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连收到几个手机号码信息，打过去总是没有人接听。可是，就在上个月的某一天晚上，当我再一次收到这个电话时，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熟悉而又让我难以忘怀的声音。　

分别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在我的脑海之中，第一句想要说的话、第一个想要了解的事情就是：伊过得还好吗？　

当我说了要说的话之后，我听到的却是电话那头让我永远心痛的低泣，让我永难释怀的愁绪。　

伊说，她现在很孤独、很失落、很不好，很想一个人。　

伊说，她想到我这里来，只要能够天天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就足够了。　

伊怯怯地问我：行吗？　

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无言以对，肝肠寸断。　

伊，别再这样了。　

你给予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此时此刻，我只能给你一个皎洁的祝福。　

我知道，你是水一样的女孩子，今生今世我都会记着你的好，记着你的一切。

二　

好像是我们相隔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好像是我们彼此都把对方遗忘。可是，就前几天的晚上，我又一次收到了伊的电话。她说，她的电话号码就要换了，以后，不要再打原来的号码了，新号码是……唉！换了就换了，换了何必要再一次告诉我呢！　

伊很倦意、很倦意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感冒了，一到秋天，她总是这样子。伊说，她这几天感冒、发烧、头痛，很痛苦的，特别是前天晚上，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又是头痛又是发烧，躺在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以为这一生就要完了，心里面有一股恨，可是又不知道恨什么。　

说到这里，伊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要是真的完了，该多好啊，没有思念、没有离别、没有牵挂。　

面对她的叹息和她的哀怨，我除了无奈之外，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能做一些什么？　

她在电话那头，我在电话这头。　

就这样，我们足足聊了四十多分钟，重复着以前的话题，回味着以前的故事，没有新的内容，没有新的话语，彼此都无精打采。可是，又总感觉到有说不完的话，感觉到四十分钟时间太短。　

记得：前年的五一，伊和我一起去南京。在中山陵，伊玩得很开心，也照了许多照片。伊要我和她合一个影，我没有答应她。后来，伊经常拿这个和我说事。这次，伊又老话重提，说我不和她合照是有意识的，是存心的。根本就是不爱她，根本就是不打算和她好，根本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而每当说到这个的时候，我都理屈词穷，我都无可辩驳。　

伊，别再这样了。　

你那样待我，我很感激；我只能说，我们需要时间，我们需要等待。

三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和伊之间的关系很单纯。在我们的内心世界，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我心里面感觉到很轻松，伊是我的日记，我是伊的全部，我和伊之间没有什么隐瞒的。　

可是，从那天伊来的电话，从她对我说，她不相信我是真心对她，不相信我是真心爱她的那一时刻开始，我心里不禁感到十分的害怕起来，十分的不安起来。但是，我知道伊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能理解伊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自始至终，我觉得我不能把我的心里的所想的都完全地讲出来或者都完全地写出来。　

从很早开始，我总是幻想着我要爱的那个人，是一个新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曾想像过这个人将永远生活在我们眼前，我能了解她的每一个最细微的思想，最细微的情感。她一生只爱我一个人，我们两个，我和她。正是由于这样的幻想我爱上了伊，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一个如一张白纸一样没有过去的人。由于受自已的那些幻想支配，我便开始和伊在一起了。沉醉于幻想，在幻想中前进。这并不困难，而且，我也从来就未停止过步伐，我是一直都在艰难曲折中前进。　

可是当伊来电话，说不相信我的时候，我是多么可忴她呵。我想，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两眼一定饱含着泪水，她的目光一定是那样温顺一定是那样悲伤，她的思想一定是那样飘浮一定是那样徬徨，在那样的时候。　

伊，我知道，你是水一样的女孩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　

四　

常常，我都坚持不陷入呆呆的沉思默想中，然而，可怕的夜使我聚精会神，使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前天下午，伊又来电话了。　

伊说好烦、好烦，我问伊为什么这么烦呢？　

伊停了好长时间，然后呑呑吐吐地说：这几天，有好几个朋友来我那里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有当老板的、有当海员的，都被我打发走了，可是，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搪塞他们。　

我说：好啊，这不是一件好事吗？终身大事总是要解决的啊，你是一个好女孩，能找到你的人一定会幸福，不过要慎重，要找一个老实人家，不要再给自已的心灵增加创伤了。　

伊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明明白白地知道我是不会和他们谈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是诚心要气死我吗？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我说：伊，我是真心在和你说这件事情，我是真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好归宿。　

伊说：我不会和他们谈得来的，我感觉到这一生我都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能够谈得来。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个影响很深、很深的影子，为了能够找到这个影子，为了能够和这个影子在一起，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思念，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守候。　

我说：伊，你又何苦呢？影子必竟是影子，那是一个不真实的梦想。你还是和他们交往、交往吧，你没有和他们交往又怎么知道就谈不来呢。伊，你还是试着和他们谈谈吧，也许，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这个时候，伊突然把电话挂了，打过去已经关机。　

伊，对不起你。我知道：此时此刻的你一定很痛苦、很失望。我能够读懂你的频频电话，能够读懂你哀怨的声音，能够读懂你期盼的眼神，能够读懂你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你是水一样的女孩子，我很喜欢你，可是，我有一万个不能，特别是此时此刻。伊，你理解吗？　

五　

我现在好矛盾、好痛苦；　

我怕失去伊，可是，我又不敢接受她。我想：一旦接受了她，我怕我负不起这种责任。因为曾经的相爱，使我们支离破碎；因为曾经的接受，使我精神上倍受折磨。我们曾经伤心过、曾经分离过。我想：我是爱她的，她也很爱我，可是，我们又放不下许许多多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　

打烂一个旧世界，比建立一个新世界要困难得多了。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11-5　12:41:33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