,这一报出就不能更改了,希望白雪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国荣走后白雪开始着急了,亚莉看着呆坐在桌前焦虑的白雪也跟着着急,她反复问白雪想好了吗?白雪就是不理她。白雪其实心里是想好了的,但又说不出理由,这可是人一生的大事,这一定就将自己定在了西南地区,将远离父母,远离同学,孤单地生活在他乡。
就在白雪同亚莉一筹莫展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谁啊!”亚莉问,“是我,我是王涛,我有急事找白雪。”王涛在门外说。白雪一愣赶紧拍了拍床单,整理了一下被子,“你快说是不是让他进来啊!”亚莉看着在忙碌的白雪,白雪心烦地说:“让他进来吧!”她心想不知这个冤家对头又有什么事了,还好现在毕竟大家都要毕业了,对以往事都有所宽容,也不会再有时间让他们斤斤计较了。
王涛一跨进屋就问白雪:“你要去四川?”白雪端了一个小凳给他,让他坐下,白雪平静地说:“是的,我想去四川,你回你的东北就是了,你着急什么?”“你为什么要去西南?呆在河南不行啊!那里可只有一个名额啊!连同学都没有,一个女生真让人担心!”王涛也不管亚莉在身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白雪本来并不感到自己的选择有什么?谁知经王涛一说,她竟然感动地落下了热泪,这一哭就收不了场,泪水止不住地流出,王涛顺手将自己的手帕给了白雪,白雪温驯地接过手帕,亚莉趁机躲开走出了宿舍,并将门带上。
王涛很想将白雪拥入怀中,但他不敢,他害怕又一次伤了白雪,只得心疼地静静地看着抽泣中的白雪,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怜惜。又过了一会儿,白雪总算平静下来,她用双手揉搓着手中王涛的湿手帕,不肯声地坐着。王涛这才平和地问:“我希望你冷静地考虑这个问题,我更希望你留在北方,那样我们会近一点。”最后一句倒提醒了白雪,让她从感动中醒悟过来,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该同母亲商良一下。她静静地说:“谢谢!我还是想去四川,最多同我母亲再商良一下。”“看来你心已决了,那好吧!那你要回家吗?”王涛问,“是的,也许我该现在就走的。”白雪说着就将手帕放在她的床边,起身开始去开柜子,拿出一个绿色提包,她本想装点东西,但一想也没什么要装的,今天去明天就要回来的,她只好收起提包,只拿出了10元钱,装在自己的牛仔裤包内。“那我跟你一同去,现在走到家肯定也有五、六点钟了。”王涛也站起来了一直看着白雪的忙碌。“不用,我自己能行的。”白雪说。“我真担心你的,白雪你让我为你做点事吧!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啊!这是我的荣幸。”王涛求着说。白雪不再肯声。
那天下午白雪和王涛从学校出发已是下午四点了,等他们来到火车站排了半天队才购上两张慢车票,王涛本来建议购长途汽车,汽车到白雪家所在地只需三个小时,白雪不愿意,她说长途汽车停在市区离她家还有好长的路,七点到城内她会迷路的。火车站离她家近,等坐上火车后白雪才后悔死了,火车是每站必停,又加上火车是绕行的,正常情况下火车要五个小时到白雪家所在地,火车一晚点,幸好有王涛陪同,还算不寂寞。但眼看车箱内的人越走越少,窗外越来越暗,肚子的叫声越来越响,白雪就更恨自己的任性了,王涛看着对面焦急的白雪,那紧促的眉头,宽慰着说:“没事的,只要有我陪同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不禁握了握白雪的手,白雪本能地抽出。她只是很认真地看着窗外,窗夜色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她不知现在母亲在做什么?
晚上十一点,火车才稳稳地停在了白雪家所在地,白雪同王涛一起摸黑沿着铁轨向白雪家中走去,铁轨边是杂草丛生,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铁轨上的指示灯发着红光,偶尔要来的火车会引来绿灯的亮丽。前面铁轨边的搬道房内有灯光在闪烁,一个穿工作服的男子从房中走出,手中提着路灯,他将路灯晃着照亮了王涛与白雪,并大声地叫:“别在铁轨上走!”王涛与白雪只好来到铁道边的路面上,王涛趁灯光照不到时,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这一切白雪都看在眼内。等他们路过那搬道房时,那名男子嬉皮笑脸地盯着白雪说:“好俊的妞啊!”王涛直视着那男子,那男子没再做其他动作,白雪跑了几步走过了搬道房,等到王涛赶上时,他才看到白雪在哭,他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他们就这样手拉着手地一直走到白雪家门。
母亲很高兴白雪的选择,因回南方一直是她的愿望。第二天一早王涛与白雪就往城内走,去赶了一个早班车回学校。在车上王涛又拉起了白雪的手,白雪没有再抽出,由王涛抚摸着她的小手,王涛低声地对她说:“我爱你!真的!”白雪看着王涛眼中激动的泪花,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是知道的,然后将头转向了窗外,窗外开始漂飞着雪花,她知道王涛想得到回声,但她不能,她这一分到南方,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未知数,她不能对王涛承诺什么,因那承诺太沉重了,她的自信告诉她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更好的。
王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仍然没有得到白雪的回应,但白雪已知道他的心思了,这就够了。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甜蜜地看着白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地看白雪,那白晳的肌肤如奶乳般泛着光泽,是他心中的玉美人。
半个月后,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白雪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挥手向窗外的王涛及同学们告别,泪水在脸颊流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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