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儿时的记忆至今不曾遗忘的一定在心里留有印记,只是不管当时的我们怎样的迷茫和不明白,对现在的我们都是美好的回忆,只是偶尔会感叹,那个无知的岁月啊!却无限向往和迷离。
一,电影
最让我不能忘的是那个月色如华的夜,那时的我不过五六岁,村里晚上要在学校放“坝坝电影”,在这偏僻的山乡,比过年更让人振奋。早早的就吃了几个煮好的土豆,问妈妈去看吗,妈妈说她不去要看家,怕被贼偷。我一个人去了学校,到处都是人,在我孩子的眼里看过去,都是蓝蓝的一片,那时间的人都穿那种蓝色的布做的衣服,至于布是什么面料我就不知道了,衣服外面还有几个口袋,一般家庭的男人和女人都各自有一套,在赶场和走亲戚、结婚嫁娶的时间才舍得穿的。
学校什么都没有,就几棵树,拉上绳子把很大一块白布挂上去,大人说这个就是电影,一会上面有娃娃,期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一个带着两个轮子的机器亮了起来,一条长长的光带直射白布而去,上面就有了图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当时的孙悟空的样子,很是好奇的我又跑到了白布后面去看,居然还是有图像。
孩子终归是孩子,虽然电影很有吸引力,当倦意袭来,就想在家里的妈妈,自己一个人回家,一路上想妈妈没有感到害怕,月很亮很亮,可以看到很远的路,我回到家,大门紧锁妈妈不在家,我使劲的哭,被妈妈锁在家里的大花狗汪汪大叫,我被月亮投射到家里的树影吓倒了,怕得赶快逃离没有妈妈的家。一路跑一路回望,自己啪啪的脚步声和地里庄稼的“掠影”让我对明媚的月色恐怖。跑到学校电影刚好散场,妈妈在人堆里呼唤我的小名,我哇的一声哭起来,妈妈跑来把我抱在怀里,等我哭过了,背着我回家,很委屈的在妈妈背上抽泣。不明白妈妈说不去怎么还是去了,她也不给我解释,我就这样就昏昏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舅舅家新做的凳子昨天晚上没了,都说晚上就我一个人回过家,就这样我因为回家找妈妈成了“小偷”,妈妈知道我不会偷别人的东西意外的没有打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大人的世界有了怀疑,对太过明亮的月夜有了恐惧。我知道就是我坦荡的存在,在光天之下还是会有谎言和不可抗拒的威胁,我太渺小了,只能睁着眼睛看我无法把握的东西,到了今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做超越我“道德范畴”的事,这样面对那些不可把握时我可以不脸红。
二,醪糟
农村里的人喜欢自己酿醪糟,在炎热的夏季劳作之后,回家是没有时间做饭的,舀上一碗醪糟掺点水在锅里,在灶里点燃材火烧开就算是午饭了,喝上两碗立马去干活,剩下没有吃完的就带去地里,累了、饿了喝上几口,既解渴又抵肚子饿的困绕。
那时间的农村没有什么人家买得起白糖,都买五毛钱一袋的糖精,放一点在醪糟里面就很甜的。糖精是菱形的,比现在的东北小米大一点,亮晶晶的。一次外婆叫我给她看鸡,看了一天奖励了我一粒糖精,我放在舌尖轻轻的添一下,沁人心骨的甜,我忍不住再添,却不再甜,而是苦得我难受,其味如黄连,到现在我都不怎么吃甜食,可能和那次糖精有关。而醪糟却需要一点糖精放在里面,不然不好吃,现在都知道糖精要致癌,但是在那个年代是不可多得的。
有一次去我一个亲戚家里,吃着放了糖精的醪糟,好甜,贪嘴的我使劲的吃了几大碗。醪糟是发酵物,含有酒精,本来就是酒曲放在打烂的玉米面里发酵而成,含有很高的度数,吃得太多,最后居然如喝了酒--醉了,在回家的路上走不稳,摔到石头上,到现在额头上还有留有那次贪食醪糟的疤痕。
糖精本来是甜的,就因为我多添了一下,就苦到了心,让我到今天都不吃甜食。醪糟只是一种食物,别人用来解渴充饥,我却因为多吃了一点就让自己的脸上永远的留下了伤痕。生活也一样,不要太强求,不要不满足,所谓满则溢,适可而止,不能太贪,最后苦的结果还是自己承受。酒不可贪杯,因酒误事屡屡不绝,这些都过去了很多年,却一直都在记忆里让我忘不掉,到今天成了我为人处世的标准,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一种暗示,只是我喝酒都不会让自己醉,而太甜的东西我都害怕,包括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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