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人的尖叫,身边的男人一抬脚狠狠地踢向国庆,国庆淬不及防地仰面摔倒在地,很快他固执地爬了起来,爬到女人的脚边,然后用极为柔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桔子!”
“谁是桔子?疯子!”女人厌恶地骂着,然后拉着男人继续往前走,国庆急了,一把将女人的脚抱在自己怀里:“桔子你别走,我求你别走!”
女人再次被吓得尖叫起来,街上的人开始围了过来,大家津津有味看着国庆抱着女人的腿,大笑着骂国庆是“花痴!”
女人的脸变得苍白了,她试着甩掉国庆的纠缠,谁知国庆将她的脚抱得更紧了,女人身边的男人气急了,不知从哪儿摸起了半截砖头朝着国庆砸了过去,国庆顿时晕了过去。
待国庆醒过来时,他已经是躺在了收容所里,他的头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眼睛黯淡无光,他一动也不动在坐在地上,用无神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天空,那天空里飘着几朵白色的云,白色的云朵旁飘浮着几抹美丽的兰色的云彩,就象是桔子穿着的淡兰色的花布衣在那里晃动着,晃得他头昏眼花的,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在一个边远热闹的小镇上,山蛋神情紧张地行走在人群里,他的眼睛四处机警地张望着,拐过这热闹的街头,便是一个冷清的小巷,那里有几个精瘦的男人正在等着他。
“带来了吗?”山蛋的身影刚出现在巷口,那伙人就迎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男人在问山蛋。
山蛋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背篓解了下来,在厚厚覆盖着的烟草下面,露出一包白色粉状的东西,一个男人走过去,小心地将包装打开,然后用手指在口中粘了点唾液,再沾了小许粉末往嘴里试探真假,试过后,山蛋从他们手中接过厚厚地一叠钱,他重新背起背篓准备离去。
“慢!”山蛋刚想抬步,就被叫住,他疑惑地转过身。
“再帮我们跑一趟,这次做大点,不会亏待你的!”为首的男人直视的目光里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胁。
“我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老婆在等着呢?让我回家看看吧。”山蛋恳求着。
“好的,明天天黑之前再来这里找我们。”
“好。”山蛋漫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去。自从离家后,他就一直流落在云南一个靠近边关的小镇上。这里贩毒、走私非常猖獗,当一身破烂的他混迹于街市的时候,在贫穷和饥饿的驱使下,他做起了扒手的行当,不想一次失手,差点被人砍死,于是脸上便留下了那道可怕的伤痕。
当他正气奄息息地躺在街头的时候,一个男人救了他,并邀他入伙一起贩毒。山蛋虽然穷得身无分文,但是他强健的体魄和身上常人少有的机智和耐力被毒贩们一眼看中,于是他成了他们专门的交通运输工具。
在中缅边境线上,山蛋凭着自己的机智和耐力一次次地躲过了边防战士机警的目光,在那些原始的丛林里穿梭着,与饥饿、疲劳、野兽斗争着,与生存的极限抗挣着。每一次贩毒,山蛋都有一种告别生命的感觉,那些生存的考验无时不在等着他,而来自人类自己的掠夺和残杀也总在等待着他,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山蛋的常常感叹自己的心不由己,一颗恐惧的心也总是要在每一次交货后回到家里,才能够踏实下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山蛋心里在一路盘算着,做了这一趟,自己手头也该有近三十万了,他将带着桔子一起去把思思接过来,让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住最好的房子,过最好的生活。自从他把桔子带出来这么些年来,他们就一直没有回去过,把孩子孤零零地扔给了国庆,对于孩子和国庆山蛋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金钱来弥补他们。
山蛋划算着一定也要给国庆一大笔钱,这样自己的良心才能够安稳,他和桔子也才能够真正过上幸福的日子。
一想到桔子,山蛋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自己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桔子过得怎么样,每次自己外出时,桔子就抱着他哭,求他别做了。桔子的眼泪让山蛋心醉,他也想时时刻刻地陪着桔子,但是他答应过桔子,要给她幸福给思思幸福,所以他必须不停地冒险,不停地赚钱。
老远就能看到低矮的屋内亮着灯光,山蛋心头一热:到家了,桔子,我回来了。桔子从屋里迎了出来,山蛋上前紧紧地抱住桔子,把她抱进屋,山蛋放下背篓:“桔子,我想死你了!”
“山蛋,别做了,我们现在有钱了,回去吧。”桔子赤luo地躺在山蛋的怀里,山蛋轻轻地抚摩着桔子的肌肤,那种光滑的感觉让他心醉。每次从缅甸回来,和桔子的缠绵让山蛋忘记了自己一路的恐惧和艰辛,他觉得自己经受的一切磨难都很值得。
山蛋轻轻地推开桔子,下床后走出屋子,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看着这些钞票,桔子的眼睛在发亮,她问山蛋:“怎么有这么多。”
山蛋幸福地笑着:“明天再跑一趟我们就有三十万了!”
桔子难过地搂着山蛋:“你才回来就要走?别做了,已经够了。”
山蛋笑:“就这一趟,跑完这一趟我们就回家,去找我们的女儿思思。”山蛋把钱交给了桔子,让她好好存着,他说:“凑齐三十万,我们就可以给国庆一大笔钱了。”桔子感激地看着山蛋:“山蛋,国庆是好人,你也是好人!”
吃过午饭,山蛋开始在街上采购一些干粮带在身上,他得准备一路的吃的,在天黑前他必须接到任务再潜过国境线。
从缅甸那边接到货后,山蛋就急急地往回赶,他心里一直想着尽快完成这桩买卖后,和桔子远离这种恐怖的生活。
走了近半个月,山蛋终于来到了靠近边境的小镇,只要穿过那座原始丛林,他便到达了云南小镇。山蛋一面匆匆赶路,一面机警地注视着周围,此刻天色已经暗淡,野兽凄厉的叫声在丛林的上空回旋,虽然无数次经历了这样的场面,但是山蛋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因为通常这个时候也正是劫匪出没的时间。
山蛋摸了摸腰间的钢刀,壮了胆继续小心地走着。树林里传出细微的响动,山蛋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同时加快了脚步,一步、两步,侧面突然冲出两条黑影,向着山蛋扑了过来,山蛋听到响声机灵地躲开了,然后向丛林深处狂奔。
山蛋喘着粗气不停地跑着,背后的脚步在紧紧地咬住他不放,快了、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跑出这片林子了。山蛋已经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了,但是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脚步,他的腿被丛林撕伤,血顺着裤杆往下流,伤口在火辣辣地痛。他感都口很渴,感到心口很闷,他实在跑不动了,他的眼睛在发花,但是他明显感觉劫匪已经近了,他愤怒地拔出了钢刀对着一个黑影砍去,就在他举刀的瞬间,枪声响起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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