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天,我借了你的新车,我撞凹了它,我以为你一定会杀了我的,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在你的新地毯上吐了满地草莓饼,我以为你一定会厌恶我的,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忘了告诉你那个舞会是要穿礼服的,而你却穿了牛仔裤。我以为你一定会放弃我了,但是你没有。
是的,有许多事你都没有做,而你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有许多许多的事实我要回报你,等你从越南回来,但是你没有。”
那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我一次又一次阅读这首,从一大堆旧剪报中翻找出来的诗歌,眼角湿润,心潮起伏。这是美国一个普通妇女写给应征去了越南战场就没再回来的丈夫的诗。它让我对爱情有了新有体会。
记得那天,你和你的兄姐们打一种叫“拖拉机”的牌,场面温馨而热闹,我也很想融入你们的圈子里,和你的家里搞好关系,可是我不会打牌。我想让你教我,但是你没有,你和你的家里人一起奚落我的迟钝和愚笨,我的兴致在瞬间消失得无影,从此再也没有碰过“拖拉机”。从此你家的天伦之乐与我无关。
记得那天,天气很冷,不足一岁的儿子在半夜发高烧,不巧奶奶回了老家,我担心得睡不着,又不知道如何照料,而你却在一旁睡得正香。叫你,你不应不理。又急又气的我忍不住踹了你一脚。你一翻身,一拳狠狠地打在我的后背心,倒头又睡。我恼羞成怒,马上收拾包袱,背上儿子回娘家去。我以为你会起床追我,哄我,拉我回家,但是你没有,你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由得我背着幼小的儿子孤独越过清冷幽暗的午夜长街。在娘家住了好几天,我以为你会来接我,不用说什么,你只要肯来接我,我就跟你回家。但是你没有,你甚至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在父母的压力之下,我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和你继续过日子。
记得那天,在例行的妇检中发现有炎症,我将情况告诉了你,因为你除了是我的丈夫还是一位医生。我以为你会对我精心诊疗,起码给我安慰,消除我的惶恐不安,但是你没有,你对着电脑玩游戏,头也不回,冷冷地对我说:“就你的命珍贵,谁谁谁有了炎症七八年了,也没见人家死!”我提出去你那里做个更详细的体检,可你却叫我去另一个医院找你做护士的姐姐带我去。我去找到你姐姐,你姐姐又让我去找你。我不是皮球,由得你们推来又推去,而这世上幸好也不仅只有两间医院而己。
记得那天,五岁的儿子从家乡回来,突然说下身好痛,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阴茎上又红又肿,隐约可见一点点黄色的脓痂。伤了那么重要的器官,我又急又怕。很想找医生详细检查一下,可当时己经中午一点多。不得己只得硬着头皮打扰正在睡觉的你。说到底那个是你的儿子。叫了许久,刚睡不久的你才极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关心儿子,起码也会教我基本护理。但是你没有,你无动于衷,看了之后话也没有说,倒头又睡。
记得那天,我很不开心。累,身体累,精神更累。工作了十年的单位说转制就转制了,老板无良,人心涣散,素以公司以家的珍姐走了,忠厚老实的蝌蚪走了,就连和我并肩共事多年的唯唯在与老板吵了一架之后也走了``````只留下我。如果留下是大有作为的倒也无所谓,奈何这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利年代,同样也是一个以才能以勇敢论英雄的年代,没有人会说我忠心,我只是没出息的代表,对工作也失去了所有的热情与信心。因为我想要的不仅是一份仅能养家活口工作,更想要的是一个能让我发光发热的舞台。于是我对你说:“我想辞职,要不你养我吧?”我以为你会说:“好吧,既然做得不开心就回家休息一下吧,等调整好了再去找工作。”但是你没有,你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养你不如养二奶!你是不是钓到大款了?如果是,那我也不上班了!”
记得那天,我主动和你沟通,想打破冻结在我们之间很久的坚冰,我以为你会和我交流,共同为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努力,但是你没有,你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对着电脑没完没了地玩着连连接,无论我好说歹说。就算我提出来离婚你也无动于衷。只当我是无理取闹。我躺在床上委屈地哭,我以为你会安慰一下我,叫我别哭,起码给我递一张轻薄的纸巾,但是你没有,直到你关机睡觉你都一言不发,由得枕巾被冰冷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由得我在你的身边渐渐枯萎。
曾经的亲爱的你,可否知道,卑微的我其实并不奢望什么天长地久,惊世骇俗,刻骨铭心,生死与共的爱情。只是,如果在我最需要你的支持与帮助时候,你的身与心都不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应该拿什么去支撑与你白头到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信念?
因为一句“但是你没有”,写诗的美国妇女终身守寡,此情不渝,直到年老病逝。我多想和她一样得到容忍,钟爱和保护。但是你没有。原来平凡女人的爱恋与怨恨往往就体现在这简简单单又实实在在的一句“但是你没有”。
-全文完-
▷ 进入蓝色凝冻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