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一家三口赶了个早市,在早市的一个小摊上忽然看到,久违的罐头。我不禁感慨万千。
那年我上高中,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那一天得了重感冒,一个人躺在宿舍,忽醒忽睡。这时门开了,我睁眼一看,班主任背了双手走进来。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平时严肃得很,但对人很好。
我欠身要坐起,他忙摆摆手,示意我躺下。轻轻走到我身边,把手从背后抽出来,就见他的手中握着一瓶罐头,是桔子的。透过玻璃就见一瓣瓣桔黄色的桔瓣,看上去是那么诱人。他轻轻地把罐头放在我的手边。
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在八几年,罐头也不是普通人能吃到的,尤其是象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它就更显得非常珍贵。
老师只是随意地说,“不是买的,是从我家拿的,谁也不愿吃。”说完,他就悄悄出去了。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他是安慰我,叫我别在意。
我望着老师的背影,只是紧紧地把罐头握在了手里。
我没舍得把罐头打开,而是把它带回了家。本想把它和家人一起分享。但最终也没吃上,最后是母亲把它送给了正生着病的堂妹。
那年二姐、三姐陆续上班,那是一个料峭的春季,那一天,父亲身体不舒服,姐姐们买了罐头,有一瓶桔子的,还有一瓶苹果的。母亲打开了苹果的,我们全家分吃了。那瓶桔子的就被抬(方言:藏)起来了。
后来邻居家有人病了,母亲带上那瓶罐头,又买了点别的,去送了过去。
那年我还在高中,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那天我和同村的同学回家。她车把上挂了个网兜,里面是一瓶罐头,也是桔子的,在夏季里,那颜色很是惹眼,但也是让人眼馋。
她说,“我娘太辛苦了,我买给她的。”
岂料,在我们走下坡路时,那网兜会断,只听“啪”的一声,罐头掉在地上,诱人的桔瓣洒了一地。我们虽然痛惜地什么似地,但长成大姑娘的我们,最终也没能舍下脸,捡来吃。
刚走出两步远,就看见我的父亲拉个小车从对面走来。
父亲停下来,抹把汗说,“我去县城买化肥。”说着告别。
到家,我就把同学给她娘买罐头的事,以及在路上摔碎的经过告诉了母亲。
母亲说,“你们现在正花钱,别想着给家里买东西。”
再后来,父亲把在路上看见我们、以及不远处又看见罐头的事告诉母亲。母亲说是我们摔的。父亲就说,要知道自己就把它吃了,可惜了得。
我听说后,真是自责一番,怎么当时没说给父亲的。这自是后话。
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罐头已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那罐头情结,却是一直挥之不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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