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就是拍马屁,悦谀就是乐意吃马屁。马屁言之不雅,故以阿谀悦谀为题。
马屁之功能,远远超过马尾巴的功能。经过若干世纪之积累,这一门古老的学问已有许多人精心进行过研究,从而又阐发演绎出新的意义和方法。听说曾有人统计并列举出拍马的方法共有七七四十九策之多,比三十六计还多一打以上。什么长线钓鱼策,顺风使舵策,请君入瓮策,高帽加戴策,尝粪割肉策,欲睡送枕策等等,这四十九策互相交融生化,又发展为八八六十四、九九八十一以至于无穷。
有拍马屁者,就必然有吃马屁者,反而言之,有吃马屁者,也必然有会拍马屁者,这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故而,只要阿谀者常在,悦谀者也必然常在,反之亦然。通观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唐朝著名的女皇武则天,数得上是历史上功业显赫的圣明的天子了,可是她就很爱吃马屁。当时有个叫朱前疑的人上书说:“臣梦见陛下您将治理天下八百年。”这是明显的马屁话,而且编的极其笨拙,俱英明如武则天者,听了以后居然满心欢喜,马上任朱以拾遗之职。拾遗是侍奉庄皇帝身旁的谏臣,其职责是要经常提醒皇帝理政是否有当,官阶虽不高,责任却很重大,象杜甫这样学识渊博、才华超群的伟大诗人,奔波半生,直到四十五岁时才算当上了一名左拾遗的官,而朱前疑仅用了一句话就轻易官职到手,马屁功能,立时见效。以善派马屁而任谏官,实乃绝大的讽刺,真不知当时的武则天是怎么想的。这段挂失可以引发出两个联想:其一,大人物也是爱吃马屁的,有些很伟大的伟人也不例外,如武则天既是。不过她好象在处理政事上并没有因此而出现较严重的失误,后人评价,仍算她是个好皇帝。其二,在古代(我可没说在今天)善于拍马屁是仕途坦荡的一大要素,为宦为官者的必修课。不及格的话是升不了级的。
悦谀者的类型也各式各样,有个故事说某人自称备有高帽一百顶,逢人就送上一顶,管保仕途太平,前程万里。他的上司听说以后,勃然大怒,大加责备,说当官的对人应老实,怎可如此下作。此人在其上司面前连连认错,说:“普天之下,像大人您这样讨厌奉承的人能有几个!”他的上司听了,十分满意,马上就给此人以重赏。这位下属出门来对别人说:“我这一百顶高帽只剩下九十九顶了。”象这位上司,比起武则天来,属于低档吃马屁者,因为武则天起码并不装模做样。
照说,这种吹吹拍拍的封建遗风和我们的社会主义新时代是格格不入的。但要是革除这种官场恶习,却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关键是有人喜欢吃马屁,有悦谀者,自私利,或是为了提职,或是为了加薪,离不了升官发财这个大范围。有这样的人,他在上级面前奉承阿谀,使劲马屁功夫,后来果然提了职,得了好处,过了些日子,换了个领导,于是他更在上级面前更加殷勤,而且一有机会就把前任领导骂成是狗屎,以示自己对新领导的忠诚。于是,他又再一次得到可提升的机会,而原来吃他马屁的前任领导,就成了他的垫脚石。
吴语俗话:“千错万错,马屁勿错。”这就是吃准了悦谀者的心理特点。可是话说回来,正当你接受不了别人献来的谬于事实的奉承而洋洋得意陶然入醉之时,也正式你懵里懵懂被人利用之际,而一旦拍马屁者已达到目标,马上就会去奉承新的主人以追求新的利益,留给你的是什么呢?将不再是一碗人参汤,而只能是一盆发臭的洗脚水。
在以人治为主的社会环境里,要想革除拍马之风,难唉哉!难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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