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面带喜悦地对我说:“我今天在花园里捡到一只刺猬,这东西在城里可难见了,明天把它带到单位让同事的小孩看看。”看着朋友那孩子似的表情,如今的刺猬也是稀罕物了。
儿时刺猬是常见的,田间地头,茅草深处,红薯藤里,偶不小心就能看见它顶着满身刺快速逃走。有时有幸围住一只,却没人敢动手,你看它四条短腿,一身灰色的钢针,尖尖的鼻头。卡通里的刺猬都是可爱的,它可以顶着果实回家,它可以用刺对付凶狠的动物。而现在它却用武器对付我们,胆大的伸手去碰赶紧缩回手,只见刺猬那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乱转,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
有天和儿子一同去菜场,看见一农妇用绳捆着一只发拌的刺猬。儿子只在电视里见过它憨厚的样子,看见鲜活的刺猬居然迈不动脚了,刺猬不贵,才两元一只。我买下它依然用绳子提回家,农妇在身后交待我:“这刺猬肉非常鲜,你回家剥完皮炒炒就行。”我看了她一眼,这小的刺猬味道再好,够谁吃的?我说不吃,养着给儿子玩。
刺猬放进那早己没鸟的鸟笼里,它在里面瞎转,不时碰到铁笼上。它吃什么?我丢进米饭、肉、青菜、土豆等,但没见它吃任何东西。眼看着刺猬无精打采,一副病样子,晚上还听到刺猬发出孩子般的咳嗽声。儿子说要给它盖被子吧,可能感冒了。它是生活在野外的,大冬天是怎么过来的?有时看它缩成一个圆球,任你滚来滚去也看不见四肢。
再这样下去刺猬只怕要死,我和儿子商量还是放归大自然吧。我们来到大堤边,到了草儿茂盛处,一触到土地,刺猬就恢复了那机灵劲,瞬间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它是那样渴望蓝天那样渴望接触草木的气息,你用什么能锁住它回归自然的决心?这样的错误我却一犯再犯。有天在校园里散步,走在林间的小道,远远就看见一只笨笨的家伙在缓慢地穿过小道。我冲儿子大叫:“快啊,是刺猬!”说完跑上前用脚轻轻地踩住,吩咐儿子去扯些野草。好捆住带回家。儿子看着我不动,眼睛盯着刺猬说:“好可怜,妈妈放了它吧,关在笼子里会饿死的。”放归的刺猬依然跑得飞快,可能是怕我反悔再次去抓住囚禁它。而我的心却有点痛楚,大人只看着眼前的新鲜,而孩子却会给它未来。
我对朋友说:“让孩子们看看你就放了它,你养不活它的。刺猬越来越少,以前泛难成灾的小动物,而今全成了稀有,孩子们就是看见一只麻雀也会惊呼,看见知了都觉得新奇。放了它,才会有更多的孩子们认识它。”朋友说:“好的,大自然是我们共有的家园,只有我们自己来维护才能给孩子们认知的空间和条件。”刺猬会回家的!许多小动物都会回家,广阔的大地正敞开怀抱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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