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阵阵入耳,突然感觉到人生了无生趣,看幻舞和流云,也是一脸茫然,就想这样无知无觉的沉入这无边无际的水底。而我们乘坐的莲花,却是突然有了变化,那本来舒展的花瓣,现在从周围慢慢的翘起卷起,形成了一道围墙,并以花瓣的力量与周边的弱水撞击。似是对我们三人此时的颓废给予提醒,也像是用自身的清洁引起我们生的欲望。
不仅感叹,半是幻梦半是清醒,想起来曾在那个年代,曾在哪个时候看过前人的诗句:“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又感叹到:“莲花啊,莲花,你本是圣洁之物,怎能跟了我这浊物,要葬身在这三千弱水之中。”幻舞无言,流云无言,到此时,莲花也是无言。
就在这时,刚才本就充斥天地的哏嘤声更是一声一声强劲,到最后成为一片,撞击我们的耳膜,连那圣洁的莲花也是不忍阻闻,慢慢的枯萎。而眼中却看到本来无一物的弱水到现在有了无数扭动的身影,皆是白衣枯槁,看不清脸,那三千烦恼丝也是枯白。这些身影在我们四周围扭动,呻吟。到最后,上下窜动、左右摇摆,已经看不见水,到处是这全魔飞舞。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境,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萧瑟,一片清冷,一片妖冶。而幻舞和流云却哭出声来,应和四周围的呜吟,更是一种森森的冷气入身,就像四周围没有了一个活物,而我们此时已经入了阴曹地府,在那鬼火乱舞的地宫里,看不到一点点光亮。
本来是只有沉沦,无法解救了。但是一瞬间,胸中却是有万千情节没有化解,又看到幻舞和流云这样茫然的跟着我沉沦,觉得是一种罪过。不禁心痛,再也不管不顾,伸手从幻舞和流云的发髻上拔出紫金碎玉簪,向靠近我们最近白色枯槁的身影刺去。眼看就要刺中时,那身影却骤然消失,只是紫金碎玉簪如水的声响。而身后依然是那呜吟的声音,转回头,就见我们坐着的莲花座上,一个或大或小的白衣枯槁的身影抽出枯槁的手向幻舞和流云抓去,一向机灵的幻舞和流云却是无动于衷,眼看两个鲜活的身体就要毁在那说不出有多可怕的枯瘦的手指下。我禁不着一声大喝:“何方妖逆,不要伤我的幻舞和流云。”手中紫金碎玉簪也是划出一金一银两道光芒向那手指刺去。就听到一声幽怨的话语:“多情子就是多情子,连两个使女也是这样维护,来奋不顾身的相救。只是,你可知道,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恨。今日落入我三千弱水之滨,你这多情就一起葬送吧。”
随着话落,那紫金碎玉簪的光芒也是刺空,白色的身影突然不见,少刻,又是出现在周围的水里,回复刚才的扭动,就是阴魂不散。脚下的莲花座已经不堪这种阴冷恐怖,慢慢的枯萎。四周围的水如激流一样涌入,已经淹没我们的脚。着急的是幻舞和流云依然处于懵懂无知之中。
“幻舞啊幻舞、流云而流云,如此这样,算是我南宫遗恨无能,让你们这冰清玉洁的身体毁了。”唯有感叹。
这时候,那呜吟的声音却是一声冷笑,又是无数个身影重叠的向我们扑来,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罢,此时我已经无能为力,那庄子的话语重又记起,我不如做: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天地之大,何处不是我南宫遗恨葬身之处,心虽有不甘,而命运不济,我又能耐如何?
闭上眼,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渺渺入耳。“遗恨而遗恨,你这一死,虽是轻松,可是不辜负了上天的一片苦心,也不是辜负了你的前世的几重劫难,而你一死,我南宫世家五百年魔障如何销解?”这声音我曾听过几次,在万方城,当父亲和九姨娘亲热时,我撞破这种人魔交和时曾听过,在父亲的议事厅也曾听过。现在听来,虽然觉得亲热,但是也是恼怒。好像是一种隔醑搔痒,说着容易,到这死时,我又怎能不死?
“闭上眼,稳定心神,向你西南方刺去,可以结果这幽鬼冤魂,你们可以乘你姐莲花安然度过弱水。”这声音又是响起,在此时,与我,如一根救命的稻草,虽是不能牢固,聊胜于无。也就不再多想,手中紫金碎玉簪向西南方刺去,就在感觉这紫金碎玉簪刺入一种肉体时,心中悲悯之心骤起,我想起幻舞和流云说的这弱水女曾经不幸的遭遇,如果这样刺下去,不就毁了她的肉体,在这茫茫弱水中,她的魂魄如何归来,本就是一腔幽怨,从此后更是魂魄悠悠,天地茫茫,实在是于心不忍。那紫金碎玉簪也就斜斜的一偏。
突然一声呻吟和叹息,气力虚弱:“你可以让我死的,但是你不忍心,这又是何苦?”
我睁开眼,就见一个疲惫的白衣身影,苍白的发也是掩饰不了她苍白的面容,从上到下,她静立在弱水里,神形枯槁,精神落寞。幽怨的问道:“南宫遗恨,你与我无缘无仇,而我要让你主仆三人葬身在这见不得天光的大海里,你何不很我?”
“恨不起来。”我说,看着她,她神情被我紫金碎玉簪刺中胛骨,神情更是萎缩。
“恨不起来,恨不起来?难道这天地间还有人能够不恨?”她呢喃的说:“又是怎么可能,我曾用一生去爱,用一生去感化,但是留给我的是这无尽的怨恨。”
“因也有因,果也有果。我就是恨不起来。”到现在,我看着她,更多的是一种心痛和同情。“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
“你?”她疯狂的大笑,“天地间,都觉得他伟大,伟大到救了天下遭受洪水肆虐的芸芸苍生,而我,却是一个弃妇,一个天地间最残忍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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