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就是您逝世两周年的忌日了,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处于不安之中,一夜与你在梦里相见,妈妈,您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在我的梦中徘徊。大家都说骨肉情深,妈妈,您是否是一直不愿离开我们才会经常在我的梦中出现?
都说是骨肉相连才会有心灵感应,妈妈,去年的今天,当全家人记不清您到底是哪一天离开我们的时候,那天我居然坐在家里心神不宁,坐在电脑前也同样的心绪不安,突然我好想您,想着想着,我大哭起来,在情绪的感染之下,我写下了那篇《怀念母亲》,当我刚刚把文章发出去的时候,姨妈打来电话,说那天是您的一周年忌日。
妈妈,是否是您在冥冥之中告诉我,让我记住离别的悲伤?两年前您生病住院,而我刚把您送到医院,自己也住进了医院。那时您一直处在高烧状态,神志模糊,意识不清,仅仅半个月,原来肥胖的身子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而我却因为要手术而不得不离开您,住进了二楼的病房。
手术的那一天,我坐在您的床沿上,帮着我家的保姆帮您洗头,您把头靠在我的腿上,静静地望着我笑,我忍着眼泪告诉你:“妈妈,我这段日子不能来照顾你了,因为我也住院了,我要手术。”我笑着对您做了个手势,在我的肚子上比划着,不想您却听懂了我的话,眼睛心疼地盯着我,眼泪汪汪对我说:“我不信,我不信!”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一直在想,妈妈,我们为什么这么命苦,您一直在生死边沿徘徊,而我又要面临病痛的折磨,当我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我自己也经历了一场生死的考验,整整十多个小时我才苏醒过来。
病床上我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担心着您的健康,那时心中的痛楚无法形容。妈妈,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您不倒下,您就会坐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用您颤抖的手抚摩我的伤痛,会跑来跑去地为我做那些调补身体的药汤,而现在,您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人与生死搏斗着。
每天当保姆从四楼上您那儿来到我的病床前的时候,我就会问:“我妈怎么样了。”保姆总是说很危险,她还说让我好了就去看您,因为您每次醒来后就会问:“我妹子哪去了,是做手术了,我妹子好可怜!”
刚刚能够下床,我就拖着虚脱的身子去看您,远远地您就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把伤口露给您看,看着看着您就哭,老说我可怜。我说:“妈妈,坚强点,挺一挺就会好的,到时我们一块回家。”
您看着摇头,说您已经拖不过去了,您每天都要闹着回家,可回家不到一天,又被送医院抢救,从此您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病房。
妈妈,您不应该死这么惨的,您一直是那样的善良,大家都说好人就有好报,为什么对于您老天会如此不公!
您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一生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怨。父亲被划成右派返乡改造的时候,您毅然放弃在省城工作的机会,与父亲回乡任教;当你看到那些贫困的农村孩子交不起学费的时候,您毅然将自己的工资替他们代交了欠下的学费;那时候的孩子经常是衣衫单薄的来上学,看着他们在寒风中颤抖的身子,您心痛地脱下衣服,晚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为那些衣着单薄的孩子修改衣裳。
在为人处世方面您也总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您落难时有人欺负过您,甚至伤害于您的时候,您总是说那时的政治斗争太残酷,人人居安思危,只能哲身自保而不计前嫌,所以您有很好的口碑并且一直让人敬重。
当大家都祝您好人自有好报的时候,妈妈,您却总在经受病痛的折磨,虽然您以前不曾迷信什么,但是病久了您居然也吃斋念佛了,而且是那样的虔诚。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带给你好运,您没有一天不在与病魔抗争着,那是多么让人难忘而伤感的一幕!妈妈,仅仅三个月,当我病愈后来到您的床前的时候,我无法相信眼前那个干瘪的有着僵尸般空洞眼神的人是您。走近您的床前,您的身上便会发出阵阵肉体腐烂的气味,您的全身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肉,长期的卧床,加上照顾不当,您身上引发的褥疮将您折磨得体无完肤,那些腐烂的地方森森的白骨清晰可见。
妈妈,每天看医生为您换洗膏药的时候,当看到那些粘在您身体上的膏药撕扯着坏死的肌肉连同鲜血一起脱离您的身体的时候,我就感到锥心般的疼痛。妈妈,此时此刻我无法想象病痛给您带来的那种深深的苦难,我甚至有些气愤地想,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善良的女人,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好人就有好报吗?
妈妈,一直忘不了您临终时的眼神,那夜当医生一次次地来到病房为您冲洗喉咙里的痰液的时候,看到那些鲜血不时从您的鼻孔里嘴里流出,我哭着央求医生:“别弄了,让我妈好好休息一下。”
妈妈,您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您始终安静地看着我,一直那样看着,一个夜晚,您就这样注视着我,我曾多次俯下身去问您:“妈妈,是不是不舒服?”您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我,一直那些安静地看着我。妈妈,我知道你想说,但是您已经说不出了,住院以来,您几乎一直靠着能量输液在支撑着生命,您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当我早上因为疲劳刚刚想入睡的时候,妈妈,您却静静地走了,永远永远的离我而去,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在病房里放声大哭,当医生冲进来再次抢救的时候,我突然俯下身子去推您:“妈妈,您起来,我要您和我一起回去!”
妈妈,纵然是我千呼万唤您也永远回不来了,妈妈,您不是说我是您最疼的孩子吗?你怎么可以撒下手不管我了呢?爸爸告诉哥哥说,您曾交代,我是家里最可怜的孩子,大家都要好好地爱护我,妈妈,我的妈妈,现在还有谁能听到我此刻悲伤的声音呢?
今天是您两周年的忌日了,妈妈,无数的梦里您总会来陪伴着我,是否您知道我此刻的孤独和寂寞?是否是您仍然牵挂着我,放心不下我呢?我是一个让您永远都操心的孩子,所以我也永远是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在这静静的夜晚,我在思念着您--我天堂的母亲!
您在天堂快乐吗?妈妈,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来生的您是健康快乐的,因为您已经经历过了所有的苦难,来生的您应该要幸福快乐了!妈妈,我想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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