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
这念头突然从我的脑子里直冲出来。我无辜而张皇的左在那里,不知所错,任凭胃猛地纠紧,有一种疼痛慢慢散开,散到四肢。
是为了这安静的桃红色的沙发?还是为了这满屋子美丽的声音,妖艳的光线?还是那阳光中自我开放的百合——我也许是太寂寞拉。
one
我又开始有点伤感的想彬了。
他总是把我抱在怀里,用下巴上青青的胡子摩擦我的饿额头,亲一口在叫一生宝宝。
“宝宝,等毕业拉我们就结婚吧。结婚了我们不上班,每天呆在家里看书玩游戏画画,有了钱我们就出去旅游,我让你做全世界最快乐的宝宝。”
三年时间,彬把我惯出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女人。
犹记出见时,阳光下彬的身影高高大大,跃入我的眼,我的心就开始砰砰的跳。谁说女子不好色?那时我抱着书和一群女生嬉戏笑着回宿舍,可他就那么的走过来拉,轮眶都给夕阳镶了层金色的边,我的心开始恍惚——好有气势的男生!
心里有一种东西在慢慢融化,化成一娄青烟跟随他。。。。。。他大步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走过去了,走过我的身边了。
那时候是多么纯情啊。开始细细打听,他是哪个系的,哪里哪里。。。。。。才晓得原来他是工管院了里有名的才子呵。于是开始经常跑到他的论坛上晃,留个只言片语。开始段段的文章往上贴。开始似有似无引起他的注意,终于引得他要我的qq,引得他每天上网来等我聊天,引得他开口道:“冰冰,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哈。女孩的心事想捂也捂不住,我的快乐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啊。
往事正想的热闹,铃铃铃铃。。。。。。闹钟响了,八点!我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想了不想了,挣钱要紧,要是迟到,我就完蛋拉!
two
今天刚在位子上坐定,对面那个最美丽的熊猫齐齐就发来一条msn:“冰冰,周末我带男朋友去你家里做课?”
我后知后觉,“齐齐,你该不是谈恋爱了吧?”齐齐白我一眼“猪头!”转儿笑眯眯,“我好象是恋爱了阿。”
真是晕倒,这小妮子,还好象!我冲她撇撇嘴。她自顾自地在那里陶醉,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悄悄笑了。。。。。。
我看向眼前的镜子,镜中人虽然壮容精致美丽,可是没有,没有那种自心底散发出来的神采。想起第一次和彬约会,耽误了回宿舍的时间,那么寒冷的冬夜里,两个人就在长江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晚上。
彬说,那晚我的大眼睛亮晶晶,在昏暗的路灯下扑闪扑闪,好漂亮。他不知道,那晚他的眼睛也是亮晶晶,亮晶晶的直看到我心里去。
下班了,我逼着齐齐老实交代。原来这言情故事的男主人,是那一千零一次的庸俗情节,在她匆匆忙忙过马路的时候,把她从疾驶而来的小气车前推开的英雄。本是两个素不相似的人,因着一推,无限情节蜿蜒展开,如是,她便爱上了他。我听的迷惑,便问“那他爱你吗?”
“有点爱吧。”齐齐手托香腮,“就凭咱这美色与温柔,天长地久,还怕他不死心塌地?”
我惹俊不禁,举起杯子,“祝福咱们的大美女早日夺取男人的心,得胜归来!”
three
是爱情来敲门了。看她的眉眼,看她的举手投足,那爱,真真把她滋润了个玲珑剔透。这平时大大咧咧的可爱女孩,突然成为妩媚的女人,风情万种的摇曳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只等有情人来采摘。
我真是羡慕阿。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美丽过?
是和彬在一起的时候吧。虽然只有短短的八百来个日子。可是日日夜夜,怎么都能那么傻乎乎的喜欢着,惦念着?每天彬下橱做饭,我就在旁边闲闲的看着他;我看书,他从后面抱着我撒娇不松手;若是上街,两个人的小手指也总是扣在一起一搭一搭的;偶尔也会把我的手全部放进他的手里温暖着。睡觉时,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他圈在我的怀里,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醒来,夜夜如此——怎么会这么的贪恋?这世界上最最牵挂的人,便是他。这世界上最最爱恋的人,便是他。这世界上最最在乎最最想念的人,便是他。什么是爱情呢?情到深处,便也如此罢。
所有的女孩都羡慕,你们两个怎么能那么好?是啊,怎么能那么好?我也不知道。每天在一起,每天看千百变,怎么就不厌倦?
虽然有人殷殷相劝,爱情如一杯酒,虽是滋味香醇,可越早品尝,便越早酒干杯空。可是,我只是一平凡的女子,怎么管的了那么多?
可是,难道太完美的爱情也会招得天妒人怨吗?齐齐的车祸成就了她的爱情,我的爱情却被车祸拆的七零八落。若不是我闹着去郊外吹风,若不是汽车跑的那么快,我怎么会亲眼目睹彬的身体瞬间变成蝴蝶?悠悠飘起,悠悠落下。伴着那刹车声音,刺目的红。
。。。。。。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怨了。
只是觉得眼角潮潮热热,我笑向齐齐道:“你看,你们的故事都把我感动的哭了。”
杯子里的意大利咖啡,真是苦哈。
时间就这么快过去了。我每日里看到齐齐神采飞扬的笑脸,心情也无端的好起来了。至少,除了我,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不寂寞,可以拥有完美的爱情。
four
这是一个周末。
齐齐一早就打了电话,要带男朋友来我这里玩,让我认识认识他的救美英雄。来之前还切切说道“可不许喜欢上他!”
哈哈。这个丫头,难道她看上的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就算是最好的,也不见的我就喜欢。可见她是着呢的深爱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惶惶然,如此没有安全感?
后来我便逗她:“要是我也看上了怎么办?”
她沉默半晌,“那——让他来检。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虽然没有安全感,可是说道这里,她又透着股自信。真是可爱的女人。
我把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放着轻松的爱尔兰音乐。真是漂亮啊。我是一个容易自我陶醉的人,每每环视屋子时便觉的如此美丽没有一个喜欢的人来欣赏真是可惜。
门铃响,却只有齐齐一个人。我探身向她身后,只有空空的楼梯。齐齐早嚷着冲进去:“到了楼下才想起来应该带点菜,中午一起吃饭,他去附近的超市,一会就来。”看着她今天的穿着,不由夸一下:“齐齐经验真漂亮。”她仿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自去罐子里找糖吃。
门铃又想,我开门,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站立在门口,微微的对我小、笑,轻声的问:“是冰冰吗?”
时光倒流。仿若三年前,在我们租住饿屋子里,彬买菜回来,我去开门。
他拎着满手的菜,冲我笑“宝宝,我回来拉!”
是彬。是他的样子,是他的声音,是他的笑容。
我呆立着,笑容凝在脸上。幻想这么许久,怎么今天就看见面?可是我的彬,他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这么遥远的冲我笑,轻声的问:是冰冰吗?
five
齐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避开我,把彬拉近来。一边去接他手中的菜送往厨房,一边笑道:“彬,这就是冰冰,漂亮吧?”
我由着那陌生的彬看着我,冲我微笑着说:“冰冰,你的屋子布置的那么温馨漂亮,真是巧手啊。”
惶如隔世。
我看着他,轻轻的问:“彬,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憨厚的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才从国外回来不到半年,听父母说我三年前因车祸失去了记忆。你——认识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微微低下的头,清澈的眉眼,宽宽的肩膀——有那细细的疼,开始从心口一点点泛开,疼到胃里,翻搅到眼睛眼睛开始热,我用力的压,用力的压——生生止住这疼。
这是我千心万苦才找到的彬吗?眉眼依旧,笑容依旧,可是,他不记得我了。
那些指天誓言的话语,那些人神工妒的甜蜜——我全身心投入的爱情,两个人都爱到无能为力的爱情,他居然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了。
我突然间筋疲力尽。
为什么我不是童话中的人物呢?等待王子——吻的公主,在一吻以后公主总会悠悠醒来。会有得不到吻的公主吗?若他不记得她了——为什么没有个神,半空中大喝一声:冰冰,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快快回去吧!于是手一杨,我的魂魄就可以飘飘摇摇,化为轻烟慢慢上升,变回那个在风中自在无辜的稻草人?
我的胃这么闷,眼睛这么湿,我只想找个地方,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谁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安安静静的睡去。
可是齐齐又跑出来,她拉住我的手,“你们认识?”
这不是彬,不是彬,面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曾经是我的过往,却是齐齐如今所有的欢愉。
我用力压下去,压下去心里的翻涌,心里的疼,终于可以镇定从容的笑,“是阿。大学里有名的才子彬,谁不认识?”
我那半空中飘飘零零无所依傍的心,终于沉下去,沉回了原地。
six
大点起精神。微笑,说话,恭维,打趣,应付。这一日居然也过去了。只是人是空虚的,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神明原来是真的存在,不仅存在,还好心好意的让我亲眼看见他过的多么的幸福。
。。。。。。
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不甘,还是发信息问他:“当年出了车祸失去记忆了,难道你就没有再想找回来吗?”
“出了车祸后我就被送到国外治疗,然后就直接在那边读了博士才回来。我似乎是忘记了一些相关的人和事情,对生活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对找回记忆并不迫切;连毕业手续都是父母回国帮我办的。”
我终于无语。他似乎只是忘记了一些相关的人和事情。我却偏偏巧巧就是那中间和他相关的人相关的事。他们又怎么知道,相关的这个女孩,一直都想念着他,心存饶辛的在上海傻傻一等就是几年!
seven
又陆续见到他。旁边总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孩。让我看了心痛。齐齐感慨:“彬真是个好男人,时间越久越能感受他的好。这么好的男生,在大学时代没有女友吗?”
我喝着手中的咖啡,笑着抬头,:“当然有了,远在天边进在眼前。”
齐齐猛抬头,“你?”
“是呀。可惜他失去记忆了,忘得一干二静。所以,你看我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呜呜。。。。。。”我做拭泪状。
我知道她不会当真。可是我多么渴望能够痛快说出去。真的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他已经爱上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如当初爱我一般;如今的彬已经不是当初的彬了,心理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倘若我去争,我抓着他,我哭泣,又有什么意义?白白轻贱自己。
窗外的阳光白哗哗的有些刺眼。车水马龙,行走的人群,都是脚步匆匆,各走个的路。我终于明白的知道,我的等待虽然有了结果,可是,我是永远的失去了彬。
我想我终于累了。
妈妈说,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买好机票不等和齐齐打招呼,飞回了北京。那里有一个家,家里有爱我的爸爸妈妈。那是一种可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流光轻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香蕉。
不过短短的三年五载,一转眼就过去了。
就当我,看了一个很长的童话——如今,终于把它看完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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