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作家从地下情人到被人抛弃的未婚妈妈,这事被人们弄得很火爆却还嫌不够,更有越演越烈的人为其征婚并已列出一大堆应征名录,可惜全是些年逾五十的糟老男人。竟不知人家才不过二十几岁的人,放在一起整整两代人的关系,纵你有百万家财可以养活她一家老小,但你又拿什么去养活一个作家的才情呢?
这时代的人是兴媚俗的,越是恶俗才越显嚼头。真为那小姑娘惋惜,为什么不早些年出生在琼瑶式的浪漫年代,若在那时掂着个大肚子以身殉情或可成就情史间的一段佳话了。我的童年闺友中就曾出过那么一两位,直到如今那个负心的郎君还在为其祭拜并还拖着别人生出的孩子来家追认外祖父母。这招以毒攻毒的被动之策虽只是个下举,足可见收效不微吧!还有一招更绝也较主动积极的,这女的原先也是那长发飘飘清纯的人,但不知怎地就把自己的座右铭弄成了:所有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其实我在心里想,她根深处那慧眼里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才对,因为她的理念是为打败女人而征服男人的。更叫称奇的还凭她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居然也可通过网络聊天的方式收到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绝非好东西的男人一部手机的转帐单。她把这个不大的数目张贴在显目位置,用她自己的话说,这是自己对自己的最高奖励。
万事都是相克相生的,当恶俗发展为不可遏制的时候,以恶制恶的手段或许正合时宜。这下该惹恼众怒了吧!其实这只是个善意的诅咒。人还可以活成另外一种境界,常常记起潘虹扮演的一个角色,什么剧集倒没印象了,是当失却人性的对手以情感底线相威胁的时候,她先是巧笑嫣然,然后淡淡奉上一句:你还真是疯了。是的,当他们都疯了的时候你只要活到通彻泰然!这才是人生的智慧。 情感也是需要智慧的,不然总叫一个“情”字误了终生那就不值了。人只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却不知历来才女都坎坷,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正是一个才情的缩影。女性的才总是附着于情的:因情所生,为情所致!
但真正能把那“情”字演到绝处,同时又还在绝处高歌的还数那著有《断肠集》在宋代与李清照齐名的朱淑真了。她的《元夜·生查子》又被传认为欧阳修老人所作,这个问题要待那专业人士去查证了。但若以词意相合来看应是朱淑真无疑,不是还有人批:词则佳,岂良人家妇所宜邪吗?
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 但朱家有女初长成,便
初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
待将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
当一个少女频频照镜开始关心自己容貌的时候那便是有心事了,这心事正是她情感之旅的开始。不管她的长相是美的还是丑的,也无关她是不是写得出一万首诗来表达自己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相信每一个少女内心里做的都是同一个白马王子的梦,如若上天有眼便即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比如同为宋代才女的苏小妹便是那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童话,但那也是多亏了人家苏爸爸苏哥哥罩得周全。不然这上天老人家他太多时候都只是个爱玩爱闹爱搞恶作剧的小老头儿,硬生生地把那
欧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
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要那才情意趣不相投,让一对不称心不如意的怨偶匹配在一起,这该是对“情”字以莫大的讽刺了。也即为悲而投下的阴谋,无端地糟蹋了一个才女。恁教那
对景如何可遣怀,与谁江上共诗裁?
陷于封建礼习的藩篱, 这世界总有千百双道德家的眼光时时盯注唯恐你红杏不出墙呢!为外遇而不齿。那只有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罢!人生苦短,我们拿什么与那世风漏俗做周旋?当断则断该离就离好了,从此便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
人都是在顾影自照的时候爱上自己影子的,其实单身贵族的日子并不也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一瞬芳菲尔许时,苦无佳句纪相思。
春光正好须风雨,恩爱方深奈别离。
泪眼谢他花放抱,愁怀惟赖酒扶持。
莺莺燕燕休相笑,试与单飞各自知。
这也是
欲向花边遣旧愁,对花无语只成羞。
春光纵好须归去,谁伴幽人著意留。
忽一日
门前春水碧于天,坐上诗人逸似仙。
白璧一双无占缺,吹萧归去又无缘。
遇如此佳偶,这难道不正是多少年魂梦相牵珠联璧合的那一个梦中的人儿?于是乎
新欢入手愁忙里,但愿暂成人遣绻。
要知道男人用脑子去爱,而女人是用心去爱的,所以犯傻的总是女人。伤春悲秋写景咏物又怎样?男人终是看准了你的弱点才来的。
闷无消遣只看诗,又见诗中话别离。
添得情怀转萧索,始知伶俐不如痴。
痴于情爱将是好景不长, 对景生情却又无法驱散那笼于心头的万般愁绪,这一杯苦酒都是自找的,好好喝了吧!即便是
腰瘦故知闲事恼,泪多只为别情浓。
却亦然
灯花占断烧心事,罗袖长供挹泪痕。
彷徨终日苦苦寻思恋断愁肠,这般地痴情苦恋却还是相见无望
欲寄相思满纸愁,鱼沉雁杳又还休。
分明此去无多地,如在天涯无尽头。
你这里寻寻觅觅凄凄戚戚好一个“愁”字了得,他那边似隐似现若即若离竟一个“绝”字断情。人的一生就被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苦苦纠缠萦绕着,痛苦抑郁直至消亡殆尽!
朱淑真到死时还不足五十岁,犹如那杜鹃泣尽最后一滴血泪便啼声也止了。据魏《序》记:“其死也,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并其诗为父母一火焚之。”想这朱爸爸朱妈妈都是活得通透至极的人,明知爱女为诗词误,为情困绕终生。特别是那朱爸爸也是个文化素养极高的读书人,他又何不曾明白这诗这词正是那伤肝损脾的劳神活儿,但他同时也更明了事实的不可违逆性,竟可怜这白发老人只到女儿死后才得以噙着一口恶气将那诗文一火焚之。
只知伶俐不如痴,人情世故这一脉竟没接上老人家的半点真传。用情至此,休也!
本文已被编辑[步月寻花]于2005-10-21 9:45:2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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