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张破席烂褥的床上,平又一次被屈辱地占有了。
望着身边意犹未尽的男人,环视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到处是黑黢黢的,仿佛一个黑洞吞没了她,一种对死的渴望,快速地捋住了她的心,她忽地跳下床去,对着床头眼睛一闭一头撞上去!
“啊!”一阵入骨的疼痛袭来,她本能地惨叫着倒了下去。正在酣睡的老槽被惊醒了,他看见平捂着额头,吓坏了,顾不上穿衣服,立刻滚下床去,扶起平,用右手死死地按着平的出血的额头。
“别理我!”平使劲地挣扎着,推着老槽让他滚开,然后呜呜地哭着,凄惨的悲泣在静夜里传的很远,谁家的狗“汪汪”起来,马上就有很多狗应和着狂吠起来。
老婆婆慌里慌张地披衣赶来,一看这阵势,顿时哆嗦起来,“这是……咋说啊?”
“快,去叫国志!”还算镇静的老槽指挥着。
“啊,是……”老婆婆一个劲地点头,忙叫呆在门外的老头子快点去叫村医国志,她返回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帮这两人胡乱地套上衣服,一边气呼呼地嘟噜着:“想寻死啊?这不是坑我们的么?嫁鸡随鸡呢,你还有啥想头么?”
国志来了,清洗和检查了一下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要赶快上药止血,老槽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倒不是他心疼平,实在是花了3500元钱买来的女人,不能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就死了,那简直是太不划算的啊!
见平没事,老婆婆更气了,“掏钱买的骡子马,任我们骑来任我们打!儿子,从今往后,她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要太惯了她……”
婆婆的话说的很快,幸亏平听不大懂,否则她会更加痛不欲生的,她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了,还没有等医生包扎完,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正在睡梦中的平被推醒了,摸着还在作疼的额头,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老槽陪着一个30多岁的女人站在床前,微笑地看着她,那亲切自然的笑脸,一如窗外温暖的秋阳一样,一直朗照在她心里。
“你醒了,妹妹?”一声软软的问候啊,立刻牵扯出平满眶的眼泪了,竟是那久违了的乡音!
平激动地一下子坐起来,“姐姐!”就一头扑在她的怀里,泪如雨下了。
这女人也是眼睛一热,泪水也涌出来,她一把抱过平说:“好妹妹,快别哭了,我叫莲,你就叫我莲姐吧。今个老槽一早去我家要我来看你,我才知道妹妹也是云南的啊。”
老槽见两个女人这么动情,就悄悄地走出去了。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尤其是平,在这种境遇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感觉四周的人都是仇敌,忽然见到这个和自己一个口音的姐姐,如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感觉飘忽不定的心才有了依傍!
两姐妹相扶着坐下来,说起话来,原来莲也是5年前被同一人贩子,骗到这个地方的,当时和平一样懵懂无知的她,被“高鼻梁”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以为他们的家乡,真是又美又富的平原地区呢,厌倦了交通不便的深山沟幽居生活的莲,就带着美好的憧憬随他们来了。
来了才知道上当了,只看看他们村成群的光棍汉,就知道这里的贫穷落后了,可恨的人贩子,倒是给方圆左近的光棍汉们带来了福音,无形之中却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女人啊。然而“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再也回不去了。好在丈夫实诚厚道,待她不错,才使她慢慢随遇而安了,如今已经有一男孩和一个女孩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同遭遇,让两个女人说一阵,再抱头哭一阵。
“妹妹,想开点吧”,莲帮平擦了擦眼泪,“认命吧,谁让我们是女人呢?我当初也和妹妹一样哭过闹过,啥办法呢?指望他花了钱,再放人,那是做梦啊,不过老槽这个人还是很能干的……”
莲以过来人的身份,现身说法,平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莲走时,很难为情地对平说,现在不好带她去家玩,因为担心老槽和他父母不高兴,等以后熟识了,随时都可以去她家……
到了夜里,老槽跪在平面前,软磨硬缠,死气白赖的哭泣着,18岁的平还有什么办法拒绝他的恳求呢?额头上的伤口还在疼痛,泪水在心头汩汩地奔流,机械麻木地任老槽摆弄着,她的思绪已经飞跑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南老家了,母亲啊,此刻你在干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双思念女儿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泡肿了,满头乌发一定愁白了大半,此刻您怎能想到女儿正在河南啊,女儿不孝,您吃苦受累养大了我,我却未能在您身边,尽过一天做女儿的职责,今生今世怕是没有机会,回到您的怀抱了……
老槽伸出粗糙的手,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她厌恶地扭过头去,给了他一个冷冷的脊背。
过了几天,老槽满怀深情地说:“平,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能在家陪你了,我得去建筑队干活了,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挣钱呢。”
他眼里有那么多的希望和柔情,平却没理他,看都不愿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真的,她烦他,不想看到他,不在家更好呢,只是她更不想看到那个总拿白多黑少的眼睛,偷偷瞪她的老槽的妈,要说也是的,她也从来没把这里当作家,现在不会,应该是永远也没有这个“家”的概念……
老槽去干活了,她独自躲藏在房间里,谁也不想见,除了吃饭的时候,她才出来和两位老人碰碰面,其余就是躺在床上,连个解闷的电视都没有,枯燥无味地过了两天,期间莲也来过,有莲的看望,平烦闷的心情,才会暂时地舒展开来。但她走后,孤单落寞就会重新包围了自己。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就对老槽说要去莲姐家玩。老槽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那,我给娘说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啊,你自己都不当一点家?”平没好气地抢白了他一顿,她知道,老槽是不放心她,怕她跑了,说真的,给她一个机会,她是会跑的,可是机会在哪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平就到莲家去。
刚出门,婆婆说:“你不认识莲家的门儿呢,我和你一路吧。”说着就跟出来了。
平不搭理她,知道她是在监督自己的,只好任她跟在身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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