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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梁(十四)齐森

发表于-2005年11月07日 上午10:19评论-0条

十四

韩国新提拔了几个女干部,算是还完了自己的情债,继而又要把他的几个亲信安排到重要的部门。在市委常委会上,在他的提议下,同时把市人事局、财政局、宣传部的一把手都换成由他提议的人,例如胡为先从经贸委调到财政局任局长,其他常委没有敢反对他的。当他再次提出要把市宾馆总经理换成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普通干部时,一些常委们忍不住了,他们说他提议的这个人太不适合干宾馆经理这个职务。此人就是卢大锡的侄子卢荷。卢荷原在四川上学,因学习成绩太差,卢大锡把他转到昆仑来上初中,但终因成绩跟不上,连高中也考不上。后来卢大锡通过关系把他送进市师范学校读书,毕业后被分配到乡下一所小学教书,只教了两年,又托关系从乡里调到市政府工作。在他短短的人生旅途中,凭着他叔叔卢大锡的扶持,一路顺风,很快变成政府核心部门的一个公务员。然而,在政府工作有利也有弊,在领导眼皮底下工作,有利的是,只要表面工作做得好,最容易取得领导的信任,不利的是你的坏名声也最容易传出去。只要是从政府办公室传出去的消息,人们宁肯信其有,也不会信其无。卢荷刚到政府办上班时,单位的每个人自然会想到他的后台老板是卢大锡。起初,同事们对他持观望态度,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他们才发现他是一个素质极低的人。领导让他干啥他都不会干,比如写一篇发言稿,让领导一看,说还不如他自己重写;安排他去某个单位办事,一走半天不回单位来;在同事团结、民族团结方面更是一蹋糊涂,搞得单位上人人都见不得他。于是,他在乡下教书时亲手创造的一些有趣的故事迅速在机关干部中传开了。有人说他经常偷农民的鸡,抓农民的狗,甚至还宰杀农民的一头毛驴,几个人分食掉了;也有人说他欺骗了好几个善良的农村女孩。其中流传最广的是那次被派出所抓去的故事。据说他在教书时,同一个农村女孩鬼混,两人不顾乡规民约,明目张胆地搂搂抱抱,连见多识广的教师们都认为他们太放肆,于是几位教师商量好,趁他们正在通奸时将二人反锁在房子里,再去乡派出所报案抓强j*犯。两个派出所的人来把他们叫去,一审问,那个姑娘说不是强j*,而是她自愿的,干警才将卢荷放出来。

卢荷的种种丑闻故事,常委们早有耳闻,其中有些常委和他打过交道,观察过他的言行举止,都认为他属于那种“下三赖”一类的痞子青年,根本不是当宾馆总经理的料子。所以,一当韩国新提出这个人,除了他本人同意外,其他常委几乎异口同声地反对。但是,主持常委会的韩国新硬想要提拔他,说:“我们一向主张提拔年轻干部。卢荷年轻有为,又当过老师,是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出身的,这样的青年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提拔他?如果大家不同意,你们推荐几个人来,让我看看!”有些常委便提出了几个人选,但他不是说这个人不宜重用,就是说那个人长相欠佳,都被一一否决了。韩国新最后说:“宾馆是昆仑的脸面,我们不但在选拔经理时要特别慎重,而且在今后的服务人员选拔上也要慎重,决不能把乱七八糟的人塞进来。今天,几位常委推荐的这几个人呀,我看都不怎么样!没有一个比卢荷更合适的。有人只是说卢荷的群众威信差,别的毛病也挑不出来嘛!况且,说他威信差,也不能代表所有的群众意见。再说,一个普通干部在老百姓中能有啥威信?这种评价不符合一般干部,威信是靠慢慢树立的。我看,卢荷担任市宾馆总经理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其他常委见他铁了心要卢荷去宾馆,再多说话也没有意义了,就都举手通过。

卢荷接到任命他为市宾馆总经理的通知,不仅自己感到喜从天降,格外兴奋,连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他的同事们也觉得非常突然,令人不可思议。他们想,昆仑市有一两个领导或许惧怕权势,不敢说真话外,难道其他常委们的眼睛都瞎了?同事们不管怎么想不通,并不影响卢荷准时去上任。他两手揣进裤兜里,大摇大摆地来到宾馆上任,心想,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宾馆,由他来管,那些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小姐今后都成他自己的了。卢荷自小在农村长大,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住过像样的旅社,更不懂什么叫接待服务、星级管理,猛然来到这座星级宾馆有些不知所措。他坐进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由于不知道工作程序,只有瞎折腾。但是,有一点在他的脑子里非常清楚,那就是给他的前任总经理罗列问题,罗列出来的问题越多越好,这样就可以显示出他今后的任何一项工作都是了不起的成绩。

韩国新上任后,对昆仑市党政机关进行了一番改朝换代,位子坐稳了。按照惯例,新上任的市长、市委书记都要去自治区党校参加培训学习,他也很快接到了去区党校学习的通知。

临行前,他约好与蓝慧在一个地方见面。两人在暗中幽会一番后,她交给他一些东西,是捎带给她在乌鲁木齐上师范的女儿蓝茹海的钱和吃的东西。她嘱咐他要多照顾正在上学的女儿,说她年龄小,啥事都不懂,又是个穷学生,正需要大人的帮助。他答应她,一定把要这个上学的女儿照顾好。

到区党校报到完毕,韩国新乘坐他的牛头4500到市幼儿师范找到蓝茹海。他第一眼看到她,便被她的美丽打动。她比她母亲年轻时更漂亮,正值十六七岁的花季年龄,浑身都散发着青春魅力。他发现这个学习舞蹈的少女容貌靓丽,身材姣美,连看她走路也给他一种美的享受。由于有了与她母亲的那层关系,他自然联想到要和她也保持怎样的关系。他以长辈的口气对她说:“茹海,学习辛苦吧?”她甜甜地说:“还可以,不辛苦。”“这些是你妈妈让我给你捎带的东西,你拿着,里面还有钱,数一数看对不对。”她接过东西,说:“不用数,谢谢韩叔叔,让你亲自给我送东西,真不好意思!”他说:“这有啥呢?谁让我和你妈妈是老同学呢”说着,他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五百块钱,寒给她说:“茹海,拿上这些钱。我知道,女孩子大啦,需要花钱,你拿上用个零花什么的。”“不用啦,叔叔,我有钱,我妈又给我带钱来了,这不是?”“哎,拿着,别人给的钱你可以不要,我给的为啥不要?拿着去买件衣服、化妆品什么的,不要嫌少。”蓝茹海只好收下。韩国新把区党校的地址、自己住的宿舍、传呼、电话号码等,都给她写在一张纸上,然后驱车回党校了。

过些日子,胡为先和卢大锡两人分别找个借口去乌鲁木齐出差,实际上是他们三人约好在首府玩耍几天。这种差事往往都是由卢大锡张罗,所有的花销费用也由他支付。胡、卢二人把他们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假日大酒店。包厢订好后,胡为先给韩国新打手机,叫他把在乌鲁木齐能用得着的朋友叫几个来。他说他叫上三个处长,共六个人行啦,卢大锡从酒店挑了六个绝色小姐,准备陪同他们喝酒。

下午七点半,几个人准时到达假日大酒店。进入包厢坐下后,卢大锡给每个人旁边安排一个漂亮小姐。韩、卢、胡和三个处长都是习惯出入这种场合的人,对安排给他们的小姐并不挑剔,就笑而纳之了。韩国新是两面都熟悉的人,主动介绍说:“这是张处,那是王处,还有一个是李处。”又继续向下介绍说,“这是胡局,那是卢总。”然后,他让小姐们自报家门,通报了她们分别是杨、刘、周、文、赵、吴六个小姐。卢大锡问:“韩书记,喝啥酒?”韩国新又问:“三位处长喝啥酒?你们平常习惯喝啥酒就说出来。”三处长说:“随便,听韩书记的。”韩国新就说:“喝些洋酒吧。”卢大锡等人都说:“好,那就拿洋酒来!”服务小姐先取来三瓶xo。六个陪同的小姐见今天陪的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光点的这些菜和要的这些酒,没有两万块钱下不来。她们以为又碰上大老板了,服侍的态度显得殷勤、大方、主动,跟各自的先生挨得也近了。小姐见有好酒好菜,也和男人们一样碰杯,一碰杯就见底儿,三瓶xo很快干光。卢大锡又要了几瓶名称不同的外国名酒,说要把这些洋玩艺儿品尝完。

酒足胆大,酒多话多,这时包厢里的气氛非常活跃,三个处长本是热闹人,加上胡为先更是以话为贵,争先恐后地要对别人讲话。张处喜欢撂段子,但见说的人多,都没有一个人听,就提议说:“韩市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样谁也说不好,谁也听不清。我建议,从你开始,每人撂一段子,讲完如果谁笑了谁喝酒,没有人笑,自己喝,行吧?”大家都说:“好主意!”韩国新说:“哎,我是不会讲,但我们的三胡局长是撂段子专家,让他先讲吧!”胡为先也不客气,就说:“张处今天来了,我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乌鲁木齐人,而陪你的这位小姐又姓杨,所以,我讲一个关于处长的,也是关于姓张和姓杨的故事。”

他说:八十年代初,乌鲁木齐有一个处长,他二十几岁结的婚,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后来能当上处长,就娶了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姑娘为妻。妻子姓张,直到他当上处长后,才把她从农村接到城里,办了个“农转非”户口,便成为城市人。夫妻二人解决了长期分居的问题,住在一起。处长对妻子说:“老婆子,你现在是城里的人了,以后说话办事要注意讲究一点儿,不要还像在农村那样,土里土气的,让人瞧不起,懂吗?”妻子说:“懂了。”他继续说:“比如说,有人来咱们家,你问人家时,不要直接问‘你姓啥’,应该问‘你贵姓’。人家在问你贵姓时,你应该说免贵,姓张,弓长张的张。再比如说,如果有客人来了,你不能直接问‘你吃过饭没有’,而应该说‘你用过膳没有’。客人要是说用过了,就不用管他,要是说没有用过膳,那么,你该宰鸡就宰鸡,该准备菜就准备菜,来到家里的都是朋友,一定要好好招待,懂吗?”她说:“懂。”

有一天,处长单位的一个小伙子来家里找处长。一进门,处长的妻子就问他:“哎,小伙子,你贵姓?”他回答:“姓杨。”她想了一下,自己的张是弓长的张,那么杨姓的话应该这样问:“你是公羊还是母羊?”小伙子莫名其妙,心想,明知我是个男的,为啥这样问,就勉强说:“我是公羊。”她“噢”了一声,想不起丈夫给她教的下面的话,只记得有了“骟”字,是吃饭的意思。又问他:“那你骟过没有?”他听她的话,理解成她可能对他有意思,就大胆地说:“没有骟过。”她一听,理解成他没有吃过饭,说:“那好吧,你先坐。”然后从厨房里拿一把菜刀出来,准备抓一只鸡宰掉,为他做饭。小伙见她拿着菜刀来了,以为要骟他,忙说:“骟过了,大姐,我真的骟过了!”她一听,以为他吃过饭,又重新把菜刀放回厨房。

胡为先讲完,除韩、卢二人听过,没有发笑外,满桌子人都笑了。三个处长和各小姐每人干一杯。王处接着说:“我讲一个吧,我是陕西人,就用老陕的腔调儿讲一段我上中学时的故事。”大家齐声说:“好!”

听他讲道:我上高中时,学校只有男澡堂和女澡堂。校方规定所有的老师在星期六洗澡,学生在星期天洗澡。可是,有些学生不自觉,他们在星期六也去洗,引起一些老师的不满。一天,我们的数学老师来上课,他并不是我们的班主任,却经常爱管闲事。他一进课堂,把课本和教案往桌子上一放,双手背后,说:“学校明确规定(金),老师在星期六洗澡,学生在星期天(钱)洗澡,我们班有些同学在星期六也去洗澡。他们的(几)目的(几)是什么呢(尼)?无非就是想偷看老师的(几)青春吗!那有什么好看的(几)呢(尼)!老师的(几)就是比你们的(几)大一点(检儿)嘛。”

王处撂完段子,没有一个人笑,因为除李处也是陕西人能听懂外,其他人对陕西关中话没有完全听懂。他的段子不乏幽默,却不能引起一个人发笑,他只好自饮一杯。

接下来轮到陪王处长的刘小姐讲。她说:“我说两个谜语,大家猜,两分钟内有人猜着,我喝酒,猜不着,大家喝。”众人都同意,问她:“啥谜语?”她说:“第一个谜语是四个字:男人撒尿。打一新缰风味的小吃。”韩国新稍加思考,说:“手抓肉,对不对?”小姐说:“韩先生真聪明,猜中啦!”大家让她喝了一杯,又问下一个谜语。她说:“这第二个是个字谜,也是四个字:男女做爱。打一个字。”大家都开始猜,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能猜出来,都要她告诉谜底。刘小姐说:“你们都把酒喝下去。”众人干杯后,她还是死活不讲谜底。急性子的李处说:“不说就算啦,我讲吧!”众人说:“你讲。”他说:“我讲一个有关字谜的故事。”

他讲:有一次,我的两个西安朋友,请两个北京来的朋友吃饭。喝酒当中,其中的一个北京人对两个西安人说:“我给你们出个字谜,你们猜。猜着了我喝酒,猜不着,你们两个人喝,行吧?”他们同意。他说:“一横一竖,两边甩,了字中间一分开。什么字!”两个西安人想了半天,猜不出来。那个北京人说:“西安人怎么这么笨?姓李的十八子李也猜不出来!你们赶快喝酒吧!”两个西安人一声不吭,把酒干了。他们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西安人说:“这个字我们没有猜着,算我们笨。我也给你们出个字谜,看看你们的水平。”北京人问:“什么字谜?”他用关中话说:“一点(捡儿)一横(红)一大甩(fai),拐一个弯弯儿甩两甩,拐一个弯弯儿甩两甩,左一甩,右一甩,一甩一甩又一甩。啥字?”他这样甩来甩去,把两个北京人甩晕了,他们怎么想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字。

李处讲完故事,众人问他:“到底是个啥字?”他只是不说,让大家猜。结果,还是韩国新首先猜出来。他问:“是不是姓廖的廖字?”李处说:“正是,韩书记不愧是当书记的。”

这六对男女,共十二个人,边说边笑,开怀畅饮,不知不觉中十瓶洋酒下肚了,把六个小姐也都喝得坐在自己先生的怀中了。卢大锡对服务小姐说一声“买单”,小姐马上说:“共三万八千元,打九折,共是三万四千两百元。”他眼都没有眨一下,从皮包里抽出四沓人民币交给小姐。

酒席散后,卢大锡让各人把自己的小姐带走,他也正准备和胡为先带上小姐回房间睡觉时,韩国新对二人说:“哎,带回去干啥?走,都到我的房间去,咱们一块儿玩,多有意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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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权、钱、色,现在是一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