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是高中三年的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用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恋人,说不上;朋友,似乎太过于生疏。因为兰儿的男朋友萧军是我的好友,“朋友女友不可欺”是我的底线。
直到大学快毕业的一天,兰儿打电话给我,说他们之间分手。我开始有点弄不明白,五年的感情怎么说分就分?
“沙沙……”
“兰儿……”
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顿时电话两端的人开始沉默,仿佛空气都凝结。
“你先说……”我笑笑对兰儿说,萧军大概因为出国考研所以两个人分手了。
“你先说……”兰儿“呵呵”在电话里笑。
“沙沙”
“嗯”
“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我?那,那……我试试看吧!”那后面的话,我原来是对想对兰儿说,萧军怎么办?心里仿佛有什么在作怪,终于没有说出口。
所以,我们就平淡的开始,之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军,“你们两个是一对好的搭档,祝你们能幸福快乐!”我以为萧军会恨我一辈子,因为萧军的这句话,我决定好好地爱兰儿。毕业后,兰儿从那个海滨城市来到省城,在一家外企工作,而我直接进了现在的杂志社《江南风》。
领完结婚证,我们开始准备着结婚的琐事。这已经二年过去,工作开始有了起事,存折上的数字终于可以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家的生活。人真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变量,谁能想到一辆车就把我最爱的兰儿带走呢?混蛋!钱顶个屁用,五十万有什么了不起!钱,对我来说,难道比兰儿重要?无数次梦里,我看见车向兰儿撞去,血肉模糊的她喊着我的名字。
我微笑地对小诺说,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的,你对我的了解,我对你的了解,都是一个空白。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你说不是吗?”
“也许,但生活不允许我这样走下去。”
“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
在还《霍乱时期的爱情》给小诺时,我们上面的谈话断断续续,事实上这已经是我二年来讲的最多的一次,也许是因为小诺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兰儿,歪着头,眼睛盯着人不放,然后突然冒出一句:“是么?”这个时候,我总是保持沉默,是与不是,都不能回答这样矛盾的问题。
把小诺从“狂欢夜”酒吧扶出来,冬天的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我们。不经意伤害一个人,可是爱情并不是随便的,“长痛不了短痛”。可是小诺的家在哪里,那座政府大楼,那个副市长的女儿,最终的归宿是什么?
悄悄地盖上被子,看小诺安静地躺在我的床上,兰儿的影子重叠在眼前跳跃。我算什么,竟然可以让两个优秀的女孩为我牺牲,为我流泪。母亲每一次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抱孙子,虽然是开着玩笑,但我什么也不能回答。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可是几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忘记那个在我怀里撒娇,给我洗衣服做饭,听我朗读诗歌给我修改文章的兰儿。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你原来就是江南楼主?”
第二天大清早,小诺对我说。奇怪,她怎么知道我在《江南风》设专栏的笔名。
“你认为呢?”
“一定是你。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的照片,那里有你和《江南风》编辑的照片。”小诺抬起头,“你知道吗?四年来,《江南风》是我最喜欢的杂志,因为每一期都有‘江南楼主’的文章。”四年,刚好是我进《江南风》的时间。四年了,我已经是快奔三十的人,时间过得真快!
“是的,那个就是我。”
“我曾经在打电话给杂志社,要他们提供你的资料,可是他们的保密措施十分好,你藏在我身边两年,我竟然不知道。”
“傻瓜!你怎么可能知道?”自从兰儿二年前走后,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呆在“有间书屋”看书。
“你说我傻瓜?你才笨呢!”傻瓜,那个经常我对兰儿说的话,竟然从我口中说出。“你才笨笨呢,呵呵。”兰儿跷着嘴说,那个样子是她最可爱的,纯真丝毫不做作。
“江南楼主”
“嗯”
“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与兰儿的情景一样,相同的话,换了一个称呼,换了一个人,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时间就像水一样慢慢地从每个人身上覆盖过去,那些潮水的痕迹早就在一年一年的季风中干透,只残留一些水渍,变化着每个人的模样。闭上眼睛,很多事情就像蚂蚁一样列队从心脏上面缓慢地爬过去。
平淡,真实,我的生活开始完全不同的人生。“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也许死亡也不是爱情的葬礼,站在时光的背面,我们活着,然后行走。小诺还照常经营着“有间书屋”,我依然找那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看书,十点以后,我们手牵着手回家。
●站在时光背面
太多的记忆淤积
站在时光的背面
凭借一些文字与照片
无法阻止溜走的一切
一去不返的时光
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味道
越来越多的负担无法抛弃
年轻的我们不再天真
就像水里的鱼失去氧气
轻轻击碎
迷失的记忆
在疼痛中清晰明媚
等候有雪的日子
才能唤醒一些黑白的心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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