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当场虽然口服了范进的判决,但心里凉飕飕的,一步一步地爬到外面。
完了,完了, 完乎哉!原来指望范老爷为我作主的,现在却要我向他们赔钱。苍天啦!你为何如此对待我孔某人。
不知不觉中,爬到一块磐石旁,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罢了!罢了!唯有一死,一了百了。孔乙己想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打算终了此生么?"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谁在说话,是和我说么?"孔乙己回过头一看。只见此人身穿长衫,留有一小撮胡子。
"我若执意上诉,则被视为刁民妄滋兴论成习,先予杖责之后再行审判,我现已被打断腿,恐怕受不了杖责了。"孔乙己说。
"我在范大人初任之期告状,不然会受到讼师、差役、幕吏的种种勒索,我那里有钱打发他们。"孔乙己自言自语。
"再说我腿已断,根本就无法击鼓鸣冤。按律法,告状之人必须亲自击鼓,不得由任何人代劳,我知道的很清楚。哎!"孔乙己一声叹息。
"原来你是算准,范老爷要作秀。"那人笑着说。
孔乙己笑而不答。
"你想过没有,你只要有拐杖架着,就可以敲鼓了!"那人说。
"我怎么没想到呀!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了。"孔乙己恭敬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帮你打官司,如何?"那人说道。
"敢情是好,不知先生要何报酬,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孔乙己说。
"不用,你是知识分子,你的脑袋里的东西就是钱啦!"那人道。
"是么,还望先生详加指点是好!"孔乙己说。
"你给丁霸天抄的书是什么内容呀!"那人问道。
"有《水浒传》什么的。"孔乙己想想说。
"《水浒传》!这就对了。"那人贴近孔乙己的耳边说。还环顾四周,好像怕人知道了似的。孔乙己一脸迷惑不解。
见四下无人,悄悄的对孔乙己说:"那是禁书。"
"什么是禁书。"孔乙己问。
"禁书就是毒书,咱读书人不能看的书。"那人低声说道。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准你打赢官司。"那我拍着胸脯说。
遂在孔乙己耳边如何一番。听的孔乙己,不住在连连点头,称妙哉!
第二日,孔乙己撑着双拐,走到县衙门,击鼓鸣冤。
范进正在和丁霸天得意地谈笑风声,正纳闷着。
有衙役在门外报:“启禀范老爷,是昨日的孔乙己在外面击鼓。”
“他不是找打么?我等出去看看,举人就不必出去了。”范进道。
“大老爷公务繁忙,小的改日再来向大老爷求教。”丁霸天说。
“也好,我先把孔乙己那斯处理好了,本官他日再登门拜访。”范进说着走出内堂。
“小的恭候大老爷。”丁霸天乐呵呵地说。
一阵升堂,堂威声过后。
范进正式坐定,一看孔乙己今天衣服没换,只是多了一副拐杖在手。外面的人比昨天更多,听说孔乙己又来告状,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惊堂木一敲:“孔乙己,你昨日在公堂上已口称服了,今天又为何击鼓?”
“大老爷,律法上规定的是上诉不受当堂口服的限制。草民今日上诉,有何不可?”孔乙己有理有据。
“你能受得起刑杖么,上诉不管有理否,先受一百刑杖,你能受得起么,看你腿断的份上,本官可以饶你一次。”范进冷笑道。
“来吧!”孔乙己说罢,趴倒在地。
“好,来人啦!先赏一百刑杖。”范进令衙役。
“得令!”左右衙役抡起刑杖打起来。
“山民巡抚贾雨村贾大人到!”一个声音高传到。
范进连忙下来恭迎。“不知巡抚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说罢,跪下来。
“起来吧!不知者不为罪。本官微服私访到此,听说有人上诉,顺便来看看,可否就在解决了。”贾雨村慢条斯理地说。
“下官正在执行刑杖了。”范进说。
那衙役还在打孔乙己,孔乙己嘴里:“哎…哟…”喊着。
“给我先停下来再说。”贾雨村说到,在公堂上坐正。
范进连忙让衙役住手。
“你们也不瞧瞧,一个腿断的人,还在受此酷刑,真狠心。”贾雨村说。
孔乙己才抬头看了一下贾大人,一看吓了一跳,贾大人旁边站的就是教他打官司的人。连喊:“贾青天大人,小民冤枉啊!”
“来人掌嘴,姥姥的,老子是假青天!”贾雨村愤愤不平。
随着啪――啪,清脆的两声,孔乙己嘴角被打出血来。
“案卷呢?”贾雨村向范进问道。
“下官,马上让师爷送上来。”范进紧张了。本官第一个案子就上诉了,还是巡抚大人亲自到衙门审理。
贾雨村草草地翻了一下案卷,问范进:“你是以没击鼓而驳回孔乙己的诉请的吧!今天他好像是击鼓了吧!”
范进小声说:“是的,大人。”
贾雨村继续问:“丁霸天可在?”
“大人,小人在!”丁霸天在外面应道。
原来,丁霸天从县衙后门出来,本准备回家,可想看孔乙己告状,就挤在公堂的人群中看热闹了。听着巡抚大人叫,连忙应了。
“你就是丁霸天,与张乡绅为同届举人,他做过知县,号静斋;你做过古山知县,号大田。”贾雨村头也不抬的问。
“正是小人!大人。”丁霸天小心翼翼在地回答。
“你找孔乙己抄过书么?也就是本案苦主,呶,地下趴的那位。”贾问。
“是的,就是他还没抄完书,就把我的纸弄了些卖了换酒唱,被我抓住,在决斗时,他爬上墙头,掉下来摔断的。”丁霸天如说大书般的讲完事情经过。
“孔乙己是否属实?”贾雨村问。
“是的,抄书没给钱。“孔乙己说。
"是何书呀!”贾雨村漫不经心的问。
“是《水浒传》,不过我没抄完…”孔乙己说。
“来人啦!”贾雨村突然嗓门大起来。
众衙役齐应:“有!”
“将叛逆丁霸天锁起来!”贾雨村大喝一声。
“是!”众衙役如狼似虎地给丁霸天戴上枷锁。
阿qk听令,见跟在贾雨村身后的那人站出来。
“请老爷吩咐!”阿qk道。
“你马上带上衙役去抄丁霸天的家,家人无论老少,先予收监,听候本官发落。”贾令道。
阿qk得令出动。
贾雨村问:“丁霸天,我念首诗你听: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懂否?”
丁霸天颤声说:“小人,愚钝,不懂,还望大人明示。”
贾雨村心道:你小子,连护官符都不识得,不是自己人,玩死你!一丝冷笑浮上眉头。正色说道:“你可知罪,传阅、抄写《水浒传》视同叛逆,你现在可明白。”
“小人不知,小人知罪,请大人高抬贵手…”丁霸天吓得全身软了。
阿qk带领衙役回来复命。
“启禀大人,在丁霸天家里搜出《水浒传》全本一百三十一册,半成三十余册,还有孔乙己抄的,有孔乙己书的字样。丁家人全部收监。”阿qk报道。
“把孔乙己抄的那册让他看看,是不是他写的。”贾雨村笑着说。
孔乙己一看是他写的那册遂道:“是小人写的”。
“好,本官已经知道了,请师爷记录在案。”贾雨村道。
阿qk在贾雨村耳边小小的说:“东西已到手。”
贾雨村连连点头。
“现在本官对孔乙己状告丁霸天人身损害赔偿,不给劳动报酬案进行终审判决:撤销建伏县衙范进的判决,也就是孔乙己给丁举人赔偿酒钱二百一十九个,精神损失费一百个钱,本案讼费一百个,合计四百一十九个。改判丁霸天犯叛逆罪立即斩首,家眷家仆佣人流放三千里。丁霸天的房屋家产充公,酒店收归国有。孔乙己抄写禁书,当重罚,鉴于系被人强迫抄写,处罚金三百个,两审讼费三百个,合计六百个。知县范进对本县叛逆之事,范失察之责,从本日起停职,等候通知。退堂!”贾雨村判决完毕。就匆匆走了。
丁霸天直呼:“大人,小人冤枉呀!大人!”
原来那阿qk,系阿q的远房侄子,跟随韦小宝韦爵爷听过一年差,就让其跟着贾雨村了。他们听说丁霸天家有个“福禄寿”鼎,与朱元璋时的沈万三的“聚宝盆”为姊妹宝,那“聚宝盆”乃做生意用的,“福禄寿”鼎乃仕途有关。贾雨村就是想谋得这个宝贝才让阿qk出来打听的。接到消息,星夜兼程地赶来。直到阿qk,说东西到手才放心。
一些时日,有吏部官差来宣读任命书:阿qk即日任建伏县衙县令。范进犯枉法裁判,滥用职权罪,杖二百,永不叙用。
“噫!我没官了,没了!”说着,往后一跤摔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
胡屠户想着范进中举时疯的情景,准备又上前去打“文曲星“两耳光。刚跑上前,扬起那只硕大的手掌,范进把他一推说:“去你妈的,上次打老子两耳光账记着了,打上瘾了,今天又想打,滚吧!哈哈…哈…”
这回轮到胡屠户呆若木鸡地站在那了,“我又要干那杀猪的营生了。”想到这里,不由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
凛冽的寒风中,孔乙己嘶哑地唱:"事宜忍耐莫经官,人也安然己也安然,听人挑唆到衙前,告也要钱诉也要钱……"
据说贾雨村因为查处叛逆有功,升任总督了。
本文已被编辑[飘潇竹]于2005-10-20 10:14:4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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