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总是很凉的,而且降临的特别早,所以也就显得非常的寂静。尤其是到子夜时分,那种寂静让你能听得到空气呼吸的声音。琳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舒展了一下压麻了的胳膊。无意中向窗外看了看,对面三楼的蓉家还亮着灯。
琳和蓉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情同手足,琳对蓉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正常的子夜时分,蓉家是不应该亮灯的。一看到对面幽暗的灯光,琳立刻精神了起来,刚才的困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琳意识到,一场家庭暴力可能又要发生了。琳披上了衣服,站立在宽大的窗台前,把紫色的落地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向蓉家的窗口望去。望了半天,没见动静和人影。琳便坐在沙发上,把蓉的事情在脑海里过滤起来。
蓉与丈夫春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当时他们的婚事,蓉的父母和亲朋都极力的反对。但蓉一直认为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因为他对蓉太好了。无微不至的照顾,甜言蜜语的动听表白,让蓉不顾所有亲朋的反对,嫁给了春。谁料想在结婚后,原来不抽烟不喝酒的春,便在一夜之间烟酒都动了起来。蓉也说过他,他却说:“我当时是为了追你,才在你和你家人面前不抽烟、不喝酒的,现在已经追到手了,你已经是我媳妇了,我就不用再装了。”蓉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就随他去了。
婚后,感情还算可以。春挣钱都交给家里,因经常跑外,收入颇丰。于是春就劝蓉说:“孩子小需要人照顾,你就不用上班了,一个月那两个半钱儿,还不够我三天挣的呢?我挣的钱养活你们娘俩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还能攒下不少积蓄。”
当年蓉把这些话告诉琳的时候,琳就对蓉说:“你啊,还是想好了,如果你现在回家了,那以后你可能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另外,万一你们夫妻间出现矛盾的话,你没有经济来源,你如何生活?孩子可以送托儿所,你不能没有自我啊?女人不是嫁了人就要回家的。记住一点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纷飞。”蓉想了想,还是没有听琳的劝说,毅然的辞职了。对蓉的做法,琳一直想不通。因此,好长时间没和蓉联系。
时间过的很快,孩子上学了。蓉每天的工作就是管孩子三餐,照顾丈夫起居,日子过的还算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春的酒越喝越甚。工作应酬时喝酒,朋友聚会时喝酒,没人时自己在家也喝酒,而且多数都是不醉不罢休。喝醉了你休息睡觉可以,春喝过酒后的嗜好是带着满嘴的酒气,骂孩子打老婆。经常是在酒后,把孩子骂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把老婆打得体无完肤。当他第二天酒醒后,就会对孩子说:“爸爸昨天喝多了,让宝贝受委屈了。爸爸错了,再也不喝酒了,原谅爸爸行吗?”之后会给孩子一些钱。当孩子上学走后,他就再给蓉赔礼道歉并为蓉买上最好的药疗伤。在蓉不原谅他的时候,他就会痛哭流涕,甚至跪在蓉的脚下,直到蓉答应原谅了他,他才起来。而且每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后,春的表现会好上几天。
这些年,类似这样的事情,无计其数反复地发生着。每当蓉打电话找琳的时候,准是又挨打了,并且产生了想离婚的念头。但每次琳还是劝她说:“能过将就过,他喝多的时候,不要惹他,等他酒醒了就没事了。再有,想离婚也得等孩子上了大学。现在不能因为你们婚姻的事情,影响到孩子的一生啊!”当琳说这些话的时候,再看看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时,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但琳深深的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离婚,谈何容易?对于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女人,离婚以后的日子更难。另外,琳总有一个守旧的想法,那就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现在,孩子已经上了大学,蓉可以放心孩子的问题了。但最近一段时间,春的酒喝的更甚了,也许是因为孩子不在家的原因。蓉也在没有孩子拉劝的情况下,多挨了不少不明原因的打。蓉在孩子上大学后,想离婚的念头比原来大了,只是苦于自己的生活问题。前几天还找过琳,想要离婚。但这个想法还不敢让春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将是一次不可想象的皮肉之苦。因为前段时间,蓉已经让春打得肋骨骨折,还没有好。这些过往在琳的脑海里过滤完后,琳站起身来到窗边,看蓉家的灯已经闭了。
第二天早晨是周六,琳的双休日。早晨还没有起床,一阵敲门声把琳惊醒。琳隔着门镜一看,是披头散发的蓉。赶紧开门,把蓉接了进来,只见蓉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干涸的血渍。琳不用等蓉说什么,就知道昨晚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看到蓉这个样子,琳的眼泪流了下来。帮蓉擦去血渍后,琳说:“又是为什么?半夜我看你家的灯了一会又关了,一直担心你,没想到……”
蓉却没有流泪,拉着琳的手说:“这次我的决心下定了,离婚。即使我沿街乞讨,也不能再挨他的打了,我受不了了。昨天他半夜回来后,醉熏熏的,要与我行夫妻之事。你知道,前几天他把我的肋骨打骨折了,现在我大喘气都疼,就没答应他。于是,他就急了,说我满足不了他。边骂边打,一脚把我从床上踹到了地上,我也没敢吱声。我吱声的话,他还得打我。我现在想好了,再不离婚,我非让他打死不可。”
琳听了蓉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想离婚,他能同意吗?”
蓉抬起刚刚擦干净血渍的头说:“不同意,我也得离。协议离婚是不可能的,我想离开家一段时间,过半年法院可以办理自动离婚的。刚才我走的时候,我给他留了一张条,告诉他离婚的事情。等他醒了,一定会来你家找我的,所以我得赶紧走,不能给你添麻烦。”
“你说的什么话,他来了又能如何?你上哪去啊?”琳不在乎并焦急地问蓉。
蓉忧郁地说:“不知道。”
琳安慰蓉说:“别急,地方我帮你找。实际你早就应该离开他了,这些年难为你怎么忍来着。你先别离开本市,等周一,我陪你去妇联把你的具体情况说一下,之后我再找人帮你上法院问一下,离婚究竟该怎么办?你现在的状况已经涉及到家庭暴力了。你的骨折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婚我帮你离定了。”
就这样,琳把蓉的一切安排好了以后,开始在妇联和法院为蓉找人。但这件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处理,蓉的事情已经算是家庭暴力了,所以妇联已经介入。虽然蓉离婚的路程可能会比较漫长,但她现在至少现在远离了酗酒丈夫无情的拳打脚踢,在离本市不远的一个地方打工,等待着妇联出面为她办理离婚事宜。
蓉还在离婚的路上行走着,在离婚手续没办完之前,她的故事还不算结束。写到这里,我想告诉所有的女同胞,你是女强人的话,不要在丈夫面前盛气凌人。你是普通女性,不能在丈夫那里寄人篱下。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要做家庭暴力的代言人。让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女主角梅湘南的不幸,远离女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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