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的热带雨林深处,有一个与世交往疏淡的庄园,大哥把整个身心都融化在那美不胜收的大自然中了:苍翠的古木藤蔓,洒脱飘逸的清风白云,灿烂的百花,皎洁的月色……16岁时大哥为一女子去流浪,大漠孤烟,长城脚下,塞北雪域,炎凉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尝尽。后又出入官场江湖,烦透了腥风血雨腐臭,使大哥三十岁时就毅然辞去一切“重”负,心甘情愿来到三亚面对大海,尽情愉悦大自然的美,纵情享受人与自然的和谐人生,大哥也因此变得更纯净、更善良、更真诚、更朴实了。对大哥来说:何必要把暂短的人生浪费在硝烟弥漫勾心斗角的尘世上磨损?“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看山望水,观云赏月才是真正的福气。
——有关“八角”系列文章(十四)
轻荡着的片片白云和谐地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阳光从芒果树叶子空隙透过来,动情地洒在画面上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亮点。大哥从未投师学画,这几年也经常附庸风雅涂上几笔,只是情趣,毫无水准意境可言。伴着芒果树的阴凉,看着那拙劣的画面映着这悠闲、自然的田园,大哥还颇为满意。
画一枝折柿,红红的果实也垂涎欲滴,题曰:折一枝带回家去,孝敬老母也。画一幅菊花八哥也题诗自嘲:白石花招蝴蝶舞,濒生竹扶八哥啼,描红百年学尊者,菊花无香鸦先知。白石、濒生是齐白石老先生名字,这个木匠出身驰誉丹青的一代宗师,其作品可谓生活、情趣、意境均达颠峰,对人们的精神、思想、文化、生活产生广泛深远的影响,大哥犹为喜爱他的画。而大哥若潜心百年学习齐老先生画的八哥也像乌鸦,所以真的是鸦先知,也真的是涂鸦了!
画有浓淡才密而不乱,才能远近掩映、层次分明。画家作画,是意不能静,泼墨弄毫,尽展灵感思绪。而大哥是意随兴致,风月闲吟、鸡鸣犬吠均入画意,是真正的弄毫泼墨了!质朴的农场工人一是尊重大哥这个庄主,二是见画皆言好,倒是不时赞评几句外行话,搞得大哥在农场作画蛮有兴致的。经常是自我满足,自我陶醉地画了又画。大哥随意给工人的几幅小作,他们也认真地贴到门上、墙上,还不时摇头品足、阔议一番:这个画大了、那个画小了、这个色浅了、那个色深了。大家似乎都成了与大哥不相上下懂画的“行家”。大哥深深知道,他与他们真的不相上下。
大哥那些偶尔上山的画界朋友,倒是多不表态,偶有几人也是词不达意说上几句“玩嘛,有兴趣很好”之类的话。大哥是画随兴致自寻其乐,茶有清香自品之愉。自嘲自慰:平实是一种美,随意情趣也是一种美,大哥对自己拙劣之作,也确是洋洋自得,惬意陶醉。
大哥的劣作多是淡淡的水墨花鸟画,我觉得水墨画给人清雅、脱尘之感,无色彩之媚俗,着墨不多,却意境鲜明,耐人寻味。大哥喝一口清茶,吸一口甘甜清爽芳香的空气,了了几笔,跃然纸上,兴趣而已!也不讲上下承接,笔势相连,气脉相通的呼应了,更谈不到具统一的具生命的整体,因心造境,超脱于物象之外的自我表现,也可谓这田园风情与心的表现,意在笔后,意乃随意。
山中作画并不考虑太多的章法、点面关系,随意之作而已。不想也不强求什么,山民也看得懂,也知道大哥在画什么,不像现在很多流派看不明白,也搞不明白他们在画什么。而且大哥的涂鸦之作溶入了他的感情,能够与这山山水水花草树木闲情交流。当然大哥的水准也是落墨之后方知效果,精神上的随意、逍遥。正如大哥母亲所说:“对不起这么多的好纸”!对于每张几元钱的徽宣,也的确勉为其难,愧对了!
有些批评家说:很多没有思想的作家,偏偏写些厚重苦涩的作品,很多没有艺术品味的画家,偏偏画着超级巨画。大哥的这些小作,平生连批评的人都不会有了,所以也称不上作家、画家了。充其不过坐在家里,划一下而已。
所以,偶尔提笔写一点,画一点自己悟出来的那么一点感觉、一点情趣、一点意境,也只是那么一点而已。
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所谓聪慧也就是对人生的认识。有的书只须浅尝,只要读其中一部分。有的书只须知梗概即可,而对于少数好书则需慢慢品味,反复的读,玩味之余体味其美。
对于近现代的东西,大哥以为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杂质太多。而历经千百年沉淀的精粹篇章,或叙事,或阐理,或抒情,无不语言隽永,情感挚诚,富有哲理。不知愉悦了多少闲人逸士,今朝山水间又彻心彻骨愉悦着大哥的身心。
此刻田园的悠闲惬意,岭上悠哉的缕缕白云,把大哥的情感诗情也带上了青天。思绪的灵光纷纷闪过,缥缈中涌动出一泓浓浓的诗意,情致尽头,全是灵光了。看来,这愉悦于身心,情趣于生活的“懈怠”要永远下去了……
庭前花娇怯,
天上云卷舒。
山中无俗韵,
流水也是诗。
在这人迹罕至的山中,灿烂的阳光,肆意大胆地拥抱着万物,山水间不见一丝凡尘之痕。断绝了与世俗的交游,随兴的读书弹琴,食着时鲜的水果,喝着醇香的米酒。门庭没有尘俗杂事的缠绕,简朴洁净的小室多有闲情逸致。遥望白云深处,引起了深深的怀古之情,正如五柳先生所云:“昭昭天宇阔,园林无世情”。
在这一方天地间,人们自然地保持了纯真、朴素的本性。大哥也偶尔手持农具,高兴从事一下农田劳作,畅快地与工人聊着山水与收成。真可谓相见无杂言,但语桑麻长。但也不用真正去考虑收成的好与坏,那收益在山水之间已淡然无味了。
日薄西山,霞光伴着工人的欢笑和大哥模仿的山歌,那走了调的歌声荡向炊烟袅袅的住地。天光云影间,不知五柳先生可否认为大哥是个悠然自得的种田人。
有一朋友,曾动情地与大哥讲“幸福”的概念,她认为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但离她太遥远。但今朝大哥之闲情闲意,眼前闲山闲水,都是当年陶先生难思难比的。当然实则境由心造,如水的平静也是一种极致的美,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心态。但人能处在名利奔波之外,做烟石泉霞的主人,左右之高雅图书,泡一壶淡茶,焚一支清香,确不亦快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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