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窗前的芭蕉在这个季节已经枯黄,没有雨,秋风来时,嗦嗦的摆动声也是彻夜不止。曾在多少年前,写过《雨打芭蕉》,能够记得的字句“雨落是一种姿势,云起是一种心情。”好像,真的,那时的时光与无故寻愁觅恨有关,而心能够沉寂,写出一两句自己以为绝唱的文字,那光阴终是没有全部虚度。
也是在那样的年龄吧,写诗,以为自己懂得或者别人不懂的,算作好诗,而诗句的主题永远与伤感有关。可能,伤感也是骨子里来,回首那年月,懵懂无知中,也多是青涩的回忆。原本物是人非,不可以追忆,但到今日,片片隐含青春光阴如流年易逝的人和事依然不能忘怀。往往在不经意间,如被风吹起的书页,回首看到,似曾相识,看到的那张恰好是最心痛的一页。
岁月如河,走过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今日能做的,只是站在这河的岸边,对影自怜,他日,或许这身影也被流水带去。
也是那时,花开了没有?记不得了,总是白树梨花,总是片片的竹影,邻水的地方,你傍水而居,把一腔心思付诸给东流的水。我在河对岸,除了写诗,也写信,记得最后的信里写道:“我怕的,今生不是没有人爱我,而是到后来,不知道去爱谁,更不敢知道的,是多少年后,如果我睡去,醒来看到枕边一张陌生的面孔,我将如何打发两个人加在一起百年的孤独?”而那时哪能想到,多少年后,当你不在,这睡去与我来说也是很难。
自己的事,能跟人说出其中的痛苦吗?有时就当是自语:随着夜幕的降临,开始心生恐惧,总是要找种种的借口,不愿意上床,怕今日如同昨日,一个人与暗夜奋斗。昨夜如何?昨夜在午夜后上床,然后懒懒的熄灯,在暗夜,以为倦意袭来,可是头靠了枕头,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与暗夜隔绝,可是多久都没有睡去,翻来覆去,能合上眼时已是凌晨。这样的夜,本是静寂,可是朦胧中的声响如洪钟警鸣,醒来,醒来后的惆怅惟有用烟火的闪烁打发吧。就这样,原本清凉的秋夜被撕扯成无数的片段。
或许,这样的夜更适合遐想或者追忆,遥记得当年和你一起的岁月,看霜染红林,看层阑叠嶂,走过风月之后,在你的怀里睡去。醒来后,熟悉的屋子虽然寒冷,可是空气中却浮动着一种气息的交融,一种暖意。你半眯着弯眉下的星眼,浅浅的笑,说:“看你睡着了,就像个孩子,不忍心让你醒来。”
这才多少年,多少时间?你已离去,在月台的转身之后,我的脚步可否追赶那时你就要离去的身影,问一句:你随星月离去,留下我,今夜,能在谁的怀里睡去?
本文已被编辑[芙蓉晶]于2005-11-1 20:15:4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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