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儿子考上云南农业大学了,邀请我一起去送一送,并顺便旅游一下,我愉快的答应了。
终于,8月27日我们一行三人,踏上了旅程。
从青岛到昆明是没有直达火车的。为了让新的大学生多接触一下社会,多了解一点人生,多增加一些出门在外的经验。我们就只好坐上了青岛到乌鲁木齐的火车,中途则在郑州转车。
从青岛开出来的车里人不多,许多座位、甚至有的车厢都是空着的,这使我那位搞企业致富的同学,不停的问我“为什么不把硬座改硬卧。”他时而坐着,时而卧着,时而躺着,不断的发着“比硬卧还好,又便宜又自在”的感叹。看的出,他是轻松的、喜悦的。是啊,儿子长大成人,又争气的考上了大学,当父亲的怎能不高兴呢。
火车在经过的胶州、潍坊、青州、淄博等地方时,一次又一次的停车,下去的人很少,而上来的人则可以以群来论,争着先上车,争着放行李,争着找座位。火车上人们活动的空间被不断的压缩。不仅没有了空着的座位,连过道上也站着不少的人。等到车过济南的时候,过道上的人已挤的满满的,乘务员走一次也很是费劲。车厢内的卫生也无人打扫了。
当听到我的“不改硬卧的原因找到了吧?”的问话时,我的那位同学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连连说“没想到现在出门的人这么多。”
当夜深了的时候,在既拥挤又闷热和烟草味、汗臭味相混合的火车上,人们的表现是千姿百态的 :有的人是既来之则安之的,累了就睡,醒了就看书,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有的人精神振奋,谈兴很浓,话题也特别的广泛,我的同学与临座的人的话题就一个接着一个;有的人不断的观察着他人,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有的人似睡非睡,不时的伸手动动自己的随身物,抬头看看行李架上的物品;有的人会在打鼾中突然的醒来,将自己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将周边的人仔仔细细的观察一遍;有的人则三、五成帮的在一起喝着酒或打着牌;有的人则斜着将头搭在他人的身上,一身轻松的熟睡着……。
到凌晨两点以后,那些没有座位拥挤在过道里的人,更是感到了长夜的难熬:有的干脆仰面躺在座位底下,有的靠着座位斜站着,有的坐在过道里,有的就那么一直站着。他们脸上写的是辛苦,是无奈。他们都是沉默的,没有哀求,没有怨声,都在默默的忍受着。是啊,对出门在外的那些无助的人来讲,在困难面前,在劳苦面前,在痛苦面前,甚至在辱骂、侮辱的面前,忍耐往往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我坐在过道旁边的座位上,身旁站着的一位是新到西安读书的大学生,一位是送他上学的叔父,一位是到新疆打工的40岁多一点的男人。我读过大学、教过学,对大学生有着一种自然的亲近感。所以,一路上我就与新大学生聊着,从天文地理到阴阳八卦,从上下五千年到漂洋过海。他很是健谈,性格也开朗,读书亦不少,谈的很是融洽。感觉时间过得也很快。由于我是一个好动的人,加上我本善良,就经常的把座位让给新大学生坐。次数多了,他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但从他的眼里和脸上,我能看到困倦和劳累,看到感谢和感动。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会,有时我就故意的到洗漱室、洗手间,把时间努力的延长一点;有时就把他拉到座位上。
车到郑州,我们要下车转站了。于是,我们就离开座位,去收拾行李。这是,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新大学生的叔父与到新疆打工的那位,为我们腾出的座位而争起来了,双方不相退让。新大学生有点羞怯的看着我,不停的劝他的叔父不要争。但已是箭在眩上,双方已靠在座位上,你坐不下,他不肯站。而旁边的一位男青年,乘机从另一边的座位上翻越而过,抢先坐了下来。见此情形,相争的双方又立即结成统一战线,要共同拉开男青年。男青年的一位同伴,又拥了上来,坐了下去。到新疆打工的人,就挤在两个青年的中间蹲在座位上,之间不停的争来吵去。新大学生的叔父,只好退到一边坐山观虎斗去了。我们在等待下车,没有讲什么,只是在默默的看着。车上的人们,也只是在观望着。直到我们下车时,也没有看到裁判的出现,还是僵持着。也许,此事本来就不需要裁判吧。
这场冲突的出现,使急于下车的我,没有把地址送给那位可爱的新大学生。我失去了结交一位好朋友的机会。可惜啊。
同学的儿子也在思考着,下车后他不解的问我“叔叔,为什么在没有座位的时候,大家都能坚持着、忍耐着,有的汗水不断,有的脸都黄了,却不声不响的忍耐着。而一旦出现了机会、希望,却有的人在让,有的人在争,有的人在得利,而更多的人在观望。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让一让,大家轮换坐不是很好吗?,但情况却是另外一个样子,让人始料不及。也许这就是生活,也许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说道:“你去体会那首: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他们在追寻着什么啊……的歌吧。”
人们都在追寻着,但追寻的目标和方式是不同的,甚至是极其不同的。这应该就是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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