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关于金碗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胡钢把金碗交给了政府,拿到了三万块钱的奖金。尽管他觉得有些失落(要是他把金碗卖了就变成百万富翁,上哪潇洒、享受都可以了。)但总算是发了一笔小财。虽然不能成为富翁他至少不用那么辛苦的在胡建军的淘金船上干活了。
胡建军也感到有些后悔和失落,因为他居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他想:要是他妈的胡钢配合一点两人合伙把金碗卖了的话,得到的总比他胡钢拿的三万块钱多得多!
但是所有关于金碗的话题到了大半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胡钢拿着三万块钱准备做生意。胡建军重新雇了一个人在他的淘金船上上班。
生活一如既往,日子风平浪静,只是偶尔会有人跟胡建军开玩笑说:“说不定你那船还能挖一个金碗出来哩!”
“挖个屁!”胡建军自然会把烟头一扔说道:“金碗都叫狗日的胡钢挖走了!”
这半个月以来的天气非常的不好,成天刮着大风,气温也连续降低了几度,于是人们便穿起了厚毛衣——有的甚至穿上了棉袄。
临近冬天,白天要比晚上短许多,天往往亮的晚,黑的早。上学的孩子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被学校的的预备铃声吵醒了,于是家长们便催促孩子们上学去。
庄恬每天早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就会听见屋外路上孩子们上学去的匆匆的脚步声,她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是怎么被父亲喊着去学校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不好好睡觉说啥梦话哩?”马安把身子一转说道。
“谁说梦话哩?”庄恬说道:“我早醒了——你怎么转身的时候连被子也拽啊!看,娃都冻着了!”庄恬说着便把马安裹走的被子使劲拽了过来,给在自己身边睡着的儿子捂好。
窗子外面的风很大,树枝被风吹的呜呜的响,像是有人在打着口哨,又像是有人在哭泣。庄恬拉起窗帘一脚往外面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心想:天快亮了,就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庄恬起的很早,马玉章和媳妇李彩凤也都起来了。
院子里树上最顽固的几片树叶也被风吹走了,地上留着风吹过的痕迹。风还继续吹着,树叶一会被吹到院子这边,一会被吹到那一边,在地上沙沙的响着。
马玉章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出车了,这期间王学文来过两次,当然是问出不出车的事情,因为他不能在家里闲着。他依然向往常一样泡一杯茶端着,只不过不能向夏天那样坐在院子里了,外面冷。
井上刚压出来的水是温的,村里人到了冬天也可以用来洗脸,只是天气实在冷下来时才会用壶里烧的热水洗。庄恬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她觉得井上的水洗了脸倒也细腻、光滑。
“马安还睡着啊?”马玉章问庄恬道。
“恩。”庄恬一边把洗脸水泼到树根底下一边说道。
“噢,等会他起来跟他说,吃了早饭去城里一下。”马玉章说着就端着杯子走了。
“这又干啥去?”李彩凤从厨房里喊道——她正在给猪煮食。
“出去转转。”马玉章说道,抱着开水杯子串门,这是他的习惯。
马安还在睡着,被子的一角已经掉在地上。庄恬见了就极为生气,走过去把被子一掀,说:“都几点了你还睡?!”
“多管闲事!”马安把被子重新盖上说:“冷的很!”
“爸爸说吃了早饭要去城里一下,你快点起来,都八点了!”庄恬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你看我把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披着好看?”
“老女人了。”马安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去!”庄恬瞪了马安一眼说:“不懂欣赏!”
吃早饭的时候正是板桥寨小学放学的时候,小学生们三三两两的从马安家院门前走过,有的说说笑笑,有的追逐嬉戏。
“我出去耍呀!”小马俊把碗放下说。
“不赶快吃饭等会冷了,吃完了去耍!”庄恬说道。
“金亮说今天给我耍变形金刚哩,我去找他!”小马俊说道,眼睛看着马安,脚步却并没有移动。
“你敢去!”马安瞪着眼睛说道:“吃完饭了再去!”
在家里,小马俊最害怕的就是马安,尽管庄恬厉害起来也能吓唬吓唬他,但是小马俊一般不害怕她。见马安没有批准,小马俊只好坐在桌子旁边,噘着嘴继续吃饭——豆浆稀饭,油渣馍。
“人家说眉毛一竖你都害怕,我说的话就不听。”庄恬看着儿子的表情觉得好笑就说道。
“爸爸今天去城里啥事?”马安夹了一口菜问道。
“这几天胃不舒服,去检查检查。”马玉章说道。
“有时候睡着觉说胃疼,不知道咋回事。”李彩凤说道。
“那去医院检查看看就知道了。”马安说道。
“你表婶家那个黄牛快下了。”马玉章说道。他指的是陆汉春家的牛,这是他去陆汉春家买烟的时候听柳玉兰说的。
“我前几天也听表婶说来着。”庄恬说道:“对了,表婶还说叫我给她铰头发哩,说长了冬天洗起来不方便。”
“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头发长了洗起来都费洗发膏!”马安说道:“他们还有几个牛?”
“三个。”马玉章说道:“这个牛一下就四个了。”
村里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些事情了,即使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也会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说,因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陆汉春家的牛已经怀上七个多月了,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下小牛儿了。俗话说“猫三狗四”,这牛怀上九个月就可以生小牛了。这头大黄牛是陆汉春家唯一的也是体格最好的一头母牛,另外两头公牛虽然也长的健壮但是都没有这头牛个子高,体形好。
陆汉春还专门买了些麸子、糠来喂,他心想着,这小牛儿一下,再过上半年又可以卖上一些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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