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滴水成冰。
清晨地上铺着薄薄的雪,娘的娘惊呼:“白了地,一定会白头偕老!”喜车来了,挽着红绸的马拉来的。娘穿着火红的嫁衣,盖着龙凤呈祥的喜帕由小妹扶着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跨上马车犹闻家人的叮咛,字字句句,大致是为人妇要懂为人妇的规矩,万事要听夫婿的话,不可耍做姑娘时的脾气。眼泪流了出来,但却没有太多的伤心,心里堵的满满的,是一种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恐惧。那个小伙子是见过的,很老实的那种。
婆家离娘家不是很远,不到晌午就到了。有雪但天是响晴的,空气干干的,呛着娘的鼻子。娘被那个男人轻轻的抱下了车,抱进了屋,放在铺着红被褥的炕上。一系列的繁文缛节直到夜半才结束,娘盖着喜帕坐在炕上静静的等着。男人进来了,摘掉娘的喜帕,目不转睛的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啊。洁白的手帕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娘做了男人的女人。
女儿在不觉间就长大了,像极了年轻时的娘,尤其是含娇做痴的样子,娘笑的心都颤。女儿问娘:“你们真的在结婚前手都没拉过吗?”娘给长长的线打个结,“没有,我们那时结婚前从没有单独见过面,只远远的看过你爹几眼。”女儿又问:“你爱爹吗?”娘的脸上飞了两块红晕,长吁一口气:“爱的吧,没有你爹娘觉的生活就没什么意义了。”女儿俯在娘的脚下,听娘讲一个女人一生应该做的事,女儿明白了一个女人一生只应该好好的爱一个人,跟着他走到日暮途穷的一天。
女儿恋爱了,女儿失恋了,女儿在娘的怀里哭。娘用粗糙的手抚着女儿柔顺的长发,告诉女儿:“娘不知道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儿,但娘知道一个女人一生只爱一个人是美好的。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损失,终有一天会有一个爱你的人爱你一生的,像爹和娘一样,一生不离不弃。”女儿开始怀疑娘是否正确,在这个爱情速食面的年代,恪守着的是不是一个童话?到底有没有娘说的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爱情?
女儿小心的等着爱情的出现,直到有一天,那个宽额头的男孩子出现了,文质彬彬,一脸的聪慧。两个人在一起时光变的那样的甜美,没有酒也醉人。女儿迷乱着,为一个男人。她吻他,吻的热烈而忘情,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来游去。她明白会发生什么,告诉他:“等到我们结婚好吗?”男孩子镇重的点着头。但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有黑暗,有风,有阴冷,有刺痛。女儿想哭想闹,但一切都被一句轻轻的“我会对你负责的”盖过去了。负责?怎样去负?她内心的矛盾和斗争,以及对你的失望,你负的起吗?
月有半个脸,女儿惶惶的往家走,再不回去娘要等急了。强光晃的睁不开眼,女儿觉得浑身软软的,温热的血沾了满手。恍忽中听到远处娘在一声声的喊着女儿的小名,女儿只想睡,梦中有火红的嫁衣和龙凤呈祥的喜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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