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

他突然看到了她，那么瘦弱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虎啸狼嚎给吓坏了，倦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看到他的眼睛，突然有种莫名地安全感。

她叫他季锋…………

他从此知道他在也离不开她了。

包括他和她。

那年的夏天，我开始习惯做好旅行的打算。做个迷途的羔羊，迷茫而盲目的漂流。

风掠过李翠的头发，轻轻飞扬的样子让我逐渐绝望。她没有流泪，只是在我无言的时候对我说，记得回家的路。

哪天李翠并没有挽留，或者矫情的哭。只此一句就让我在后来的日子不断的想起，怀念。还记得那一年我20岁，离开家乡到处流浪。

从小我就是一个不安分的骚动的因子。

到过很多地方，有的让人留恋，有的让人绝望。

在敦煌，大漠晚霞的云烟让我想起《东邪西毒》里面的欧阳锋，一个和我一样落拓的男人。只是我混肴了我们排列的先后顺序。

记得欧阳锋是个喜欢孤独的人，他躲在荒芜人烟的沙漠里，每天等着一个陌生的人出现，然后看着离去。孤独过去后仍是孤独。让人绝望。

在大佛像的脚底下，我摊开草席睡觉。感觉自己像个隐世高手，落拓苍凉。

荒芜的人烟，孤独的落日。一个人看晚霞。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一刻的美好。

突然记起德兰斯的话，我什么都有，我什么也都没有；虽然我什么也都没有，却什么也不缺乏。

然而我却不知道我在这一刻是不是还缺乏什么。

邂逅一个喜欢穿黑色衣服的美丽女子。

那时候在西安，古老的城墙脚下。

我静静趴在城墙边上，耳朵紧紧的贴着古老的砖头。不奢望，于是就不会有幸福。

一个女孩走过，回头的时候她问我在干什么。我看见了她，告诉她我在欣赏，聆听几千年前的浑厚的晚钟。她感觉不可肆意，问我等听见吗？我笑着对她说其实是听不见的。

女孩笑着走开。她笑的时候嘴角是轻轻上扬的，黑色的衣服，高高扎起的马尾都闪现出女孩的不羁。

西安，古老的城墙，奇怪的女子。

后来，因为生活的原因，我开始到处找工作。

攒钱，然后流浪。

做过很多工作，服务生小司甚至装运和清洁工。大都是可以立刻拿到钱，可以立刻离开的那种。

习惯一种仰望，背离了人群看着世人麻木的脸。妖艳美丽的女子轮廓鲜明的男人。

梦晴出现在一个午后，那时在大连。在一个小摊买麻花，离开的时候有人拉了我，是个穿黑衣服的美丽女子。她说，我一定见过你！

我，什么时候，

她，就在刚才。

梦晴狡计的笑着，身体里坚持的却是不可理喻的东西。

后来，我喜欢这个词。后来我们在一起上路。

不奇怪我们可以很合得来，因为我们身体里有相同的孤独因子。

到过很多地方，城市和乡村。我告诉她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就连家也是在遥远的江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梦晴的身世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她跟我说过她的家人要她嫁给一个很有钱的男人。那你怎么没嫁呢？我问她。

她说，那人有什么好，三十几岁的老头子了还想娶我这和如花的小姑娘，我才不干呢！所以就跑了出来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天上有个很圆的月亮，我从来没有注意到月亮竟然会有这么圆的时候，所以就拉着梦晴一起看。梦晴嘟囔着问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没有理她，她就自顾自的说话。

她问我说，你看我跑到月亮上面对着嫦姑娘然后问她说靠你有我美吗她的表情会是怎样？

我仍没有理她。

她说，不如我们跑到赢政的石棺前抽着烟表情夸张的说靠你再吊不也窝在这旮旯里看我抽烟吗羡慕吧要不然我让你闻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李翠，所以就没有听见梦晴在罗嗦些什么东西。直到她晃着脑袋问我在想什么的时候，我才从思念里挣扎出来。

我突然转身，然后用力的抱住梦晴。那一刻我甚至忘了我的怀里抱的是谁，李翠或者梦晴。

那晚我们在皎洁的月光下疯狂的交合。

脱掉梦晴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蝴蝶形的纹身，在ru*房以下肚脐以上。梦晴**的时候和她本人一样疯狂，一直忘我的大声叫着。在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忘了我们处身的地方，在一个小村庄旁边的田野里。

后来我问了她的年龄，不知道为什么。她比我小了近五年--二十岁。一瞬间，我竟然离开了这么久了。

从一个稚气的嫩小孩变成了满脸胡茬的大男人。

在大别山的一个深谷里面，我们看到了到处爬满蛇的山包。大大小小　的数以万计。甚至就连树上也挂满了那东西。大的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小的就是刚出生。

梦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慢慢蠕动的东西，一动不动的。我于是拉着她小心的跑开。老远以后，梦晴挣开了我的手问我，你看到了吗？那个山包，竟然是蛇叠起来的，太刺激了。

刺激？我不可肆意的瞪着她，说，小心它们把你吃掉。

离开大别山的时候我们的旅途出现了分歧。梦晴要去西藏天山。而我却坚持要去云南。

于是我们选择分手。

梦晴离开的时候问我有没有爱过她，我摇头说不知道。她于是很开心的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冲我吼，季锋，我不会爱你的。

梦晴离开之后我给李翠打了电话，她在那边兴奋的对我说，她家的老母猪下了一窝猪崽。

在西施的故乡--诸暨，我看到了传说中的美女，忧郁的眼神端庄的看着远方。就像　是在等待着什么。

匆匆离开的时候是在晚上，没有人。我想我注定漂流，所以就要注定习惯这种孤独。

在云南我参加了一个盛大的节日，是傣族人的泼水节。哪天人民大都银装素裹，手里端着向别人　祝福的清水，每个人都不会生气，每个人都在狂欢。偶尔有花车经过，从花车里喷出来的水洒在人们身上。

在一个装点很漂亮的车上，轻轻滑过一张美丽的脸，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晴。

进入山区的时候夕阳正在一点点消逝，我仍然爬了上去，义无返顾的。

夜深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置身一人的山洞，我爬了进去，决定在这里休息到天亮。

山洞外面是　一个巨大的原始森林，听说在这里会有狼出现。于是我生起一小堆火。火光照亮了狭小的山洞，映出了我的身影。

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听到狼的叫声，近在迟迟。凄厉悠长。伴随着虎啸狼嚎的是一个女子更加凄厉的叫声。我于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山洞的外面。我突然看到了她，那么瘦弱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虎啸狼嚎给吓坏了，倦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看到我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抱着我叫我季锋…………

清晨的阳光直射进狭小的山洞，照射到我们的脸上。

我们打点好所有以后就开始向山峰前进。

山势越来越陡，我们也越来越小心了。

在快到山顶的一片空地上，已经也找不到可以上去的路。我看了看梦晴，问她是不是要放弃。她摇着头说，这样就放弃吗？不会吧。爬没有路的山我还没经历过呢，肯定非常刺激。就像古代的高手一样。

梦晴首先开始往上爬，很艰难的历程。我们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爬着。

爬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梦晴站在那里往下面俯视，好高，掉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摔死。

五分钟后，梦晴开始又往上爬。几步之后，梦晴抓住了一块比不稳妥的石块。我警告她要小心，不然掉下去会摔死的。梦晴转过脸来看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在她开口的时候我却坚实的听到她发出的声音是，啊………………

梦晴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钟后开始伴随着石块一起下落，我伸出去的手还停滞在空中，只可惜梦晴没有等到我拉她的那一刻。

我抱着梦晴，她紧闭着双、眼，呼吸有一点难为。我晃着她的脑袋对她说，梦晴，我们去医院吧，不会有什么事的。然而我却忘了这是在深山老林之中。

梦晴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对我说话。她说，季锋，我爱你，从我们第一次在西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哪个穿着黑衣服，笑的时候嘴角轻轻上扬、的不羁女子。竟然就是我怀里的梦晴。

逐渐地，我感到我怀里的女子的气息全无，双手无力的垂下。我忘乎所以的摇着　她说，梦晴，你起来啊，我陪你去天山…………

后来我自己去了西藏，好客的西藏人民请我喝了青稞酒，有点甜甜的味道。当他们给我带上圣洁的哈达的时候，我为梦晴要了一根，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它带到梦晴面前，对她说爱她。

我决定回家的时候，为李翠采了一朵格桑花，也许她还在等我吧，只是这么久了。　

见到李翠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妈妈，那是在大街上不经意的碰到的，后来有个、男人过来叫她回家。

李翠离开的时候突然问我，你知道自己今年多大吗？

然后我看着她们离开，一边算着自己的年龄。直至他们消失不见。

我突然想起了海子，那个同样落拓的诗人。也许是同样的心情才会使我想到这个血腥的场面吧，我应该是喜欢的。

只是当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我竟然不自主的害怕起来啊。火车轰隆隆的离去，就像生命中曾出现过的人一样。

我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年龄。离开家的时候我20岁，李翠等了我7年，梦晴陪着我三年。我现在离三十还差一年。

本文已被编辑[荆楚风铃]于2005-10-21　14:57:29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