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死了。
头一天吃晚饭时,黑狗在生病期间少有的一反常态,步履艰难地走过来偎卧在我的身边,费力地喘着粗气。我给它一块骨头,它无动于衷。我以为它和人一样在病中对什么都没有胃口,却没有想到它已病入膏肓。我抚摸一黑狗,黑狗懒懒地扬起头,混浊的目光里流露出几许哀伤……
家中共养了四条狗,两只大狗,两只小狗,黑狗是大狗,年龄也最大。众多的狗中,我最偏爱黑狗。我爱黑狗沉稳而又桀骜不驯的性格。家中有人的时候,黑狗显得很温顺,家中没人的时候,却非常的机警;在外面从不惧怕别的狗,也从不先行挑衅;吃东西时也不与家中其它的狗争食,很有长兄风范。黑狗从不像其它的狗在人面前摇尾乞怜,娇娆作态博取人的欢心。它总是喜欢静处,时或到户外的河堤上远眺,夕阳下的剪影虽不甚雄壮,却也如“哲人”般深沉。黑狗也曾惹过祸,有两次朋友与我顽闹,黑狗误会我们在打架,上前咬了人。虽然对朋友不住,心中却为黑狗的“爱憎分明”感到高兴。
小时候,我很怕狗,见了狗便恐惧万分,以至长期的印象中,狗是令人可怕、讨厌的动物。自从遇到黑狗,逐渐改变了对狗的印象。有两件事使我开始对黑狗格外垂青。一次是一条体形高大凶猛的黑贝狗来到门前,那三只狗见状,惊恐避开;黑狗却目露凶光,高叫着旋风般的冲出,将体形长高均超过自身一半的黑贝吓得赶紧躲开。还有一次,我带着四只狗外出去溜,路过一条小河,河水很深,河面上只有一座离水面一米多高的独木桥。我有意要考验一下这四条狗,先走过去,回头呼唤它们。结果,两只小狗不住地隔河向我跳吠,另一大狗喷着粗气在桥头焦急地来回走动;只见黑狗走到桥头,搭上两只前爪,并没有一跃而上,而是先拭探着向前迈出一步,稳一稳,将两只后腿也踏上了独木桥后,又稳一稳,然后夹着尾巴四掌贴着桥面一点点向前蹭。走到一半的时候,黑狗似乎掌握了要领,抬爪行走,加快了速度,一多半的时候干脆摇着尾巴轻松地跑了过来……
黑狗死了!三十多元钱的药没能挽回黑狗的命。
那天晚饭后,黑狗跟在我身后转悠,没精打采,一种痛苦无助的病态。大自然在付予万物生命的时候,同时付予了超然的灵性,这种灵性在不同的生命种类之间有着潜意识的共性,那就是对生的渴望和对即将枯死的无奈,还有着同类或异类相互之间的情感依恋。我蹲下身双手捧着刚喂完药的黑狗的下颌,叹道:“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你快点好吧!”黑狗轻轻地蹭我的手,似乎预感到不测,向我表达难舍的情结和最后的诀别。可我没有想到黑狗会这样快的死去!
第二天下班回家,家人告拆我黑狗上午死了,死时情景很让人揪心。它也许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它要自己去寻找自己最后的归宿。双腿抖动着站立起来,踉跄着走出门外,随着一声嘶力竭的嚎叫,黑狗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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