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为原创小说《泪水,流下很重》续)
秋雨绵绵,枝头上的树叶一片片的黄了,还有少数的泛着微微的翠绿。是啊,秋天来了又怎样?我仍然要演绎完这青春的故事,哪怕最终注定了飘零,无非是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壤,在那里,我同样可以发挥养料的作用,孕育着下一个春天的生命。岁月就在这样的轮回中一幕幕重演,却又各不相同。
城区里熙熙攘攘的来回着不得不出门的市民,撑开的雨伞倒像五彩缤纷移动的蘑菇——无论在什么时节,都市总是多彩的。只是现在比往常宁静了许多,甚至可以听见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在那里躲雨的一位姑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你准备等多久?”店里的老板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似乎站在门口的女孩挡住了她的生意,其实这种天气哪会有人出来闲逛呢,就算是有,凭心而论,站在她门口的这位姑娘的相貌说不定还会帮她招来多少男性顾客呢。
女孩用乞怜的目光看了看老板娘,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要说什么,却生生的咽了下去,从喉咙一直到心肺,兜了圈,又回到嘴里,然后又咽了下去——她还是说不出口。其实她只想再多避一会儿雨。
好在秋雨虽绵,却不像夏天的雨那样的猛烈,刷刷的淋在她的身上,除了一丝凉意,却像在清洗她内心的伤痛:
哥哥的死讯,如晴天霹雳般,全家人都未来得及掩耳。或许是太震惊了,她失去了一个哥哥,也失去了上大学的梦,那一个月里,时间似乎停止了。是母亲把她从麻木中唤了回来:“小月啊,你哥既然这样了,你也不要太悲痛,反正现在大学是上不了了,不如找个对象嫁了吧。”听到这样的话,小月又一次泪如雨下。要是往常,小月她爸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可是他现在除了能巴哒巴哒的猛吸烟杆,还能怎样呢?在村里找个女婿好啊,不但全家有了个倚靠,地里的活也不用愁了。得找!吴国昭决定了,但不是现在,大儿子刚刚下葬,怎么也得再过个三五个月。
上大学是自己的梦,哥哥却用生命的代价告诉了她,这个梦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艰难,同时,哥哥也用生命的代价告诉了她,再难的路,只要还存一丝希望我们也要去创造它。在学校的图书馆,她也读过了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有关那位垂死的人与狼的拼搏好像就发生在她此刻的内心,这是与命运的交锋,胜者将获得宝贵的生命——或者对小月而言不是生命,而是生命的意义。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她要南下打工,赚足了学费后还要上大学。父亲沉默了,拿烟杆的手抖动得十分厉害,烟灰像雪花一样飘落到他的膝盖上。小月的双眼顿时蒙上了泪水,朦胧中的父亲又老了,爬满皱纹的手背不再像以前那么宽厚有力了,满头的白发掩饰了他真实的年龄。小月突然想收回自己的话,父亲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去吧,家里有我呢!”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天朦朦亮的时候,小月便背上简单的行囊上路了。这一路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心酸,又是那样的充满了活力。生活,终于在陷了一个大坑后重新爬了起来。
身后的农家传来一阵鸡的叫声,庄稼人已经下地干活了。她回头望了望那间生活了十九年的烂土房,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别了,我亲爱的故乡;别了,我亲爱的父母,我会回来的。
有一个女孩,在最靠近晨曦的山头上跪下了。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5-10-10 10:15:4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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