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21、邹平村造纸厂发展态势良好,管理上也没发现什么大的漏洞,怎么会突然出事呢?
从去年冬天算起,到今年九月二十九日。我下乡蹲点已经一年了。我花在厂子里的精力还少吗?怎么着就出事了呢?
下乡前,省委有关领导曾指示说:“你们下乡后,除完成各自所担负职责外,还应扶持一个乡镇企业,尽力地在基层做个示范。”
沉下来后,镇党委郭书记也是这么考虑的。他说:“小超,你的学历和见识都在我们各位党委委员之上,又比较年轻,你吃点苦头,到邹平村去吧。”
我没有迟疑,推起车子就去了邹平。哪想到我辛苦经营了好几个月,几十个工人辛勤工作了好几年,正当蒸蒸日上的造纸厂,一家伙栽在了现任厂长、村支书老赵的身上。
“请问,你是xx省莞北县鹿地镇邹平造纸厂吗?”电话是湘南资江市一个派出所打来的。
“是的,我是莞北县鹿地镇镇政府的,请问贵所如何处理这件事呀?”我压抑住全身的愤怒,与湖南方面进行交涉。
老赵太虚伪了!昨天下午,村主任将我从“美味酒楼”中拽回,立即原原本本地把老赵这次落下的丑闻抖了出来。
我再一次被老赵的壮举惊得目瞪口呆。老赵与厂里的厨师许阿姨关系暧昧,我也没有过分追究。谁料到,他出差在外,竟敢到路边店里嫖娼。
“我们准备对他处以五千元的罚款。”对方亮出了处理意见,“请你们支持,尽快促使当事人家属送来或汇来罚款,否则我们将继续扣押贵厂的产品。”
“什么?他们还没有交货?”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喂,同志,能否变通一下,先让他们把货交上?”
“不行。”对方坚持原则。
“喂,同志,帮帮忙。违约是要罚违约金的,而且还将损害本厂的商业信誉,请你们高抬贵手……”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
“不行,坚决不行。”对方干脆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凉到了极点。
我的脑海中突地显现出两个老赵:一个笑逐颜开,和颜悦色;一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这两个不同的面目变幻不定:忽而远,朦朦胧胧;忽而近,清清楚楚。
嫖娼、通奸、帐外帐……老赵在我的心里渐渐组合成清晰可辩的画像,血肉丰满、骨架完整、极富立体感。
令人费解的是这个立体的画像,在我的心里有时却突然变得很生疏,很生疏。
22、暑气渐退。街上五彩缤纷的裙子也渐次稀少,那种薄如蝉翼的、齐膝超短的已全被时髦的姑娘们锁进了抽屉里。我们办公室里有电风扇也很少用了。到了晚上,人们还能感受到微微的寒意。
老赵东窗事发,自然引来了县公安局的深入调查。
调果结果一出来,全镇大哗。原来老赵是隐藏在羊群里的一只披着人皮的色狼。他先后猥亵或奸污姑娘多名,还与三位农妇保持着长期的不正当的两性关系。
我有一种作呕的感觉,对他当然不再理会。
可老赵似乎挺念旧情,他痛哭流涕地向我作着告别。他低声地抽泣着,老泪纵横说:”杨镇长,我对不起你呀,对不起邹平村的父老乡亲呀,我求你以后多多管理厂子,千万别再弄砸了。”
真是猫哭耗子!
老赵本来是造纸厂的有功之臣,受到了大家的敬重。可他却居功自傲,老不正经,去学什么潇洒,结果大失晚节,到牢房里去苦度晚年了。
工厂不能无主。
经我提议,镇党委研究批准,由该村年轻的村委会主任兼任支部书记,并暂代厂长职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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