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过去的时候大黄母牛已经浑身冰冷了，小牛崽在牛圈里几次都想试着站起来，但都没能够站的起来。小牛崽浑身发抖，在墙角哞哞的叫着，似乎在寻找着它的母亲——但是它的母亲已经在一旁的草堆里死去了——它生来连一口奶都没有吃到！

柳玉兰看着小牛崽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辛酸，于是就拿了一些干稻草盖在小牛崽身上，希望它能暖和一点——尽管她知道小牛崽迟早都是死。

陆汉春给刘麻子发了支烟说：“就这牛，你看看吧。”

“怪可惜的，这么好的牛！”刘麻子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准备咋办？”

“求。”陆汉春叹道：“还能咋办？找你来就是想把它处理掉啊。”

“恩。”刘麻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剥了呢还是你直接估个价卖给我？”

“现在牛肉啥价？”柳玉兰在一边问道。

“七块吧。”刘麻子说道：“我卖的猪肉多，牛肉少——大概就是这个价。”

“哪样都行！”陆汉春笑着说：“只要你少坑我点就是了，哈哈。”

“嘿嘿。”刘麻子也开玩笑说道：“坑人？我才不坑人哩！你这奸商才正儿八经的坑人哩！”

“哈哈。”陆汉春笑着说：“你也别说我，我也不说你，估个价吧，你说说看，剥了的话我嫌麻烦！”

“那好吧。”刘麻子说：“我们都是熟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一千五咋样？”

“啊？一千五？”陆汉春说道：“也太低了吧？”陆汉春觉得这个价格和哀叹自己的估计差不多，只是作为一个生意人，讨价还价的事情是免不了的，他还是想尽最大可能的多卖一些钱。

“差不多了。”刘麻子“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这牛肉又不好卖。”

“光卖肉也卖些钱哩！”柳玉兰说道：“还有肚腹里杂碎什么的也能卖钱的啊！”

“呵呵。”刘麻子笑着说：“嫂子想得可真周到。”

“那你不给再加点钱？”柳玉兰笑着说：“反正你生意好的不得了。”

“哎——”刘麻子笑道：“生意也不好做——加就加点吧。一千六？”

“呵呵。”陆汉春笑着说道：“求，你小气吧？加这一点？”

“再加我就不买了！”刘麻子笑着说道：“已经差不多了，给这个价你我都不吃亏，再加我就要亏本了！”

陆汉春和刘麻子开了一回玩笑最终把价钱定了下来：刘麻子出一千六百块钱把牛拉走，其他事情陆汉春就不用再管了。吃过午饭以后，刘麻子找了辆拖拉机就过来拉黄牛了。陆汉春找了金保庆、李存善、王伟等几个人和刘麻子一起把大黄牛装上了李存善的拖拉机。陆汉春和李存善客气了几句说：“明后天过来吃顿饭，呵呵。”

大黄牛的事情解决了，但是陆汉春的心里有些失落，毕竟一头好牛只卖了一千六百块钱确是一项不小的损失。第二天的时候刘麻子笑着拿着一千六百块钱来到了陆汉春家，因为他前一天说好的第二天给钱。陆汉春看着刘麻子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大黄牛大概已经脱手了，而且他从中获取了不少的利润。

“牛老板。”刘麻子一进门就笑着说道：“我来给你付帐来了，呵呵。”

“卖了？”陆汉春笑着问道：“你小伙真快啊！”

“哈哈。”刘麻子笑着说：“全靠几个朋友帮忙嘛！一千六百块，你数数。”

“你又赚了不少噢！”陆汉春笑了一下说：“还是你这生意好做啊！”

“求。”刘麻子笑着说道：“也不行啊！哈哈。”

陆汉春数过了一遍钱，一千六百块，十六张崭新的“吆洞洞”一张不少。柳玉兰在一旁笑着说：“你看看钱没问题吧？”

“我的钱你放心！”刘麻子说道：“这事情我不会含糊的。”

“呵呵。那就好。”柳玉兰说：“反正搞清楚了大家都放心嘛！”

大黄牛的事情解决了陆汉春心里也塌实了一些，虽然亏了些，但至少拿回来了一些，于是心里也就多了一些安慰。大黄牛死了小黄牛自然是活不成的，在冬天的寒气里它孱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微弱。柳玉兰隔上一会就去看看小牛崽，每看一次就多了一些难过。等到她傍晚的时候去牛圈看的时候小牛崽微弱的“哞哞”已经不见了，它身体冷冰冰的僵在一旁。柳玉兰进屋里跟陆汉春说：“小牛儿死了。”

听见这个消息陆汉春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死了？才死吧？”

“身上都冷了。”柳玉兰说：“真可怜。”

“死了就死了嘛！”陆汉春说道：“明天剥了吃！”

第二天早上起了很大的雾，这个冬天与前几个冬天不同，水分充足了许多，所以经常起雾。白雾从秃秃的树梢一直绵延到屋脊和稻草垛之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阵白雾飘过以后身上的衣服就能拧出一些水来。柳玉兰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雾还没有隐去，在树间留着淡淡的白色，等到太阳从东边的屋檐升起的时候，白雾才逐渐消失，显露出一片碧蓝的天空来。

陆汉春和柳玉兰忙了一大早上才把小牛弄好，柳玉兰烧好一大盆开水，陆汉春把牛在开水里汤过以后就把它剖了，弄了一大盆嫩嫩的牛肉。

“这有多少斤肉？”柳玉兰问陆汉春道。

“三四十斤吧。”陆汉春说：“今天吃上七八斤就是了，剩下的等会你把它腌了哦。”

“恩。”柳玉兰应了声又说：“中午陆铭该就回来了，今天星期五。”

“噢。”陆汉春说道：“这回来我们又要给钱了。”

中午两点多的时候陆铭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来了，知道自己家的牛死了的消息以后也不免有些难过。但是得知中午可以好好大吃一顿的时候他又兴高采烈了起来：“可以好好吃一顿牛肉了！哈哈！”

柳玉兰心疼自己的孩子，陆铭在学校吃住，每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来，她就给他好好做一顿好吃的——要么杀鸡，要么煮肉。因为，她知道儿子在学校肯定没有在家吃的好，更何况，他是一个争气的儿子，成绩不错。

柳玉兰就已经焖好了一锅牛肉，还炖了一锅牛肉汤，把一切准备好，然后挨个去请平时关系好的邻居过来吃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