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何胜简直是中了邪,在影楼里思想不停的开小差,也因此得罪了几个常客,何胜认定了今天工作不在状态,早早的就关门回了家。
回到家不久,肖敏的那位黑老大“舅舅”又来打麻将了,和往常一样,他们四个人围着红木麻将桌坐下来,一摞一摞地码牌,再一张一张的出牌,因为桌面上没有铺垫子,在肖敏看来就是要追求骨牌拍在红木桌面上所产生的那种效果。决然,清脆,大义禀然,义无返顾。最让肖敏喜欢和迷人的是当数和牌,尤其是门清的时候,一排充满了骨气的骨头十分傲岸的在红木桌面上蹦蹦跳跳的,愉悦,却不张狂。
到了晚上,何胜有些懊恼,不单是手气背极了,更要命的是何胜一直在走神,脑子里不停的想起与麻将无关的事,想起上午毛二不支声响的离开,不明白毛二出来以后的变化令人诧异;又想起红木的历史,一个常去影楼的顾客小碧,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上海人,她居然把红木上升到了历史文化和东方审美的高度,她说由于明清两代皇帝对红木的病态迷恋,红木在中国经历了明清两代早就不单是一种植物了,它成了中国人的通病。
何胜就这么开着小差,好几次居然忘记了摸牌,眼睁睁地做起了相公,但是肖敏机灵,她把牌摊在红木桌面上,轻描淡写地说:“和了。”,何胜瞄了一眼肖敏的牌,她诈和,肖敏在诈和的时候居然也能够这样的气闲神定,那位黑老大“舅舅”看也没看,用手背把面前牌掸开去,笑着说:“皇帝是假的,福气是真。”黑老大“舅舅”叼了烟,眯了眼问肖敏:“几个番?”随后便掏钱。
十一点钟不到黑老大“舅舅”就把他的钱输光了,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感觉完成了一个光荣的任务,准备走人,何胜和肖敏都没有留他的意思,顺了他的意送他下楼,下楼的时候肖敏挽着她黑老大“舅舅”的手,小脑袋还依偎到他的胸前,弄得跟一对老夫少妻似的,到了楼下肖敏踮起了脚跟,在黑老大“舅舅”的腮帮子上亲了半天,肖敏在熟人面前逮住谁都会小鸟依人,黑老大“舅舅”中止了她的腻歪,他用大手拍了拍肖敏的屁股蛋子,拖声拖气地说:“好啦,好啦。”
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进帐,何胜就想到了去酒巴坐坐,这段时间一直忙,何胜和肖敏都没怎么去酒巴消遣,何胜说:“我们去八度空间酒巴吧。”如果说换成是以前,肖敏听到这种要求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但今天却反常,怔了一下,脱口说:“不去。”何胜觉得纳闷,感觉这不是肖敏的风格。
何胜拉着肖敏的小手说:“去吧,我正好去看一个兄弟。”
肖敏嘴巴噘着老高,说:“要去的话,换一个地方。”
“怎么啦?又不是换情人。”这话一出口何胜就后悔了,心想这句话说不定会让肖敏不高兴的,然后出乎他的意料,肖敏居然笑了,说:“换酒巴当然就是换情人。”肖敏说完这句话便把十只指头叉在一起,放在腹部,说:“我过去在八度空间有个情人,还没了断呢。”
何胜认为这个情人是杜桑,但因为杜桑已经死了,可能肖敏还不知道,就故作生气的批评肖敏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内,我何胜是坚决反对两个萝卜一个坑的。”
肖敏很有风情地斜了何胜一眼,说:“可是你自己插进来的。”
何胜突然很想知道肖敏的这位情人究竟是谁,又笑眯着眼,问:“那家伙怎么样?”
肖敏望着窗外,一下把思绪放得好远,说:“还行,就是脾气大了点,头上有条疤——进去过,挺酷的。”
何胜听到“头上有条疤——进去过,挺酷的”不由的头皮一阵发紧,连忙问:“你说的是毛二吧?”
肖敏一听不解地望着何胜,眼睛眨巴眨巴的眨了几下,反问何胜:“你偷看我手机的短信了?”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何胜突然像沸腾了的开水,高声叫道:“我们是十多年仗义的兄弟!”
“喊什么?喊什么?”肖敏轻描淡写地说:“是你半路上拦截了你仗义兄弟的女人,又不是我。”
“妈拉个巴子的,你说这是什么事!”何胜愤愤地骂了一句,把头侧到一边去,窗外的霓虹灯的灯管正一组连着一组闪烁,事情都这样了,何胜咒骂这该死的霓虹灯,不知道它们还在那里添什么乱,妈拉个巴子的。
问题严重了,何胜越想越急,想到今天为何毛二在影楼前那样的离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端晲,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何胜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和毛二是仗义了十多年的兄弟,都称兄道弟十多年了,兄弟在一起的时候就常说“兄弟妻,不可欺;不可戏;不可骑。”,如今都成这样了,自己还如何在众兄弟的面前做人?
这一晚他们没有去八度空间酒巴,吵完了架就上床了,肖敏在床头上方的相片里望着何胜,一只眼里是水,另一只眼里是火,而身体的肖敏就在身边,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不说话的关系才是男人与女人最真性的关系。何胜把手指叉进肖敏的指缝里,脑子里全是毛二,他额头上的伤疤在何胜的脑海深处放射着酒光,何胜侧过身来和肖敏对视,打量了好大一会儿,后来他便把肖敏扒光了,肖敏不呼应,也不反抗,但给何胜的感觉就好像两人在打麻将一样,她是白皮,自己是红中。
在这个晚上何胜的身体始终没有能进入那种稳定,持久、高质量的能动状态,在某一个刹那,何胜认定了那不是真正的自己,这让他自己很难过,他忙了半天,结果什么也干不了,真是发乎情,止乎身体。
肖敏的话更是伤人,“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何胜彻底放弃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何胜觉得自己必须和毛二谈一次,为了仗义,自己也应当和称兄道弟的毛二谈一次,否则没有脸面去见帮里的其他兄弟,毛二当初是为了兄弟们才进去的,他仁,自己不能不义……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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