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斗转,山川巨变;岁月苍茫,催老了容颜。随着时间老人匆匆前行的脚步,这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化。而你在人生的急行军中偶尔停下,略作喘息,就会发现,总有一些真情未改,总有一些感动依旧,比如:老歌。听着它们,你一定会想起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日子,百感交集。
喜欢音乐当然是从唱歌开始的,可你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唱歌的时间就毕竟有限,属于偶尔玩玩的性质。而听歌,才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把古典音乐比作大餐,那么通俗歌曲就像一碟碟精美的小菜。顿顿吃大餐早晚会倒了胃口,所以,小菜也是不可或缺、极受欢迎的。
前几天逛书店,找到了一本“梦工厂系列丛书”中的《老歌》,七十多位作者每人针对一首老歌写了一篇怀旧文章,慨叹流逝的青春,回味曾经的感动,话说的内行,文行的流畅,小资的厉害,专业的可以,看的我感同身受、大呼过瘾。只是看着看着,发现了问题:全书的开篇只从邓丽君谈起,而且偏重港台的流行歌曲。这实在让我大不以为然,看来我真的老了!
同样是听老歌,同样的一个意思,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不听或者不爱听老歌,充分反映了一个人的无知轻薄、缺乏品味。虽说有点道理,却也有点绝对,话也不够温柔。还有人说:听老歌之所以成为时尚,绝不仅仅是因为老歌好听,而是它记录了一段日子,一段一旦想起就会让人唏嘘不已的岁月。这话说的“文化”,透着水平,我就喜欢多了。
仔细说来,老歌对于不同的人群,是有不同的概念的。对于我们的父辈来讲,优雅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白桦林》里翘首企盼心上人的美丽姑娘,《歌唱祖国》里的一条大河,《让我们荡起双桨》里倒映在海面的美丽白塔,才是随着优美的旋律流淌进梦境的景象,先是刻骨铭心,再是魂牵梦绕。听着这些老歌,再联想起和祖国这几十年同呼吸、共命运的坎坎坷坷,也许他们不会在年轻人面前流露伤感,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被感动得思绪万千。
和他们比起来,我到底是晚辈,晚出生了一个年代,所以,我心目中的老歌,应该得从《战地新歌》算起,相信同龄的人们一定不会忘记。当年歌集里脍炙人口的《毛主[xi]走遍祖国大地》、《我爱北京天安门》、《火车向着韶山跑》等等,我至今记忆清晰,无法忘怀。而到了有意识地去欣赏歌曲,就到了1976年以后,最早当然是电影《刘三姐》、《五朵金花》、《冰山上的来客》里的那些插曲。还记得那些用黑白像纸做的歌篇儿吗?上面的歌词和简谱只有芝麻大小,左上角或者右上角常常印着男女主角的头像。对了,除了歌篇,还有那个年代电影演员的黑白明星照,半个巴掌大,我当年可是足足攒了一沓子,只可惜,现在却一张都找不着了,它们早已变成我“记忆的碎屑”,飘散在“岁月的风中”。那个年代的我们,听着《祝酒歌》,嘴里哼着《青春啊青春》,手里举着《心中的玫瑰》,怀着《大海一样的深情》,相信《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向往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盼望着《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在宁静的《军港之夜》,期待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对着蓝天下的青山绿水呐喊――《我爱你,中国》。
而到了可以“随心所欲”、有选择地听歌,就不能不提盒式录音机,最早的样式当然就是俗称的“板儿砖”了。那是1980年吧,我高中毕业的前夕,一天,一个要好的高中同学兴高采烈地约了几个同学来到家中,拿出了一件宝贝,那是我第一次见识盒式录音机。只见它长长方方黑色的身体,大小和一块砖头差不多,下面是一个小喇叭,中间是带仓,上面是一溜按键,最上面好像还有一个提手。磁带他早就放好了,按下键去,小喇叭里随即飘出了邓丽君甜美细腻的歌声。伴随着文化革命成长起来的耳朵,曾经满耳高音喇叭的喧嚣,乍闻邓丽君让人浑身发软的气声唱法,那份温柔缠绵,就像喝了一口蜂蜜,粘粘呼呼地甜过喉咙,让我这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终于明白了:深度撞击,也有近在身边温柔的一种,那份如醉如痴,以后可是再没有过。这以后,唱甜歌的甜妹不计其数,我始终认 为,邓丽君的清纯甜美依然无人能敌。
邓丽君开创了一个时代,正宗大姐大的地位,任谁也不敢叫板。只是她的歌曲大都是浪漫的情歌,哥哥妹妹叫的甜美,应该更适合那些恋爱中的人们吧!只可惜我那时年纪尚轻,唇上毛茸茸的胡须还是原装,从未剃过,感情上的浪漫伤感、孤独徘徊,到底和我离的还远。所以,当台湾的校园歌曲紧随邓丽君之后,通过一盘盘盒式录音带进入千家万户,我再一次有了被击中的感觉。
现在回想,台湾的校园歌曲作为一个群体,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超过了以前以后的任何一位歌手。要说原因,倒也简单,那就是唤起了我的童趣和乡愁,让一个远离南方故乡,落户北方不久,对父母多少有些埋怨,还未完全从思乡的氛围中走出来的懵懂男孩,真正懂得了什么叫离愁别绪,第一次体会了日思夜想。
台湾的校园歌曲出现于1970年代中期,当时,台湾一些大中专院校的青年学生,针对台湾社会出现的崇洋媚外和靡靡之音,掀起了校园歌曲热。这些歌曲以其淡雅纯朴、恬静自然、活泼明快,首先受到了年轻人的喜爱。
我生长于重庆,家乡的青山秀水,一草一木,早已经溶入我的血脉。重庆的孩子管奶奶叫“婆婆”,管姥姥叫“外婆”。我虽说从小随“婆婆”长大,但一曲《外婆的澎湖湾》,还是勾起了我“许多的童年幻想”。尽管我从未有过真正的农村生活,但生长在那个年代,小学生的那种学农劳动却也经常参加。想当年,重庆南温泉附近的花溪公社可是林木苍翠、溪水潺潺。《捉泥鳅》虽然没有机会亲手尝试,但在清澈的溪水间,一群顽皮少年,却抓到过真正的螃蟹。而雨后水塘里的蝌蚪和鱼虫,在我们顽童的眼中,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早就没了兴趣。重庆的乡村,迷朦的薄雾常常笼罩山川,湿漉漉的石阶长满了青苔,晶莹的水田里,是农夫赶着水牛辛勤耕作的身影。傍晚时分,农夫荷着锄头,牵着水牛,沿着《乡间的小路》,《赤足走在田埂上》,《踏着夕阳归去》,就是我当年常常亲眼目睹的美景。沧海桑田,如今,这幅浓墨重彩的画面,在我的记忆深处,任凭岁月如何流失,依然永不褪色,挥散不去。
这以后才是苏芮、张明敏、齐秦和童安格……;才是《一无所有》的《一只小小鸟》;才是《只要你过的比我好》和《爱在深秋》;才是《亚细亚的孤儿》和《真心英雄》;才是《明天会更好》和《让世界充满爱》;才是……
行文至此才发现,老歌是个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现在,蛙鸣蝉声早已变成了回忆;现在,我们面临的选择越来越多;现在的流行歌曲我偶尔涉猎,也常常感动,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影子。是的,老歌带给我们的温暖无可替代,它们是如此地无与伦比。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再年轻,已经很少冲动,但是,热爱生活的心灵却从未麻木。尽管今后的日子还长,还会有风有雨,但只要有老歌的陪伴,我们就不会孤单。“当青春剩下日记,乌丝变成白发,不变的只有那些歌,在心中来回地唱”,就让老歌象一股涓涓的温泉,在我们的心里缓缓地流淌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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