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年轻时，她为爱，会抛开一切，舍弃一切。爱情，就像她生命航程中的灯塔，她眼中只看见灯塔，一心奔过去，哪怕头破血流，哪怕为此而失去一切、一无所有。而如今，端坐于镜前，顾影自怜，人已近中年，青春正悄悄地远离她，且渐行渐远；她发现生活中其实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随便抛舍的，她已不再年轻，不再拥有韶华，岁月留给她的，是还来不及带走的几缕残存的美丽。

一　走进围城

认识维锋，是在七年前。那时，悦子与艾博的婚姻已经走过十年。

十年，有多少的花儿开了又落下，有多少次的月儿圆了又亏缺；十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风霜雨雪，悦子早已从一个天真浪漫的青涩单纯的小女生蜕变成了一个丰腴而又风情的美丽少妇；由对婚姻的好奇、懵懂，到渐渐地习以为常；同时也由艾博对她的宠爱有加、视为掌心中的宝，到他渐渐地对她视而不见，审美疲劳。十年，娇好的容颜已经不再光洁红润，眼角已经爬上了细密的皱纹。十年，美好的青春将要消耗殆尽，曾经激情热烈的情感正渐渐趋于平淡漠然。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穿了新衣服，兴高采烈地站到丈夫面前，“怎么样？还好看吧？”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随后缓缓地说，“啊，我看好象跟原来差不多”；她换了新发型，满怀喜悦和期待地在他面前摇头晃脑：“喂！觉得怎么样？”他懒懒地转过头，显得有些不耐烦，敷衍着说：“嗯，还好还好。”歇了一会儿，又打趣着说；“唉！变来变去还不是都一样啊，怎么花头那么透啊，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打扮什么呀，还想找个对象啊！”她一下子被噎得差点掉下眼泪来，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但女人总是带点虚荣，总喜欢听动听的话，哪怕是句哄人的谎话；她知道丈夫其实对她没有贰心，但她还是忍不住生他的气，为他的直言，为他的不会哄人。

她恨恨地在心里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从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还没到人老珠黄的惨境呐，原来那个宠我爱我的艾博到哪里去了？男人都是骗子，老婆骗到手了，就不当回事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每当此时，她总是心里怅怅然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想当初，他是多么在乎自己，谈恋爱那会儿，她只要一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睛就围着她转了，而且两眼放光，嘴角含笑，深情款款；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由不可替代的心上人沦落到他的口头禅“老夫老妻”，他看她的眼光不再那么明亮、那么专注、那么忘情。她渐渐地感到失落，惆怅。女人是视爱情为生命的，红颜未老，可情已衰落，心不甘啊！就在那样的境况下，悦子认识了他，一个叫维锋的男人。

二　相遇

与维锋相遇，是在一个极偶然的场合。那是在一个公交车站。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悦子还是感慨良多。悦子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巷口的一个公交车站等车上班。

车站是人口流动最频繁的地方，它虽然是固定不动的，但来那里的人却是随意的、流动的。有时人刚到，车也到了，就可以立马走人；而有时，则要等上几分钟或稍长一些时间；即便如此，等车的人大多心里想的只是要等的车，而很少顾及其他。每天有那么多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态在那里等车，而且时早时晚，即便总在一个大概相同的时间区域到达，素不相识的人相遇相识的概率也是很小，而且许多人即便遇上了，也只是无缘对面不相识。现在回想一下当初的情形，悦子与维锋真正在同一个车站共同等车的日子前后加起来不过两个月，而他们在同一时刻等车的机率又是少之又少。

当时维锋刚调入一家新单位上班，要在她家附近的那个车站等车换乘。悦子上班虽然有班车接送，但那段时间刚好单位的班车送出去大修了，悦子就到巷口的公交车站等车乘坐，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一段相遇。

她和他相遇得很平常，但冥冥中又似有上天的安排。那是个乍暖还寒的暮春的早晨，她匆忙地赶往车站，但等了许久，总是不见要等的车来，她感觉无聊极了。终于来了一部，很远，她眼睛近视看不真切，她迫不及待地问正好站在身边的他，过来的是36路吗？他定睛朝那边望了一会儿，肯定地点着头说：是的。

车到站后他与她一起挤了上去。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乘坐这路车的。以后见了面，也就一回生，二回熟了。与他相遇，她恍惚地感觉到，她与他早就认识了，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重逢。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足以让他们感觉彼此是熟悉的、相知的，于是他们有了要进一步了解对方的冲动和渴望。虽然她不承认那是一见钟情，但她相信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在寻觅、渴求着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虽然艾博是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陪伴在她身边的伴侣，但在精神上她仍感觉到孤独，少人理解，感觉缺少精神上的愉悦、共鸣和满足的伴侣。认识维锋以后，她满脑子就都是他的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的温情的略带滑腻的圆润嗓音，他的爽朗的哈哈的大笑声，他的充满活力的健硕的身影。

开头想着他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充满着甜蜜的，然而想到后面想到现实就又被苦恼缠绕着了。

她常常困惑地问自己：干吗那么在意他，爱上他了吗？

她的心告诉她：爱也好，不爱也好，总之我是那么地迷恋着他！

认识维锋以后，她似乎又重拾了少女情怀。一个人默默地思念着另一个人，一个人偷偷地照镜子，偷偷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做出各种笑脸，望着镜中的自己，左顾右盼，摸摸尚还娇好的脸蛋儿，扬扬眉毛，还行，眼睛依然是明亮有神的，黑黑的，清澈的，深潭似的，顾盼生辉的，还不老；只是注意不能笑得太张扬，太张扬了脸上的皱纹就会显现出来；然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面对着的是维锋，送上一个个妩媚的、迷人的、含情脉脉的、羞涩的甚至调皮的笑。然后她真诚的对着自己痴痴地笑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做的确很有趣，挺好玩，真的很开心。“偷着乐”，这话当初是谁先发明出来的，这不正像说我呢，真有意思！

(　未完待续　)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10-15　22:02:44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