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天涯 ·江南晓寒轻衣

发表于-2005年10月28日 中午2:54评论-1条

南宋淳祐十年,南宋都城,临安。 

皇室诞下一名女婴,产婆将婴孩抱入宋理宗怀中,理宗见手中小娃儿粉雕玉啄,眼睛乌黑晶亮,聪慧可爱,大喜过望。其时正值南宋末年,国家风雨飘摇,蒙古铁骑挥师南下,蒙人野心招然若揭,宋理宗无可奈何之下,心里何尝又不寄望於苍天护佑?乃封号平定公主,召告天下。寄望从此江南平定,国事再无烦忧。 

一 

不管外面如何的战事连连,百姓水深火热,临安城内,却是歌舞升平,一片安定繁荣。 

醉人的西子湖畔,弱柳扶风,烟波浩渺。 

远处一阵歌声隐约传来,那歌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岸边有多少商贾旅人,俱都停下脚步,引颈而望。一叶小舟缓缓顺水而来,却是时下西湖之上最为流行的画舫,画舫之上,一色的紫,紫色的流苏,紫色的舫檐,紫色的窗棂,只在窗棂之上,配了淡蓝的轻烟图案。舫上坐了个宫衣罗裙的紫衣女子,正抚琴低唱。只见那女子眉若远山,目如秋水,却是明丽动人,绝色无双。 

檀唇轻启,只听她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却是南唐后主李煜那阙《虞美人》。 

岸边有人笑道:“不愧是西子湖的花冠,能把这虞美人演绎得这般凄美动人。”这人手执一把白玉扇,摇头晃脑,自以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他旁边另一个人随即附和:“是呢,要说这才气容貌都属上乘,只这韩紫衣清高得紧,一般的人轻易难上她的画舫呢。柳兄可有什么好办法?”那两人附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人也都纷纷附合,一时之间,岸边聚了不少公子哥儿,调笑声不绝于耳。 

杨柳树后离岸五步处,掩着一家酒楼,名为‘意醉轩’。二楼当窗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听了这韩紫衣美仑美奂的歌调,神情却无半分喜色,反而双眼含泪,向坐在一旁的人道:“青鸾,你瞧眼见得国之将亡,这江南锦锈怕也要保不住了,到时这如画江山都要尽付外族之手,就和李煜一般也要做个亡国奴,可恨我们还在这掩耳盗铃,故做风流。” 

被唤做青鸾的人一身书僮装扮,面目极为清秀,听了他这话,回到:“公子,你就别忧心那么多了,这世事无常,又岂是我们所能左右得了的?青鸾只愿公子这一生平安和乐,而青鸾也能一直随侍公子身边也就满足了。” 少年公子轻叹口气:“平安和乐?如今眼见得战争祸乱,百姓生灵涂碳,如何能平安和乐?”说完,似乎哀伤至极,再不言语。 

听到这话,他旁边桌子上的人不由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原本讥诮的神色换成了讶然,似乎没想到这年轻公子会说出这番话来,倒不能和楼下的纨绔子弟混为一谈,顿时收了轻视之心,眼神里露出一丝赞许。 

像是感觉到他的注视,白衣少年也抬头望过去。这一望,险险一失手,手中的茶杯在倾俄间斜翻出去。来不及惊呼,茶杯已稳稳的握在自己手里,连同扶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只大手。少年暗惊,能在一瞬间托住翻落的茶杯滴水不溅而且旁人看不出半分痕迹,这手的主人,必然身怀绝世武功。 

那人剑眉如飞,神色清峻,锻蓝色儒服,却依然掩不住逼人而来的凌厉气势。托稳了杯子,手势一收,只说了句:“公子稳住了。”看清了面前的人,心里也是一惊,这少年俊逸非凡,浑身一股自然流露的贵气,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年公子,唉,江南烟雨如画,竟连生出来的男子也是这般柔如弱柳。眼见他要转身离去,少年忽然扯住了他的袖子,示意青鸾卙满酒杯:“这位兄长,可否见告尊姓大名,共饮一杯?我看兄气宇非凡,正是少见的英雄人物,请恕小弟无礼了。”声音婉转清脆,竟不容人拒绝。 

“蒙楚风。”他回头一笑,接过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抽身而去。 

二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西湖之上,画舫竞相争艳。 

韩紫衣今日只迎了一个客人,把画舫划至湖心,湖心已有好几艘画舫和出游的游船了。 

泡了一壶碧螺春,她轻笑:“莹妹,来品品我新煮的绿碧螺。”船头双手背负的白衣少年缓缓回头应道:“姐姐新煮的好茶,当然要品的。”随即唤到:“青鸾,取我的茶具出来。”青鸾应声而出,一边笑道:“紫衣小姐,这是我家小姐想了好久要送你的茶器呢,世间怕是再无第二件了。”取出来,是用白玉雕成,一色的茶壶配了四只小杯,莹润光滑,壶身和杯上都刻了浮雕,茶水冲进去,似有一缕流动的碧烟。紫衣爱不释手,却道:“我素来不喜欢金银珠宝,却独独对这玉器情有独钟,莹妹,我知道你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可是这般贵重之物,我却不能收。”那被唤作莹妹的少年幽幽地叹了口气:“世上再无比姐姐更配这玉壶的人了,何况,国破家何在?不送姐姐,日后也不知这玉壶会流落到何处。” 

且说那日,紫衣上得岸来,眼见岸头人头攒动,都来争相目睹当代花魁的绝色风采,那些富家子弟,个个跃跃欲试,若不是长剑近在身旁,传说长剑从小就在紫衣身侧,冷酷无情,武艺卓群,那些人哪有现在的彬彬有礼?他们只当她是西湖悦人的歌妓,才貌双全只有更增加别人的兴趣和一亲芳泽的欲望。她上“意醉轩”,别人也亦步亦趋跟她上楼,意醉轩宾客满座,她厌恶的扫视场中,却意外的发现临窗坐着的白衣少年,气质清雅华贵,只是脸上掩不住幽幽的哀愁。只是一眼,凭着女人特有的敏锐她断定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化身男儿装扮的女子。 

她上前去,替少年斟满茶杯:“小女子韩紫衣,请问公子如何称呼?可否移驾寒舍饮杯茶呢?” 

他抬头看她,她坦然的,内里的灵气从眼里透出来,没有半点别的舫上女子惯有的狐魅之气。 

他忽然就笑了:“真是荣幸之至,姐姐可叫我赵莹,小弟这就随姐姐前去。” 

身后一片唏嘘之声,韩紫衣竟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雏子,有人就说,看这少年衣着不凡,必定也不是寻常人家,虽然年纪尚轻,不过确实也生得眉目清秀,假以时日,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这就难怪韩紫衣会喜欢了。二人不理,带了长剑,青鸾上了画舫。紫衣忽道:“若我没瞧错,该叫莹妹才好吧?”青鸾崇拜的望着紫衣:“紫衣小姐,我家小姐在外面一直男子装束,我也一直称他公子,从来没有人认出来过呢,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赵莹初时一惊,随即释然:“姐姐真的好眼力。”自此二人姐妹相称,这韩紫衣本是官宦人家出生,只因战乱,当朝宰相贾似道又不思反抗,反而将长江以北割让於蒙古,父母双亡,随从也只剩了长剑,凭着才色双绝不得已这才在西湖之上做了舫主。 

赵莹满腔苦闷,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自己亲身肩披铠甲,浴血沙场,终日躲在这风雨飘摇的临州都城,望眼欲穿的等待战事结果。自从识得紫衣,忽觉终于有了诉说处,日日来这西湖之上,与紫衣煮茶论酒,豪气竟胜过成日游手好闲的王公子弟。 

然而这样表面的安定,又能维持多久呢? 

蒙楚风迎风立在船梢,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层层涟漪,这明丽的山水,如何忍心去将它蹂躏得面目全非? 

他已经看了好久前面的那艘画舫。那舫上的少年,可不就是三年之前当日在酒楼共饮的少年?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竟能让他心心念念,印象深刻至斯。三年了,他长高了许多,也更增了婉约神态,眉梢眼角,牵了淡淡的轻愁,让他心里莫名的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怜惜来。 

他招呼船家把游船靠近画舫,朗声问道:“楚风不请自来,不知船主欢不欢迎呢?” 

赵莹惊喜莫名,这个人,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中。原以为,这乱世之中,一生都不能见了,终于是苍天见怜,又能让她见着了他。她的脸蓦然一红,忽然起了羞涩,眼神怔怔的飘进他的眼里去,就这样痴了。 

在她的思想里,是男子就该是这般,不露声色的沉稳,来去无痕的洒脱,大漠孤烟的粗犷,豪气干云,壮心似雷,即使儒服加身,也难掩他凌厉的气势。如果大宋的男子都如这般,哪里能到今日亡国的局面?看那江南的男儿,江南的青山碧水赋於他们多情的才华,却也让他们沾染了浓重的脂粉气息,隐隐约约间显出女儿家的媚态。 

青鸾睁大眼,忽然欢喜的惊呼起来:“小姐,这位公子,可不就是你一直念着的三年前的那个蒙公子嘛。”两个人都是一惊,赵莹赶忙让他上舫,楚风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少年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心里暗骂自己有眼无珠,怪不得她的举手投足那般的轻灵妩媚,怪不得自己无法克制的心神牵动。然而,她是大宋女子,而他,就要带领百万铁师横扫江南,这是怎样一个金戈铁马的年代?这是怎样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他举起的脚一时间重若千斤,只觉得两船之间这一水相隔,竟仿若天涯! 

三 

“唉,这朝庭许是靠不住了,耶律楚风已进了临安城,临安早晚失于外族之手啊。” 

“谁说不是呢?再说这耶律楚风是个什么人物,既然来了,又哪有这么容易给人捉住?” 

赵莹正刚上楼,听酒楼里各人议论纷纷,不知原委,于是拉了酒保来问,酒保一指墙上:“客官,你看那墙正中央,挂着的正是蒙古将军耶律楚风的画像,说是混入临安城内来打探情况,不日就要攻城了。官府出这告示,是要知情人士见到可疑人物通报衙门,官府自然会有赏钱,”声音低了一低,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据说这耶律楚风就是耶律楚才最小的弟弟,功夫了得,是出了名的蒙古哲别,我看多半抓他不住,尚且这官府……唉,现今官不官,民不民,谁知是不是真想逮他呢?这临安城也不安全了啊,客官还是作好后路的打算才是。”语气慢慢的有些哽咽,那心里的悲凉再也收拾不住,怔怔的流出泪来。 

赵莹呆了半晌,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唤道:“青鸾,你去把那画像给我揭来。”青鸾揭下画像,惊得脸色惨白,抖着手把画像给了赵莹。赵莹手中拿着画像,半天回不过神来,这画中之人,赫然就是蒙楚风!是了,蒙姓,那不就是取蒙古之意?她原来还道这临安都城里出了这么个英雄似的人物,喜不自禁,一腔心思,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然而这个人竟是对面的敌人!那分明的棱角,挺直的鼻梁,刚劲的眼神,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蒙楚风——不,耶律楚风如约而至。 

他推开门,案几上有新备的水酒和点心,厅中垂帘下放了一架古筝。赵莹正含笑站在当中,眉锁黛痕,淡施脂粉,举手投足,风情万千。男装时的飒爽英姿换作此时钗娥环珮的绕指柔情。 

她盈盈而笑,深深地望着他:“楚风,聊备薄酒,近日新谱一曲请你鉴赏,还望你不要嫌弃。” 

楚风笑道:“怎么会呢?楚风何以荣幸至斯,正求之不得呢。”看下四周,旋即又问:“今日怎不见青鸾?” 

赵莹也笑道:“我差她出去办点事,就快回来了。”眼里渐渐有疼痛涌上来,又幽幽的问:“只我二人,不好么?”于是坐下来,指尖一拂,琴声倾泄而出,她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歌声缥渺,说不尽的婉转凄凉。楚风怔了怔,忽然有些了然,端了桌上的酒杯,喟然一叹,一口饮尽。 

青鸾回来了,上千官兵将耶律楚风团团围住。 

赵莹泪光莹莹:“楚风,我已知你就是蒙古的神箭手将军,我是大宋的人,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国家,我们这一生永远都只能是在生死对立的两端。” 

耶律楚风嘴角一牵,语气讥讽:“你们汉人不是有成王败寇的说法?没有对错,这世界一切,只有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宋人朝廷懦弱无能,任用小人,又岂有不亡国之理?我看,临安之下,男儿万千,竟不如你一女子。” 

“是,成王败寇。然而你们不顾百姓生死,以我宋人百姓数不清的性命来替你们攻城,可曾想,百姓何罪?你们只知豪夺强取,你可知,这蒙汉两个字的区别,於你我就是天涯的距离?” 

四 

德祐年,蒙军攻陷临州,南宋已名存实亡。 

“楚风,听人说临安本有一个平定公主,美丽聪颖,善有谋略,英气胜过男子。唉,想不到赵昀一生庸碌,却有那么出色的女儿,你在临安那么久,可有见过这位公主?”蒙哥语气里丝毫不经掩饰的霸气和欲望,这个蒙古帝国的可汗,这个号令天下的君王,意气风发,眼里净是逐鹿得胜的快意。 

楚风望着他,原本自己也该是这般的,祖先成吉思汗从小就是心底里要追逐的目标。一直以为,男人就该是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扩张自己的领土,将这世间壮美河山尽数收入蒙汗帐下。他从小骑马练箭,终成人人景仰的哲别,不都是为了这一天的来临吗?然而,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迷惑。唉,这沙场征战,扼杀了多少人憩息的家园,扼杀了多少至真至美的儿女情怀!江南锦绣的河山此时像一个受尽凌辱的贵族女子,让人不忍多看,眼下流血染遍西湖,画舫残破不堪,那西湖之上的绝色女子紫衣更不知境况。赵莹凄美的歌声和她哀婉的眼神,在他的心底盘旋不定。她说,这一生永远都只能在对立的两端,她说,百姓何罪?那时,为了攻入宋城,蒙军在后砍杀上万南宋百姓,逼迫宋军大开城门。她说,你们只知豪夺强取,这蒙汉两个字的区别,於你我就是天涯的距离。赵莹,亏你这一片赤诚之心,可知南宋官员在你捉我的当日就悄悄将我放了? 

“楚风,既然可汗有这样的兴趣,你就带上兵马,把那公主寻来献给可汗,也是大功一件哪,哈哈…··”耶律楚才自得意满,这广阔的江山,从此就将烙上蒙族的烙印。 

汉水口上,楚风端坐於马上,威风凛凛,数千蒙军立于身后。 

汉水江边,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临江而立,她瘦弱的背脊直直的挺立在楚风的视线里。 

楚风身边的千夫长大喝一声:“平定公主,宋国已亡,你不若随了我们可汗还可保得每日衣食无忧。”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长发自风中婉转飞扬,一身轻盈,竟若无骨无肤。 

楚风大惊失色,眼前这平定公主,竟是自己心心念念不能相忘的赵莹。 

她凄然一笑,神色却平静至极:“不错,我就是当今的平定公主赵莹玉,为出行方便故才化名赵莹。我知你奉蒙哥之命来捉我,为这不世的功劳,我已经遇着好几批了,楚风,你来得算是比较晚了的人了。”她那样的凄婉,却依然保留着她尊贵的气质,不肯退让分毫。 

楚风忍不住问:“青鸾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青鸾?”她的眼里迸出泪来,“青鸾为救我早已中剑而亡,还有紫衣姐姐,她早知我是当今公主,拼死护我,长剑为她徇情而去,这诺大一个南宋江山,现今只剩我一人而已。” 

楚风看着她,心痛已极,这个当日在舫上纵情高歌的女子,这个当日一身雪白的儒服,负手背立,英气逼人,给他念红拂“渡江”的女子。 

少小推英雄 

谁雄才大略,韩彭仲伯,干戈正汹涌 

奈将星天耀,妖氛尤重! 

几回看剑,扫秋云半生如梦! 

到如今教人泪洒西风 

我自有屠龙剑,钓鳌钩,射雕宝弓 

又何须弄毛锥角技冰虫? 

猛可里气冲冲,这鞭梢儿肯随人调弄 

待功名铸鼑钟 

方显得奇才大用 

任区区肉眼笑英雄! 

汉江近在眼前,她却不能渡水面过。 

楚风的怨恨突然生起,南宋已亡,为何还要这样生生的去逼迫一个亡国落难的弱女子?千夫长忽然一声冷哼:“一个亡国的公主,还要故做什么尊贵?”楚风冷冷一眼扫去,那么凌厉的眼神,就像刺了一把刀在他身上,他不由打个冷颤,立时禁声不语。 

赵莹玉又道:“父皇不知知人善任,轻信小人,我自知亡国定是必然。然蒙哥要捉我去,却不知真正来捉我的这个人竟然是你,你捉了我,再把我献去给他,必是大功一件吧。”眼睛里疑惑,不信,凄然,绝望,变幻交织,只一瞬间,那么清亮的眼眸竟如死过去一般,没有半分神彩。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复又抬头,又是一笑:“楚风,宿命已定,若不是这乱世,我一个皇室的公主,又怎能随意出入皇城,与你相遇,然而,蒙汉两字,终是相隔天涯呵,幸亏……终究都要结束。”突然抽出袖中短剑向胸口一刺,往后一仰,沉入汉水之中。 

五 

崖山海战之后,南宋最后的残余力量也宣告瓦解,陆秀夫背着最后的宋糼主赵昺投海而死。 

蒙古建国号为元,建都大都,万事俱备,百废待兴。此时大局以定,元朝俨然一副君临天下之势。 

楚风立于汉江之前,江风吹起,一如那日吹起莹玉的长发。 

他长叹一声,莹玉,你若有知,只怪我们生不逢时,而今天下已定,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你说这蒙汉两字就是不可逾越的天涯,然而,天上地下,我都随你而去,无论是距离多么遥远的天涯,我也要变它成可以聚首的桥梁! 

据说,天下平定之后,那个大元朝战功赫赫的耶律楚风将军,竟无端端的自刎于汉江水前,身体沉入江中。 

朝野上下,举国震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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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荆楚风铃点评:

落泊公主的一场生死恋,还有楚风的追随,值!

文章评论共[1]个
思贤-评论

生死相许!at:2005年10月30日 中午1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