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生的吧,我从小就对唱歌、跳舞的感兴趣,上小学那几年,我不仅是合唱团的成员,好多的舞蹈我也没拉下。我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一流,当年那种迈着弓箭步、举着道具向日葵、向着舞台后方领袖画像做舞动状的舞蹈可是没少跳。只是,那会儿可没人教你压腿、下腰的基本功,老师看上了你,上来就跳,全凭父母给的那点底子。
真是生不逢时啊!在那个年代,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音乐、舞蹈世家,要想系统学习这些知识就绝非易事。我现在常常幻想:我要是出生在现在这样一个百花齐放、万象更新的年代,没准儿就能一不留神弄个什么“家”的当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轰轰烈烈的文化革命在我升入初中的那年宣告结束,一切虚幻的歌舞升平如泡沫般烟消云散,我从此也就告别了唱歌跳舞,开始了认认真真的学习生活。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看到国家恢复了高考,他们对我寄予了无限的期望。只是他们不明白,我看似学习努力,却只对语文、历史、地理感兴趣,其他的课程一概提不起精神,多少有点厌学。考大学那事,别人不明白,我心里可清楚得象明镜:一点戏都没有。早点工作上班,过上成年人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我十七八岁那会儿最大的愿望。这种没出息的想法,不瞒你说,我是谁也没敢告诉。
没办法,一个高中毕业生的出路只能是当一个工人了,好在1980年代初期,全中国的“待业青年”不计其数,当一个工人可不丢人。于是,我随父母迁居这座滨海小城的一个月后,就乐滋滋地成了一名“全民工”,借用一句宇宙飞船传下来的话,那就是:一切感觉良好。之所以和您聊这些,全因为以后不久,全国上下兴起了一阵青年友谊集体舞,工厂团委积极响应,组织了一个舞蹈队,我自然又成了“团组织活动”的积极分子,一群男女青年利用业余时间排练、联欢,倒也其乐无穷。而且,小学生那会儿的舞蹈用于舞台表演,男女少年属于“近距离”接触,而到了青年集体舞,就有了交谊舞的娱乐性质,男女青年又拉手又搂腰的“零距离”接触起来,还真是越跳越有意思。
不过玩笑归玩笑,说句实话,长大成人以后,我除了爱听那些交谊舞曲,一直对跳交谊舞没有兴趣。我总觉得论美感,它不如艺术舞蹈;论运动,它不如打球跑步,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去真正地运动一番呢!所以,在我的概念当中,喜欢的舞蹈只有两种,一种是芭蕾,一种是民间舞蹈。芭蕾的“高雅”众人皆知,不用细说。而民间舞蹈,专家们的评价也着实不低:民间舞蹈是人民群众智慧的结晶,是一条永不枯竭的舞蹈源泉。在舞蹈发展史上,民间舞蹈常常被忽视,但只有民间舞蹈才是舞蹈发展的主流。
我不是专家,对舞蹈甭说研究,就连一般的了解也谈不上。只是我现在有一个感觉,就是身为大汉民族的一员,常常为汉民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全民族舞蹈而感到遗憾。也许是几千年的封建统治,造成了汉民族内向,深沉,不够奔放的性格吧?看看《东周列国志》,那会儿的“列国”人人个性张扬,全不像现在这般模样,“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年代早就离我们远去了。现在的那些秧歌、二人转之类的汉民族的舞蹈,尽管从艺术的角度看不够大气美观,和欧美那些出自民间,却进入宫廷、流行世界的各类舞蹈相比差距不小,却是来自真正的中国民间,表现了中国人丰富的内心情感,还是让我敬佩不已。
翻翻西方的音乐资料就会发现:圆舞曲是一种起源于奥地利北部的民间三拍子舞蹈;波尔卡是捷克的一种民间舞蹈;玛祖卡是波兰民间的一种男女双人集体舞;而小步舞,则起源于一种三拍子的法国土风舞,都是先传入宫廷,继而流行于欧洲乃至世界各国的。听听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和《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听听那些活泼俏皮的波尔卡;听听肖邦的钢琴《玛祖卡舞曲》;再听听海顿和莫扎特的《小步舞曲》,如果你身处绿草如茵的湖边溪畔,身旁有一群身着民族服装欢快跃动的舞者,你还能在旁边纹丝不动地坐下去么?
只可惜,我现在生活的环境,绿草如茵的湖边溪畔不好找,一群欢快跃动的舞者更难寻,我见识的豪迈奔放更多地出现在酒桌上,让我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我现在把对舞蹈的喜爱,全部放在了欣赏舞曲上,还别说,只要是舞曲,就没有不好听的。
不管你是不是发烧友,不管你爱不爱听音乐,那些旋律悠扬的圆舞曲、激情澎湃的波尔卡,应该都再熟悉不过了,它们早就随着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走进了千家万户。这个以演奏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和波尔卡为主的音乐会,如今借助电视转播的魔力,差不多成了全世界迎接新年的共同庆典,已经成为奥地利音乐文化的一道特殊景观,展示了人类最文明、最欢快、最明亮的侧面。
回想起来,我第一次完整地欣赏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应该是在1989年,那一年,中央电视台首次开始卫星直播。非常幸运的是,那一年的指挥正好是奥地利的著名指挥家卡洛斯·克莱伯。可惜当时年轻懵懂,只看热闹,除了觉得金色大厅富丽堂皇,克莱伯动作舒展,挥洒自如以外,并没有太多深层次感受。以后成了发烧友才明白,克莱伯可不好遇,他的指挥风格激情潇洒、细腻准确,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轻易执棒,演出极少,录制的唱片虽然不多,却张张都是精品。专家评价说:“他精益求精的指挥动作,优雅流畅的形体语言,将指挥艺术的可观赏性发挥到淋漓尽致”。如今,大师虽然仙逝,但他行云流水般的指挥艺术,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著名指挥家洛林·马泽尔。他是出生在巴黎的俄罗斯后裔,有着高超的小提琴技艺,同时,他还号称音乐鬼才,记忆力惊人,可以背谱指挥全本的歌剧。在1996年新年音乐会的贺岁辞中,他首次用汉语向全世界的观众道了一声“新年好”,从此让我对他充满敬意。于是,我收藏的唯一一张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cd唱片,就是1999年马泽尔再次指挥的那一场。唱片封面上,不是马泽尔挥棒指挥的身姿,却是他演奏小提琴潇洒的身影。
有专家说:音乐是“听得见”的舞蹈,舞蹈是“看得见”的音乐,这话用在芭蕾上尤其贴切。要说欣赏舞曲,可就不能不提芭蕾,各种经典芭蕾舞组曲的cd唱片我有好几张,它们荟萃了许多芭蕾舞剧中最优美的旋律,可谓美不胜收。知道那张著名的发烧cd《皇家芭蕾》吗?《唱片圣经》里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它再生出来的音质真实得让人害怕,绝对是管弦乐录音里典范中的典范。
提起芭蕾舞曲,其实应该从法国人德利布说起,他创作的古典芭蕾舞剧《葛蓓莉娅》是法国浪漫派芭蕾的代表作,别看在中国的名气好像不大,但在音乐史上却地位特殊,因为:德利布之前的芭蕾音乐,大多由舞者随意选用现成的音乐作品,而《葛蓓莉娅》就有了较完整的艺术构思,配器精巧华丽,旋律优美动听。
等到了柴可夫斯基,就更是技高一筹。老柴的重要作品都是在与舞剧编导们共同研究后,按戏剧性结构的要求动笔创作的。所以,他的芭蕾音乐在色彩性、抒情性、交响性等方面,都为舞剧音乐的创作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真正做到了高雅清秀、旋律如歌。
要说起芭蕾,咱中国人的创作曾经也不含糊。想当年,精雕细刻出来的芭蕾舞剧《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我可是看着它们长大的。由于表演细腻优美、音乐生机勃勃,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郁的生活气息,已经成为中国芭蕾的典范。现在,我手头不仅有这两个名剧的vcd,还有一张中国指挥家陈佐湟指挥中国交响乐团演奏的《红色娘子军》、《白毛女》、《鱼美人》芭蕾组曲的cd唱片,由菲利浦公司出品,音效饱满华丽,常常让喜欢怀旧的我陶醉其中。
所以,当你有了闲暇,真正想静下心来听听音乐;当你遇到烦恼,希望化解心中的忧愁;当你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尽情挥洒内心的喜悦,都不妨把自己埋进沙发,放上一张舞曲的cd唱片。听着听着你就会发现,那些优美的旋律可以适合所有的心情,舞曲,也是可以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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